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各懷心事
古翎滿意地笑道：「那好，代表你兀霆族履行賭約的內容吧！」
黎山月失魂落魄地點了點頭，他身後，木柵門內，許多人喝道：「族長，別聽他的，我們寧願戰死，也不會臣服他！」
黎山月苦笑了一聲，抹去了嘴角滲出的鮮血，拖著龐大的軀體走到柵門前，搖頭道：「蠢貨，你們還看不清形勢嗎？有如此強大的靈符做保障，我們無論如何也打不贏！」
「可是就這樣投降，我等不甘心啊！」柵門前的那些人鬆開弓箭，全部跪了下來。
「嗯？連我的命令也不聽了嗎？」黎山月強忍痛苦，怒喝一聲，「我們同意了賭約，現在輸了，就要按輸了的情況行事！」
他的族人們還是長跪不起，眼睛都滲出了淚水！
「都給我起來，一幫傻子！」黎山月鼓起殘破的翅膀，猛拍了一下木門，「你們要死，也要死在真正的戰場上，而不是那種人族的巫術之下！」
說罷，他用力將木門全部推開，轉頭道：「古翎，你贏了，希望你兌現自己的承諾！」
古翎看到大門已開，豪邁地長嘯了一聲，道：「那是自然！兒郎們，繳下兀霆族的武器，但是不準傷人！」
妖獸們聞言，激動地往前涌去，衝進了柵門，黎山月怕多生事端，咬了咬牙，朝後喝道：「都放下武器，不準抵抗！」
兀霆族族人無奈地放下武器，被古翎一方的妖獸們迅速拿走，緊接著，烈龍帶頭將兀霆族的人趕到了一塊空地里，然後靜待古翎的處置。
古翎進了門，凝思片刻，道：「男子身體健壯的做苦役，身體瘦弱的做雜役，婦孺一概不準動。毒龍，這件事由你來安排，明日我會親自檢查！」
毒龍一步跨出來，道：「屬下這就去辦，請主人放心！」
古翎點了點頭，遠處的黎山月聞言，猛然閉上了眼睛。
楊羽正好走過他面前，看到他痛苦的神情，低聲道：「他們選你做族長，是正確的決定。」
黎山月聽到聲音，睜開眼睛一看，萬般複雜地說道：「也許吧！」
「你恨不恨我？」楊羽突然莫名其妙地蹦出這個念頭，然後直接問了出來，
「恨？呵呵，我當然恨你啊！但是有什麼用呢？」黎山月揮動了一下翅膀，神色萎靡地說道，「我就算此刻殺了你，古翎還會找到許許多多的你，人族的修士數量巨大，殺得光嗎？」
楊羽默然片刻，道：「他們果真選對了族長！」然後繼續前行，再沒有看他。
說起來，楊羽對他還有幾分惺惺相惜！
黎山月完全可以下一道死戰的命令，讓族人與古翎大戰一場，從而成全他英勇無畏的名聲，但是他沒有這樣做。
一來，他要信守承諾，二來，他清楚這樣做的後果！
對方有靈符這樣一個倚仗，恐怕他們打不贏這場戰鬥，那麼，戰鬥結束后，古翎絕對會雷霆手段，讓兀霆族這三個字在西邙山從此消失！
最終，黎山月用屈服換來了一絲生機，至少兀霆族保全下來了！
「看來這些妖獸中不乏聰明之人！」楊羽暗嘆一聲。
古翎與黎山月二人的言行舉止，讓楊羽對獸族的認識大為改觀，也許限制他們變強的，只是獸族這個軀殼而已！
而同一時間，雪姬卻沒有跟進來，楊羽好奇地往後一看，只見她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兀霆族的柵門，眼睛裡布滿了迷惘。
片刻后，她察覺到了楊羽的目光，神色略一慌亂，瞬間又恢復了冰冷，然後厭惡地看了楊羽一眼，漠然地走了進來。
當夜，古翎與手下們在兀霆族的帳篷里舉酒歡慶，烈龍等人熱情地過來邀請楊羽。
經過今天的事情，他們對楊羽由不滿轉變成了敬重。在妖獸的眼裡，實力是決定一個人地位的最關鍵因素。
而今天，楊羽證明了，自己提供的力量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還要強大！
楊羽對這種慶祝活動興趣不大，斷然拒絕了他們的邀請，找了一個偏僻的帳篷，取出靈石開始修鍊。
幾個小時后，系統送來了五千靈力，楊羽讓系統轉化成了靈石，忽然心念一動，對系統問道：「你能不能每次都把提供的靈力轉化為靈石，然後儲存下來，不然每天都要提醒我，在某些關鍵時候我可能會收到打擾。」
系統沒有第一時間作答，片刻后才回應道——
「宿主的要求可以滿足，系統以後會在每夜十二點準時將靈力轉化為靈石，然後儲存在玉室里。除此之外，宿主還有其他要求嗎？」
「沒有了！」楊羽滿意地答了一聲，然後繼續修鍊。
由於昨夜打破了經脈的承受範圍，今夜他吸收了將近一萬靈力后，才感覺經脈有些脹痛，正準備活動一下身體時，一道靚麗的身影從門外閃了進來。
來人是雪姬，她懷中抱著一堆赤紅的獸皮，扔到了楊羽面前，然後取出了一個袋子，從裡面倒出了一大堆靈石：「今夜的任務是三十道靈符，你慢慢煉製吧！」
楊羽點頭道：「沒問題，還需要一把刀！」
雪姬愣了一下，從腰間抽出了一把彎刀，撫摸了一下，道：「既然現在殺不了人，這把刀就暫時借給你吧，但是不要丟了！」
楊羽伸手取過彎刀，忽然發現刀把寒冷刺骨，不禁訝然道：「這把刀為何這麼冰涼？」
雪姬神色一閃，道：「不必多問，說了你也不理解！」
楊羽聞言，輕笑一聲，低下頭開始切割獸皮。
片刻后，他發現雪姬仍舊在盯著他，不禁抬起頭一看，只見她眼神迷離，兩腮通紅，明顯是酒喝多了！
「我很好奇，鬼能不能喝酒？」她不知道從哪裡取出一壺酒，看到楊羽抬頭后，嬌媚地問道。
「不能喝，也不想喝。喝酒容易讓人露出真面目，而我是一隻鬼，沒有面目可露，還不如不喝。」楊羽略帶調侃地自嘲了一句。
「呵呵，」雪姬冷笑一聲，往前探了幾步，靠到楊羽面前。
」古翎的眼光一向很好，他說的不錯，你確實很有趣。那我借你的帳篷喝一會酒，不介意吧？」
「沒問題，喝完走人就行！」楊羽鼻尖傳來淡淡的清香，甚至目光掃到了她全身略帶緋紅的誘人白嫩，但是心中不為所動。
雪姬方才展現了一下自己的魅力，結果聽他語氣絲毫未變，不禁啞然一笑：「果然是個鬼物，真是可惜！」
楊羽置若未聞，手中的動作沒有停下，幾個呼吸里便準備好了一塊獸皮。
雪姬興趣索然地轉過身子，坐到了帳篷的一個角落裡，身體蜷縮到一塊，開始一口接一口地喝酒。
「你不要多想，古翎並沒有派我來se誘你！」喝酒的間隙，她說了這樣一句話。
「知道了。」楊羽專心地刻畫獸皮，淡淡回應了一句。
雪姬對他的冷漠並不在意，她已經習慣了楊羽的態度。
喝完酒之後，她托著腮幫看了一會身邊明暗不定的燭火，然後閃電一般飛出了帳篷。
她出去后，楊羽抬起頭，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他直覺里感到，雪姬是個有故事的人，而且她背後的故事恐怕不一般。
但是，這個世界上，有故事的人太多了，楊羽見過許多，也殺過許多，甚至連他，也有許多的故事。
這麼多人，誰又能顧得過來？特別是在這個危險四伏，動輒身死道消的世界！
收回心思，楊羽淡然一笑，彎刀刻下了一個圖案，赫然是那個神秘的眼睛！
他今天有了新的發現和感悟，此時想先試著煉製一下隱身符。
在畫這個眼睛時，他將今天捕捉到的那些熟悉感全部回憶了一遍，最後滿意的取過一塊靈石，放在獸皮上，開始念口訣。
不料口訣念完后，靈石與獸皮仍舊沒有反應。
「看來我還是沒有悟到核心啊！」
楊羽心底閃過一絲失望，不過隨即振奮過來，推開了這張獸皮，重新取過一塊，手起刀落，不過這次畫出來的圖案卻是一團烈火！
他不打算繼續嘗試隱身符了，從昨夜的情況來看，既然感悟不夠，這種玄奧的東西恐怕難以強求，還不如早些完成古翎交待的任務，然後繼續修鍊！
帳篷外眾妖獸們還在舉杯歡騰，而這裡，楊羽用心地煉製靈符，每一刀，每一道口訣，孤獨而堅定。
一張薄薄的帳篷，隔絕出了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