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道祖在上

  人群的後方騷動了起來，一個不大不小的地方瞬間空了出來，只見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太正半跪在地上，懷裡抱著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少女，臉色慘白，雙眼緊閉，額角露出了豆大的汗水，看起來很是痛苦。


  「馬特醫師！馬特醫師！」


  人群中有人趕緊大喊道，似乎是在尋找什麼人。


  很快，人群中一個身著灰白色布袍的中年男子匆忙地走了出來，想來應該就是馬特醫師了。


  在歐德大陸，醫師其實並不算一個高貴的職業，因為醫師只是沒有魔法天賦的普通人所從事的職業，他們救治病人的手段是通過自身學習的藥理和尋常的藥物。


  而在教派之中有著牧師，他們的光明系或者是木系和水系的魔法，比如治癒術，所能治癒病症的範圍更廣，療效更明顯，速度更快。


  當然，這並不是說魔法師萬能，在歐德大陸之中還是有著不少連魔法都難以治癒的病症，不過這些病症用藥物來救治則是更難了。


  因此，貴族和富商更願意向教派捐錢以此來請牧師為自己治療，而教派也通過這種手段發展了不少的信徒，至於貧民和一般的家庭來說，醫師則是他們的第一選擇。


  而眼前的馬特醫師應該就是這片貧民區中的醫師了，從他身上的衣著可以看出，他的生活似乎也不樂觀。


  只見馬特醫師來到這個少女的身旁，細細地觀察了她的瞳孔，耳鼻還有舌頭等地方，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接下來小心地捋起了少女的袖子。


  「啊！」


  馬特醫師忽然大叫了一聲，腳步往後一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臉上滿是驚恐，似乎是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嘶~」


  周圍的人群上前一看，也是倒吸了幾口涼氣，就連羅德也是不免地心驚。


  只見在少女的右臂上出現了一道道猙獰的紫青色血氣，緩緩移動著，穿過如同老樹根斑駁的經脈，其中還有著一絲絲的黑氣，很是嚇人。


  「這，這是怎麼了，艾洛莎，你沒事吧，你父母失蹤了這麼多年，奶奶只剩下你了，你不要嚇奶奶呀……」


  抱著少女艾洛莎的老太太也是嚇了一跳，渾濁的雙眼流下了清淚，抱著艾洛莎便是輕聲地哭泣著。


  「馬特醫師，艾洛莎這是怎麼了？！」


  幾個中年漢子扶起了摔倒在地的馬特醫師，焦急地問道。


  「屍毒攻心，這是屍毒攻心啊。」


  馬特醫師擦了擦冷汗，似乎是緩了過來，朝著老太太慢慢地說道，


  「諾琳老太太，艾洛莎前兩天應該是去過墓地吧。」


  「墓地？」


  老太太一愣，似乎是想起來了什麼，

  「是，是的，三天前，我帶艾洛莎去祭拜了我那走了好幾年的老頭子，這，難不成是因為這件事嗎？」


  說完，老太太的臉色更是慘白了，竟然是自己害得孫女成了這副模樣。


  「諾琳老太太，你記不記得艾洛莎當時有什麼奇怪的反應？」


  馬特醫師點了點頭，似乎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接著說道。


  「對了，當時艾洛莎她說她的小腿好像被什麼東西叮了一口，不過我沒有發現傷口，後來也就沒有在意。」


  諾林老太太看著懷中的艾洛莎，帶著哭腔緩緩地說道。


  馬特醫師走到了艾洛莎的身邊，有些顫抖地掀開了艾洛莎的小布裙，只見在艾洛莎的左邊小腿出現了兩個黃豆大的黑紫色傷口，就像是被蛇咬了一般，傷口周圍滿是蔓延出去的黑線。


  「這，這……這之前的時候我沒有看見啊。」


  老太太慌亂了，伸手就想要去觸碰那兩個傷口。


  「別動。」


  馬特醫師趕緊阻攔老太太，將艾洛莎小心地放在地上，隨即便是將諾琳老太太給扶起，並一邊說道，

  「諾琳老太太，這不是什麼蛇咬的傷口，這是抓傷，而且還是……」


  「殭屍的抓傷吧。」


  忽然，人群中傳來了一道聲音，引起了馬特醫師的注意，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夥子。


  「道祖在上，這位小姐應該是在墓地被殭屍的指甲給抓傷了吧，墓地四周到處是茂盛的雜草，而這隻殭屍應該是雜草中的拋屍蛻變的。」


  說話的人正是羅德，從馬特醫師一系列的話語並結合自己的思考，羅德已然推斷出事情的經過了。


  馬特醫師微微一愣，沒有出言反駁，看來是認同了羅德的說法。


  而人們看到馬特醫師沒有反駁，一下子就騷動起來了，離自家不遠處的墓地竟然有殭屍，這可怎麼辦，要是被……


  「小子，你這說法不合理吧，如果真的有殭屍，諾琳老太太和艾洛莎怎麼可能還能活著回來？」


  人群中走出了一人，高聲地反駁，瞬間便是引起了大家的共鳴。


  「是啊是啊，如果真的有殭屍，諾琳奶奶和艾洛莎還怎麼回的來。」


  「對對對，這小子一定是騙我們的。」


  馬特醫師臉色卻有些無奈，剛想說些什麼，只見羅德再一次出聲了：「你們看看艾洛莎不就知道了，如果被一隻蛻變成形的殭屍抓傷，她哪裡還能堅持到現在，這一點就說明當時那隻殭屍一定還處於蛻變時期，並且還沒有什麼行動能力。」


  「是的，我的想法也是與這個小夥子一樣的。」


  見眾人還想反駁，馬特醫師只好出聲了，這種問題沒有再爭執的必要，解救艾洛莎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馬特醫師對羅德的支持讓人們沉默了，可怕的殭屍使得人們有些喘不過氣來。


  「馬特醫師，請你救救我的小孫女吧！」


  諾琳老太太哪裡還有心思擔心以後會遭到殭屍的襲擊這些問題，她現在只關心自己的孫女艾洛莎，握著馬特醫師的手哭著說道。


  「這……」


  馬特醫師面露難色，猶豫了好久才說道，

  「老太太，不是我不想救艾洛莎，而是我實在沒辦法呀。光明系的治癒魔法和一些藥物都可以解除屍毒，但是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醫師，所以……」


  聞言，諾琳老太太身子便是一軟，沒有一旁的人們扶著怕是要癱軟在地了，而嘴裡則是呢喃著自己孫女的名字。


  「咳咳。」


  輕輕的咳嗽，眾人聽見方才那名少年再次出聲了，

  「道祖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