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黎古之辯
出了古翎的地盤，鋒利的高山越來越少，地勢開闊起來，出現了一大片莽莽蒼蒼的平原，整體呈現灰色的基調。
楊羽跟在大堆妖獸後面，每走過一快地方，妖獸們龐大的身軀便將地面震得發抖，響聲能傳到十里以外！
遼闊的景色和妖獸們的氣場讓楊羽一掃最近窩在山洞裡的陰鬱，如果不是礙於幽冥的身份，他絕對會像妖獸一樣大吼一聲，來舒展胸懷！
古翎的軀體矯健自如，一會翻騰上天，一會又靠到眾人頭頂，挾捲來陣陣狂風，驚得一眾妖獸們縮起腦袋！
楊羽看著他自由自在的樣子，心中也生出一絲羨慕。
什麼時候，他也能縱橫天海之間，瀟洒快意地生活？
地上的妖獸們，此刻眼中也滿是羨慕與崇拜，但是迫於古翎的威壓，他們趕路的速度一點也沒有落下。
一個小時后，平原終於走到了盡頭，眼前出現了幾十個丘陵形狀的山包，顏色深紅，如同浸染過層層的鮮血，在這個灰色的世界里顯得極為引人矚目。
古翎見到這些山包之後，在半空中喝道：「給我從三個方向圍住，不能留一點空隙！」
怒龍等人吼了一聲，隊伍有序地散開，將眼前的山包團團圍住，看他們熟練的動作，可見這樣的戰爭應該打過許多回了！
楊羽見狀，暗贊了一聲古翎，他能將一群飛禽走獸訓練到這個地步，確實能力卓群！
古翎見手下們陣型列好之後，長嘯了一聲，從空中直直落到了正前方的土堆前，速度太快，在地上砸出了一個深坑，揚起了一大團沙塵！
沙塵散去后，古翎抱拳在胸，看向了土堆外築起的一道高大的木柵門。
楊羽見狀，飄到了古翎身後十幾米遠的地方，與他保持了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同時可以看清前方的形勢！
雪姬則施施然落到了他身邊，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古翎。
「黎山月，怎麼，還想做縮頭烏龜嗎？」古翎挑釁地大喝了一聲，引起了妖獸們的一陣吶喊。
「唰！」
對面的柵門裡，閃出了幾十個身披紅色羽衣、頭型如同黃鶴一樣的壯漢，他們二人分為一組，前一個扛著一張高過人頭的巨弓，后一個手中握著一根胳膊粗的火紅長矛，一隻手拉開巨弓，形成一個滿月的形狀，另一隻手將長矛架在弦上。
估計有二十餘張這樣的巨弓架設在木柵的空隙處，弓弦繃緊時「嗡嗡」的聲音想起，氣氛頓時凝固起來，這些人臉色肅然，好似一言不合就要張弓射矛！
古翎手下的妖獸們見到這副情景，吼聲全部停了下來，一個個目光兇狠，只待古翎一聲令下，就會不顧性命地直撲進門，展開廝殺！
古翎則臉色如常，對著這些弓箭手們喝道：「這種笨辦法就不要再用了，看來一年過去了，你沒有什麼長進啊！」
楊羽聞言，定睛一看，只見這些弓箭手門後面出現了一頭數丈高的猛獸，生長著六根粗腿，兩側還有一對頎長的翅膀！
這猛獸一步步走到柵門前，由於體重過大，附近的地面都顫抖了數下！
猛獸背上，坐著一個和那些弓箭手們一個模樣，但是體型要大上將近一倍的兀霆族人，看情況應該是古翎口中的黎山月。
他拍了拍身下的猛獸，然後張開嘴，一道雄渾的聲音頓時在楊羽耳邊響起——
「古翎，你竟然又來了，看來你這次是有長進了？去年的傷好了沒有啊？」
站在隊伍前面的烈龍彷彿被這句話擊中了痛處，他往前踏了幾步，喝道：「黎山月你個雜毛鳥，有本事下來和爺爺我打上一架，暗箭傷人算什麼本事？」
黎山月見說話的是烈龍，不屑地冷笑一聲，昂起頭再不看他，而那些弓箭手們，則將長矛全都朝向了烈龍！
「慢著！」古翎往前走了幾步，高聲喝了一句，「烈龍，你先別說話，過會自有用到你的時候！」
烈龍憤憤地甩了一下頭，聽話地閉上了嘴，而楊羽乘此機會往前走了幾步，看清了黎山月的面目，特別是他的眼睛。
不出楊羽所料，他的眼睛里也閃過一抹熟悉之色！
楊羽心中有了一個比較合理的猜測，為了驗證，又看向了那些弓箭手，結果從他們眼睛里也發現了那種熟悉你感覺！
「看來，每個人都與那隱身符上的眼睛有一些相似之處，所以看起來熟悉！」楊羽篤定了這個猜測，心中驚嘆了一聲。
這麼說來，隱身符上的眼睛相當於是許多人眼睛的一個集合體，至少在當下的境況看來，的確是這樣的！
至於這個「許多人」到底有多少人，還需要後續的驗證！
如果楊羽的這個猜測準確的話，那麼，他應該離解開煉製隱身符的奧秘邁進了一大步！
想到這裡，他心中一喜，開始全身貫注地看向眼前，期待有更多的人出現，來助他驗證猜測。
卻說方才古翎喝止住烈龍之後，對黎山月說道：「你兀霆族勢力龐大，是西邙山東脈的一個霸主，而我古翎現在正是缺少人才的時候，你若是投誠，我敢保證，你的地位絕對和我手下的四殿使等高，我們齊心協力，共同統治西邙山，如何？」
黎山月聽完后，朝天大笑了幾聲：「你今年的說法聽起來比去年順耳多了，可是我仍舊不會向你低頭！」
說罷，他轉頭看了一圈古翎的手下，目光在楊羽和雪姬身上多停留了一會，最後搖頭道：「古翎，你自己看看，你學人族的做派，把一群本該不受束縛的妖獸們折騰成了什麼樣子？他們穿的衣服，說話的方式，哪裡還是一個妖獸該有的樣子？」
烈龍幾人聞言，看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頓時臉色漲紅，不知如何應對，古翎將這些變化看在眼裡，臉色瞬間一沉。
楊羽則頗感興趣地聽著他們雙方的對話，對古翎的看法又有了不同。
對面的黎山月見無人回答他的話，乘勢繼續道：「你別以為是一條蛟龍就想壓我兀霆族，我們是獸族，內訌也要用獸族的方式，天天把人族的那一套放在嘴上，實話說，你已經走火入魔了！想改變我兀霆族，你休想！」
這句話說出來，不光烈龍幾人低下頭不表態度，連普通的妖獸們都開始竊竊私語，有幾個還產生了爭執！
古翎臉色愈發難看，他沉吟片刻，然後仰天高呼道：「都給我閉嘴！」
黎山月感覺他氣急敗壞，不由大笑道：「怎麼，古翎，你想用力量鎮壓你的同胞嗎？」
古翎高聲答道：「是，也不是！」
黎山月冷笑一聲：「別給我來人族的這一套了，想說什麼就直說，繞來繞去的真是無聊！」
古翎點頭道：「好，那我先問你一句，你我，甚至是如今蠻荒境內的那些大人物，可有誰比幾千年前的青鳳大人強？」
黎山月笑道：「這還用說，青鳳大人乃是萬世不出的人物，如今的獸族自然沒有能與她比肩的人物！」
「好，那我再問第二個問題，為何我們獸族修鍊時，第一重境界是化形？而且，世間有那麼多種族，為何要單單化為人族的形狀？」古翎聲音極大，口中風雷涌動，聽得在場的眾人心頭都一顫。
而他提出的問題更是讓黎山月無法回答，實際上不光黎山月，在場的所有妖獸都不知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楊羽聽到后，也暗道古翎的想法過人，實在是妖獸里的另類！
古翎見黎山月愣在了坐騎上不說話，目光一寒，接著說道：「因為人族是萬物之靈！這一點，是不可爭辯的事實！強如一統獸族的青鳳大人，最後還不是在人族強者的大神通之下身死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