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笑罷。
庄庭梧深深地看了一樣楊睿,說道:「如此說來,楊兄長於謀略,擅治世之道?」
楊睿笑道:「有人道治大國如烹小鮮,我覺得並不妥當,若單純比擬意境或還勉強,若說這治國之道,何其難也?何人敢說自己擅治世?至於謀略倒是有所涉獵,倒也說得上略懂,庄兄這是有事?」
見楊睿如此說來,庄庭梧倒是有些意外,說道:「庄某一屆粗陋武夫,若討論治世之道,庄某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倒是眼下楓葉城有一樁事,不知可否請楊兄品評一番?」
楊睿心道我就跟你客氣一下,你倒是真不客氣,但這話已經說出去了,此時若是縮了,那這朋友也就沒法處了。
楊睿想了想說道:「庄兄但說無妨,但我卻未見的就能回答的了。」
庄庭梧見楊睿倒是留了幾分餘地,也不意外,笑道:「既如此,那楊兄便聽我說說看。」
說著把這楓葉城的情況和楊睿說了一遍。
原來這楓葉城,原本是四家大家族,一同把持著這楓葉城的方方面面,算是四家聯手共治的局面。
但後來其中一家出了個極有天賦的修士,在對妖族的戰爭之中表現異常耀眼,成為人族對抗妖族的戰爭中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吸引了極多外頭慕名而來的修士投靠,漸漸就成了這楓葉城最強大的一家,也就是現在的城主虞家。
在人族和妖族修士對抗的歲月里都還好,但隨著人族和妖族休戰之後,內部的矛盾就開始凸顯了,為了對抗越來越強大的虞家,其餘三家,鄭家,朱家,陶家三家抱團,彼此互相聯營加強關係,隱隱和虞家有爭鋒相對之勢。
三家中朱家做藥材和丹藥營生,鄭家做法器靈器法寶,陶家丹藥和煉器都有涉及但任何一項都不及兩家一般,但是卻掌握著楓葉城最大的一條靈石礦脈,反倒是三家之中財力最為雄厚的。
虞家掌握大多數的城衛軍,實力最強,也是成為城主的關鍵,但城衛軍還有一部,則掌控在鄭家手裡,巡城衛四署除了這西署算是在虞家掌控之下,其餘三署三家一家署。
平日里倒也相安無事,但隨著妖族和人族因為停戰協議的締結,原本團結一致對外的人族反倒是自己窩裡開始起衝突,楓葉城和周邊的兩個城池都有矛盾,兩個城實力相對楓葉城要弱小不少,可每次涉及到對外征討,這三家總是對虞家有著諸多牽制,各種不配合,導致虞家始終不能真正的對外擴張,畢竟這楓葉城三家幾乎佔了這城內產業的七八成還多,不單是產業,即便軍中也有這三家不少的人員滲透,況且這虞家雖是城主,但這一成之中九成的財富倒是在這三家手中,沒有財力支撐,又如何同其他的大城爭鋒?
固然修士可以吸收天地靈氣化為己用,但真到了爭鬥甚至戰爭之時,又哪有時間讓你慢慢吸收天地靈氣來恢復?靠的都是靈石和天材地寶的消耗,所以即便在這玄真界,爭鬥憑的一般是實力,另一半,則是財力。
所以楓葉城屢次和周邊的大城爭鋒,十次倒是有九次是因為三家在財力之上卡脖子,而最終不了了之,也是讓虞家一系的眾多修士苦惱不已,偏偏對這三家又無可奈何。
眼下一向與楓葉城不對付的落霞城和另一個大城之間有紛爭,城主這一脈本想著藉此機會出兵,趁機擴張楓葉城勢力,卻苦於三家掣肘牽制,眼見機會難得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其中的憋悶自然是難以言表的。
庄庭梧說完,看著楊睿說道:「不知楊兄有何高見?」
楊睿翻著白眼,心道,合著你這是考我啊?這庄庭梧雖然介紹了下這三家的情況,但也就是大致的介紹了一下,這事兒要真是這麼說幾句就能有看法,那也太過草率了些。
楊睿心說你這麼草率,也別怪我糊弄,笑道:「此事容易。」
虞正陽和庄庭梧都是一愣,這事情竟然容易?
盯著楊睿等下文呢。
楊睿道:「把他們三家都抓起來砍了,謀了他們的家業不就完了么~」
本來聚精會神的準備楊睿長篇大論的幾人差點沒忍住一巴掌給楊睿呼到牆上去。
庄庭梧笑道:「楊兄真愛說笑,若真能如此簡單的解決三家,倒真的容易了。」
頓了頓,嘆了口氣說道:「這三家聯合之勢,雖然在楓葉城軍隊的掌控之上略遜於城主一脈,但各家家主,那都是頂級高手,非尋常修士可比,況且三家即便實力稍遜於城主,卻也不是輕易可以拿下的,況且還這楓葉城還有外敵環視,若楓葉城自亂陣腳,怕是不但解決不了這三家的問題,反倒是給了其他大城可乘之機,難逃自縛手腳之嫌。」
楊睿看了看虞正陽笑道:「卻不知虞老弟和那城主是何關係?」
虞正陽笑道:「城主真是家父。」
楊睿心道原來是楓葉城太子,難怪年紀輕輕修為不淺,身居高位,聽到這城主姓虞,心裡也是有了猜測,此時倒是驗證了。
楊睿拱了拱手笑道:「原來是少城主,倒是失敬了。」
虞正陽洒然一笑道:「無非是運氣好些出生在虞家,卻也平添了不少煩心事,卻不知楊兄對此事有何看法?」
楊睿聞言玩味的看了虞正陽一眼,發現他也在注視著自己,笑道:「都砍了自然是玩笑話,卻不知道此時問話的是楓葉城少城主還是虞正陽?」
虞正陽笑道:「少城主如何?虞正陽又如何?」
楊睿面色一正說道:「若是少城主發問,此事無解。」
虞正陽道:「那虞正陽又如何?」
楊睿笑道:「若是虞老弟心有疑問,老楊我倒是可以隨意聊聊。」
楊睿的話,虞正陽倒是聽明白了,那就是作為朋友聊聊呢倒是可以,若是以少城主的身份問計,楊睿的意思是不想參合。
虞正陽笑道:「楊兄就當不知道我這少城主,只當是朋友之間隨意閑聊便罷。」
話雖如此,可虞正陽聽楊睿話下的意思倒是對這事兒當真有些看法,倒是有些好奇他會說些什麼話出來。
楊睿道:「自古權謀之術不過爭權奪利,解人心困頓而已,這三家抱團自然是讓人頗多顧慮,但若論解法,無非四個字,合縱連橫。」
見虞正陽和庄庭梧所有所思的樣子,蕭慶章雲里霧裡的樣子。
楊睿有些好笑,接著說道:「合縱連橫的精髓無外乎分而化之,使其離心離德,這報團之勢也就難以維持,但這卻非一日之功,所以這事兒,真要說解法倒是真有,卻難以速成。」
虞正陽皺著眉頭道:「那楊兄的意思是?」
楊睿嘆了口氣道:「方才不是聽你們說因為被三家聯手卡住這資源的事情甚是苦惱?欲和大城爭鋒而不得不是么?要破解這事兒,一是解決這三家的麻煩,沒了這三家掣肘,自然沒問題了,但這事兒,除了直接給三家的人都抓起來砍了,便只有徐徐圖之慢慢求變一途了。」
虞正陽追問道:「楊兄若有想法,不如直言相告,怎的偏生這般吊人胃口?」
楊睿笑道:「這事兒有輕重緩急,依我之見,對虞家來說這三家抱團之勢雖然頗為頭疼,一時半會兒怕是難有解決之道,但若只是擔心這三家在資源之上掣肘牽制,怕因此錯失戰機,那倒是有個折中之法,倒是可以速成。」
也不等虞正陽追問,楊睿自己說道:「這三家之所以牽制城主對外擴張,不外乎擔心城主一脈趁機坐大,三家目前努力維持的均衡態勢破滅,便沒有了維持局勢的能力罷了,那麼要破解的關鍵,還是在這三家的心態上找解法。不過要看城主更看重哪一頭,急於捕獲戰機倒是簡單,可如果要這樣,三家事情勢必就要放一放,甚至必要的情況下,要讓出一些利益,這樣也三家也就不怕城主一家獨大收拾他們了,政治呢,就是妥協,不外如是。」
虞正陽想了想說道:「楊兄的意思是和三家共進退?」
楊睿道:「暫時的,既然三家抱團,那何妨四家抱團?若三家支持,若是此行有所得,便分潤他們又如何呢?只有抱成團,利益一致,他們也才會盡心儘力,若一味追求做大自己這一脈,反倒是容易讓三家心生忌憚。況且四家分一城,又哪及得上四家分兩城?」
蛋糕做大了,即便吃蛋糕的還是四個人,那也比原來吃的多,若是楓葉城主當真所圖甚大,三家的問題倒是容易,若是只重眼前,那說再多也是枉然。
也不等幾人說話,楊睿笑道:「這不還是要給衛所里的兄弟們做上一頓吃食么?再不趕緊點,我也回不去了,閑事聊完,把那幾位火頭軍兄弟再喚來如何?我一個人力有未逮,卻是做不出這許多吃食來。」
庄庭梧招呼楊睿一起去安排,幾人大步出了虞正陽的庭院。
蕭慶章靠近說道:「這楊兄說的話,倒有幾分道理。」
虞正陽看著遠去的背影,說道:「這楊兄說的,可不只是閑話這麼簡單。」
也不只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個蕭慶章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