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戰鬥……這要怎麼收場?
遠處傳來兩面鍾渾厚有力的鐘聲,穿越整座城市,依然幾乎把耳膜震得生疼。
從雲單手捂著耳朵,放下話筒,驚異望向巷口。
「救……救命啊,不要過來!」
一個穿超短裙的少女顫抖著,一步步後退,躲著前方不斷逼近的人。
「別走嘛,小妞!」來人破洞外套、寬皮帶黑皮褲,看打扮就不像什麼正經人,眼裡都是血絲,渾身散發酒氣。
「你穿這麼少,不就是吸引男人的嗎,怕什麼?保證讓你爽上天,嘿嘿……」
從雲展了下手裡的地圖,借著環形路燈,看了半天才勉強辨認出現在是在城北區楓樹街附近,距離律政廳大約慢速步行二十分鐘的距離。
真新鮮,在律政廳所在的區域惹事?主城的小混混都這麼大膽嗎?
「別過來……啊!」
女孩驚叫一聲,被小巷旁邊堆著的酒桶絆了一跤,兩手蹭地,依然不斷向後退去。
男人順勢向前撲去,這要是再不阻攔,簡直有辱「守衛」二字的名號。
」住手!」
從雲速度很快,放下推車,兩步跑到巷口,一拳直接將那人從女孩身邊隔開。
「你說什麼?」男人酒一定是還沒醒,疼得捂了胸口蹭蹭竄出兩步,嘴裡還嘟嘟囔囔。
「我說,住手……」
渾厚的鐘聲再次傳來,在牆體兩側來回震蕩,從雲雙手都堵到了耳朵上。
「你說什麼?」只能看到對面男人張嘴,聲音跟遠處高樓上渺茫的歌聲似的。
「住……算了,簡直是智障!」
從雲真服了這口破鍾,並且由衷地想知道是誰發明了這傳說中的王城第一鍾——白天不打點,打瞌睡;晚上很勤快,一分鐘一次,十二點過後還沒消停過,這還讓人睡覺……好好說話嗎?
「我警告你。「從雲義正言辭,直盯著對面的小混混,」最好現在趕緊走,別再惹事。「
旁邊的女孩嚇得坐在地上瑟瑟發抖,拽了下從雲卷邊的白色褲腿。
「你別管。一會兒我會送你回去,放心。」
從雲沒有看女孩的方向,只是直視著對面的男人,看他踉踉蹌蹌,卻毫無退散的意思。
「……只要你認路的話。」
從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強作淡定補了這後半句話的效果,對面的男人忽然嗤笑,吐了口口水。
「你誰啊?想英雄救美?」小混混打了個帶酒氣的嗝,「就你,哪兒竄出的小子,這打扮,鄉下來的吧?」
在魔道科技高度發達的天心城,男男女女也都打扮得新潮各異,貴族氣息和個性化的裝束比比皆是,唯獨從雲塞在這一群人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隨風飄散的淡黑短髮,頭上別著一隻短鷹羽,顯得極為醒目;服飾也很有河穀人民的特點,寬大的毛絨圍巾系在脖子上,上面是粗纖維和皮革製成的短褐色上衣,底邊不規則菱形垂下;下面是卷著白邊的短褲,邊沿駝羊毛打造,褲子口袋的右側還掛著皮革袋,裡面裝著烏骨笛,那是出發前族人送的。
這樣外表俊朗、頗有少年英傑之感、服飾又獨特的少年走在街道上,肯定會引起主城人民的關注,何況上衣口袋處還佩戴著日夜散發光芒的河流銀章。
「鄉下又怎樣?「從雲討厭別人計較他的出身,」外鄉人就沒有權利逮捕你么?「
「別說了,他是守衛……」女孩在一邊嚇得聲音更加發抖了。
「守衛?」男人頗為不屑,將從雲和那些站在架隙橋邊、沒事就被他們經常推來攘去的盔甲人物視為一談,「隨便,想走上幾圈都行!」
說完,不知從何處冒出的力氣,揮拳又沖了上來。
從雲沒想正面和他迎擊,也完全用不上迎擊——訓練多年的步法「雲止」即使不展開,對付一個醉鬼也根本不需要移位。
砰砰幾聲,氣息聚於拳上,和對面的人對撞,從雲一步未讓,男人卻已經口冒鮮血,撞到了巷內的灰塗層牆上。
女孩發出了更強的尖叫,周圍鱗次櫛比的木建民宅都亮起了燈光。
「你小子……是哪個等級的守衛啊?」
男人雖然醉,還沒醉到生命有危險都不知道的地步,捂著腫起來的臉嘴都合不攏了。
架隙橋那邊的守衛也不是沒打過交道,每次還不都是駕著車甩他們半座橋看他們笑話,難道……難道說……
男人看了從雲三秒,終於睜大了眼睛。
「難道說今天沒飆車,影響這麼大?」
「你還敢酒後駕駛?」從雲差點摔倒在地,已經做好要捉拿他的準備,雖然律政廳那邊還不知道賜予了天心守衛什麼樣的職責範圍,「跟我回總部走一趟……」
精銳冷光忽然襲來。
即使從雲反應再快,還是只能險險錯身躲過這一擊的要害,褲管依然被劃破了條長口子,擦出一道血跡。
反應快也沒用,從雲不敢相信般轉了下頭,望向旁邊的女孩和她手裡的匕首……沒想到會被要保護的人捅了一刀。
「我們的家事……誰用你管啊!天心守衛又怎樣!」
「什麼?家事?」
從雲幾近石化,看著女孩撲向旁邊的男人,還心疼地為他擦拭了下嘴邊的血。
「本來就是家事,用你多管閑事?」混混打扮的男人將女孩抱在懷中,氣惱地瞪著從雲。
「剛才是誰喊『救命』?」從雲覺得可能是在醫院呆久了,跟不上主城的潮流。
「屋裡幾個場所都玩膩了,偶爾喝點小酒,出來到小黑巷玩點新鮮的play,不行嗎!」
「什麼?」
從雲滿心斯巴達狀態,雖然不理解這句話,但看著這兩人你摟我抱、眉目傳情,卻有種本能的怒火在上竄——
「有家的人都滾回去玩好嗎!」
真是,還以為適應工作的第一天就有什麼大事件,還稍微激動了一場,簡直像是個白痴。
從雲無比沮喪,按了下腿上劃出的傷口,倒是也沒什麼大事,可莫名心累,還是帶上這堆沒來得及送出去的破銅爛鐵回去……
滴滴。
錶盤上傳來能讓身體瞬間僵硬的聲音。
不是吧,這也算?
指針向右傾斜了一小格,短短一小格,卻是倒計時生涯的一大步。
這也要調律?怎麼調?
從雲大腦一片空白,像是被困在升起的萬家燈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