期末考試終於到了。
左融坐在樓上高一某個班的教室里,面對著一張物理考卷,奮筆疾書。
他寫到了最後一道大題,讀完題目,忍不住無聲地笑了起來。之前因為請假不去跑操,而讓班主任額外布置作業時,他恰巧就看過這道題目。當時雖然沒有直接做出來,但經過杜娜的一番講解,基本上就明白了。
於是此時,他稍稍思索,回憶起那時理解的思路,便把答案推了出來。
寫完之後,左融伸了個懶腰,下意識地看向窗外。
然後就看到了高居於樹冠之上的貓咪。
他驚訝地微微張開嘴。
忽然,監考老師問道:「那位同學,你在看什麼?」
左融回過神來,笑了笑:「看雲。」
監考老師:「不要東張西望!」
左融點了點頭,繼續低頭看著試卷,檢查了起來。
他記得,杜娜最近最常去的玩手機場所,並不是這裡。那麼她為什麼要跑這裡來?為了看看自己?
左融轉著手中的筆,暗暗提醒自己不要想太多。
從目前來看,杜娜對自己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好感,最多也就是戰友之間的基本友情而已。雖然對於超越友情以上的發展忍不住有些期待,但他覺得,自己還是把慾望和情緒控制得很好。
關係要慢慢推進,潤物細無聲的水磨功夫才好。畢竟他和女生的相處經驗不多,高中以前一直都有點孤僻,要說提升好感度,除了一點一點慢慢來以外,他也實在不會別的方法。
鈴聲突然響起,讓他回過神來。
交了卷之後,左融走出教室,下樓梯,走出了教學樓。
冬日的午後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讓人不禁有些睏倦。而左融站在教學樓旁的空地上,看著同學們三三兩兩地出來。
很多人都在忙著對答案,但左融並沒有這個打算。
他悄悄抬頭瞥了一眼,嗯,那貓還在。
等了好一會,樹上的貓咪動了起來,在枝杈間飛躍,很快就降低了高度,跳到校園的圍牆上。
左融也邁開步子,走出校園,順著圍牆又走了一段,然後停下步伐。
牆頭上,貓咪正曬著太陽,懶洋洋地望著他。
這次,貓咪就沒有再叼著手機了,而是用一根帶子系著手機殼,掛在脖子上。
左融伸出雙手:「要我接你下來么?」
貓咪白了他一眼,傲嬌地扭開小腦袋,輕鬆一躍而下,穩穩地落在地上。
一人一貓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左融忽然有了種感覺,那就是自己好像真的有了個妹妹……
————
彷彿是轉眼間,期末考試結束了。
在寒假即將開始的這一天,同學們回到教室里,以忐忑不安的心情準備迎接自己的成績單。
「怎麼辦怎麼辦,我這次肯定砸了呀!」
牛清流跑到左融面前,扶著桌子,發出了這樣的哀嘆。
左融:「考砸就考砸了唄,關我屁事?」
牛清流:「弟弟,你不能這樣……」
左融呵呵一笑:「你也得了吧。就你丫這狗心理,真要是考砸了,肯定坐那兒安靜如雞。你現在之所以會在這嚷嚷,就是對成績有信心。」
牛清流愣了一下,也笑道:「那你覺得這次咱倆誰名次高?」
左融:「不知道。」
牛清流:「猜猜看嘛!」
左融:「那這樣吧,誰考得低,誰就叫另一個叫爸爸,怎麼樣?」
「賭這麼大?」牛清流一縮脖子,「你就這麼有信心?」
左融:「還行吧……」
忽然,班裡安靜了下來。
牛清流回頭一看,就見班主任王老師已然走上了講台,就連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按照班裡的慣例,王老師先是訓了一頓,尤其強調了學習態度問題。然後話鋒一轉,就開始講起了典型。
她第一個表揚的,自然是成績進步最大的那個同學。
「左融,這次的進步非常明顯,全班第三!」
班裡頓時響起了一片驚嘆和吸氣的聲音。尤其是那幾個角逐前三的尖子生,臉色都有點僵硬。大家看向靠窗的那個位置,有的只是看著,有的人則議論紛紛。
「他上次第幾名啊?」
「好像是十幾吧……」
「他體測第一也就罷了,期末居然還……開掛了吧?」
「牛批牛批,辣是真的牛批。」
在全班同學的注視中,左融不禁有些臉紅。
王老師調侃道:「怎麼,還給我端著架子呢?上來拿成績單和卷子啊!」
左融站起身,走過去拿上了成績單和考卷,然後低著頭往回。但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之前,他往牛清流那邊看了一眼,正好對上了死黨的目光。
他動了動嘴,沒有發出聲音,只是那口型顯然就三個字:「叫爸爸。」
牛清流毫不客氣地比了個中指。
老師忽然又說:「你們拿上卷子以後別亂丟啊,每一張都留好了,寒假補課的時候要用。」
班裡的許多同學,都不約而同地發出糅雜著驚訝、失望、質疑的聲音:
「啊?」
王老師一拍課桌:「啊什麼啊?你們以為高二寒假不補課嗎?有種就給我考得像左融一樣好!」
再一次,班裡大多數同學的目光,注視了過來。
左融在這一道道目光中,默默加快了腳步,趕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同桌錢映雪忽然問道:「成為全班焦點,感覺怎麼樣?」
左融:「還行,一般般吧。」
錢映雪捂著嘴,聲音里卻有些偷笑的感覺:「剛才王老師那樣給你吸引火力,你就不怕別人來揍你么?」
左融:「呵呵,老子體測第一,先追上我再說。」
————
回到家裡,左融就來到書房,蹲在書架跟前,拉開了書架下面的柜子。按照之前每學期的習慣,成績單和卷子這種東西,他一般都是放在這裡的。
但今天,柜子門一拉開,他卻看到了一個陌生的塑料袋。
解開塑料袋,就見裡面裝著舊得掉色的運動服,還有一雙包在舊報紙里的運動鞋,鞋底的紋路都磨得看不清了。
左融很確定,自己沒有過這樣的衣服。那麼,這些東西是誰的?哪來的?
答案呼之欲出。
左融愣了一會,忽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玩法。或者說,一種刷好感度的方法。
這時,家裡的防盜門開了。
聽到開門的聲音,左融趕忙將塑料袋放回原位,關上柜子,走出了書房。
門口並沒有人,只有個脖頸上掛著手機的貓咪。
左融伸出手:「手機還給我吧,我要用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