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男人

  男人邁著沉重的腳步艱難的在泥濘的泥土上前行著，他的眼神迷茫而又暗淡，髒亂的頭髮和鬍鬚幾乎被黏在了一起。身上只有幾塊破布勉強的掛著，手中那殘破不堪的似乎是一口寬刃劍，但現在已經被男人當做拐杖來使用了。


  我是誰？我要去哪？我為什麼要逃出來？我為什麼要向這裡走？前方到底有什麼？

  男人的腦中時而閃過一些問題，時而變成一片空白，時而被恐懼所佔據。支撐他的，就只有被當做拐杖的寬刃劍。


  從白天走到黑夜，再從黑夜走到白天，男人自己也忘了到底走了多久，他只是機械的走著、想著、恐懼著，就連周圍出現的莊家汗他也視而不見，只知道向前。


  「這……這是什麼？」


  「應該……是人類吧！」


  「人哪有這個樣子的？」


  「反正能用兩條腿走路的不是人類就是惡魔。」


  「你說的沒錯，我覺得他應該是惡魔，難道是新的惡魔出現了？難道他是為了奪取加文的領土而來？」


  「噓，你小聲點，別讓他聽見了。」


  「你看他就那麼一直僵硬的走著也不看我們。如果是人類，不是傻子就是獃子。如果是惡魔，不是聾子就是瞎子。」


  「你看他連蟒皮都沒有一定不是惡魔，我猜他是人類。」


  「不不不，我猜他是惡魔，他可是從北邊來的，北邊有什麼？那邊可是魔獸山脈，你認為會有人類能從那片死地中走出來？打死我也不會相信的。」


  「你說最近一次流放到魔獸山脈的是什麼人？」


  「這你都不知道？就是那個該死的廚師啊，要不是他，種的那些馬鈴薯也不用去喂牲口了。」


  「那個廚師誰不知道，那都是三年以前的事情了吧，我說的是最近。你聽說過那個叫做阿倫的人么？」


  「這怎麼可能沒聽說過，城中的巡邏隊就是他建立起來的，現在進城都不用那麼小心翼翼了。」


  「你這都是多少天以前的消息了！我得到的最新消息是，那個叫做阿倫的人類給加文吃馬鈴薯了！」


  「什麼！那他不是也要被流放了？哎呀呀，我還剛說這城中的情況有點好轉呢，可惜了可惜了。」


  「這你就又不知道了吧，那麼叫做阿倫的人類並沒有被流放，還成功的讓加文吃下了馬鈴薯，並且加文從此就喜歡上了馬鈴薯。」


  「這個阿倫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讓惡魔乖乖的聽他的話？對了，那以後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再吃馬鈴薯了？」


  「聽說阿倫是從巴倫西城來的，是被斯本帶來的。至於馬鈴薯么……現在還是不能吃，因為加文自那以後就愛上了馬鈴薯，所有的馬鈴薯都要送到城堡去。」


  「哎，這到沒什麼關係，反正以前吃不著，現在同樣吃不著。不過你說那個阿倫是從巴倫西城來的，又能讓惡魔聽從他的吩咐，那他……」莊稼漢壓低了聲音，「會不會是傳說中的神之子？」


  另外一個莊稼漢也同樣壓低聲音，「這……恐怕只有神知道了！」


  兩個莊稼漢自以為發現了天大的秘密，都心照不宣的點了點頭，可再一轉頭時，卻發現那個男人已經走到了近前，一雙血紅色的眼睛雖然無神，卻令人恐怖至極。


  「啊……」男人張了張嘴，卻發出了非常沙啞的怪聲，而且嘴中的血腥氣噴了兩個人一臉。嚇得兩個莊稼漢拔腿就跑。


  「救命啊！」兩個莊稼漢在田野中狂奔，他們可不想被那個奇怪的東西吃掉。


  「別……別……別喊了，我們進城去找巡邏隊來對付這怪物，他們一定會幫忙的。」


  伊凡捂著鼻子，心情非常的不美麗。


  經過前些天雨水的沖刷，街道上已經乾淨了許多，但是由於生活習慣和天氣漸漸轉熱的原因，城中的氣味開始變得難聞起來。尤其是在這個時代還沒有廁所這個概念，所有人都隨地大小便，只要垃圾不丟在自家門口，丟在哪裡都無所謂，就算丟在城堡門口那些衛兵都不會去管的。而至於城中的那些糞便和垃圾，更不會有人去整理和收拾的，反正惡魔不會管。


  伊凡不喜歡冬天，因為冬天太冷，伊凡也不喜歡夏天，因為夏天的氣味和無處不在小蟲，是每個人都討厭的，就連惡魔都非常討厭無處不在的小蟲子。


  以前伊凡喜歡帶著一群人在城中亂逛，因為那樣不用做各種稀奇古怪的累人訓練，尤其是為了此次的比試，先鋒隊已經停止了各種訓練一直駐紮在北山上做著各種準備。木柴、樹葉、道路的修整，最奇怪的就是尋找一種木片，這種木片不到手掌大小，卻奇香異常，和松木的那種木料香味不同，但卻很相似。就算阿倫想要改善一下房屋中的氣味，就算這種木片奇香異常，就算把這種木片鋪滿整個房間，也用不著這麼多的木片吧！

  整整一帳篷的木片！弄到最後都沒有人敢走進那個帳篷了，只要一進去就打噴嚏，而阿倫卻天天待在帳篷里傻笑也不知道他的鼻子到底是不是有問題。


  戰爭準備是什麼？所有人都不只等，但是毫無疑問，戰爭準備要比訓練累的多！很多人嘴上不說，但是心中都暗自埋怨，平時那種稀奇古怪的訓練就能讓他們躺在床上時動都不想動，而這種砍樹刨坑的活要比什麼五公里跑步訓練，要比什麼俯卧撐、仰卧起坐的古怪訓練還要累人。


  而現在呢，伊凡只想蹲在一個氣味清新的地方曬太陽，尤其是午後的太陽曬在身上能讓人瞬間就感覺到舒服的倦意。不過想歸想，伊凡還是要完成阿倫交代的任務。


  伊凡剛伸了個懶腰，就發現兩個人氣喘吁吁的向他跑了過來，指著東北放向，「大……大……大……大……大……大……」莊稼漢只顧喘氣了。


  「說人話！」伊凡最喜歡阿倫教訓他們時用的這句口頭禪，所以就不自覺的用上了。


  「大……大……大……大……大人，那……那……那……那……那……那邊有個怪物，向……向……向……向……向……向……向這邊來了，應該……應該是從哈維卡山脈中來的！」


  難道是魔獸來攻城了？這是伊凡的第一個反應，「你們守住城門，我去叫人！」


  （待續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