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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歸,不歸

  「吱呀——」,塵封了幾百年的大門被玫曦徊慢慢推開,所有一切映入眼帘,就好像那年偷偷溜出去的帝王深夜而歸,還有那種晚歸的情感呢,在那黑暗中,是否也有一個老者在急切等候呢?

  然而,一切都似乎不一樣了,不再是那個年輕的帝王,也不再有深夜等待的老者,然而這個宮殿卻在這世事變遷中等了自己幾百年。玫曦徊不再需要這座城,這座城也早已沒了玫曦徊。

  「陛下,您回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沿著黑暗傳入玫曦徊耳中。

  「德福?」怎麼可能?他應該早就死了。

  「哇,好大的玫瑰花樹!」院子的中央一顆高大的玫瑰花樹正在輕輕的搖晃,像是在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

  「陛下,老奴等您很久了,沒想到還能在有生之年見到您,還好,我能安心去見玫國世代的君王了。」蒼老的聲音不斷從玫瑰花樹傳向玫曦徊耳中,悅爾和雷雲還在驚奇的欣賞著,絲毫沒有發現玫曦徊的變化。

  「德福!」玫曦徊輕喚著。

  「玫國成立的時老奴還只是一株小小的玫瑰花,幸得開國王君的賞識才成了精,成了人,我目睹了玫國的興衰,陛下,您回來了我也安心了,您是我玫國的福星,我相信您一定會帶領玫國走向復興之路,老奴老了,小玫瑰精要走了,您要保重!」

  「德福!」

  玫瑰花樹卻再沒傳來什麼聲音,它的花瓣紛紛散落,枝葉迅速枯萎,原先生機勃勃的玫瑰花樹剎那間瀕臨死亡。

  「怎麼回事?枯萎的好快,停下來,快停下來啊!」吳悅爾著急了,在她的夢裡也有一顆玫瑰花樹,比這一棵還要高大宏偉,夢裡的自己很喜歡那棵樹。此刻看著眼前這棵樹枯萎,就聯想到了夢裡的那棵玫瑰花樹,不,它不會死的,它是那麼的美好!

  「德福!」玫曦徊吼出了聲,卻沒有任何回應。玫曦徊快速跑到樹下,黑暗中舉起了自己的手劃在玫瑰刺上,玫瑰花瓣一樣鮮紅的血液順著樹榦流去。奇迹的一幕出現了,玫瑰花樹又迅速活了過來枝葉重新變綠,重新冒出無數的花朵。

  「這玫城可真是個神奇的地方,什麼事情都能發生!」吳悅爾和雷雲也是見怪不怪了。

  「時間不早了,我帶你們去休息吧。」樂冉帶著吳悅爾和雷雲走了。

  看著重新恢復生機的玫瑰花樹,玫曦徊臉色一沉,「我是玫神,不是你口中的陛下。」說完這句話他也轉身走了。

  「陛下……您明明就是……」玫神明明就是陛下。而玫曦徊再沒回頭。

  ……

  「樂冉,你也姓玫嗎?」

  「不是。」

  「那你怎麼可以……」

  「我丈夫姓玫。」

  這樣的話難道不明確嗎?樂冉是玫曦徊的妻子,玫曦徊是樂冉的丈夫,這裡不只是樂冉的家,還是玫曦徊的家。原來當初她說的「來我家」是這樣一個家。

  古老的宮殿里亮起來古老的燭光,在這微弱的燭光里吳悅爾漸漸進入夢鄉。這玫城太過神奇,太過美好。總有似曾相識的感覺,也總有一言難盡的情緒,似玫瑰花瓣芳香而美好,似玫瑰花刺疼痛而哀傷。

  「山河破碎,誰給你溫柔……」「白書,我喜歡你……」「下一世只做親人……」「我是花雨默……」「阿玫……」一句又一句,一幕又幕,是滿目瘡痍的屍體,是柔情似水的話語,是生也無你死卻是你的哀傷,是千萬年來只和自己聊天的孤獨,是繁花似錦唯有你的美妙。

  一身喜服的玫曦徊正為他的新娘掀蓋頭,鮮紅的蓋頭下是吳悅爾那張濃妝艷抹的臉,正在深情的凝望,正要陷入愛情的海洋。那張如花似玉的臉卻變了樣,換了人,樂冉,那是玫曦徊真正的妻子,他們在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們在說生同日死同期,生死不相離。

  霹靂的雷聲劃破一切鮮紅,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有的只有綿延無際的黑暗,鋪天蓋地的恐懼,一不小心便濕了枕頭,澀了心田。

  ……

  大作的雷聲中,玫曦徊走進了玫國的皇室祠堂,****將他一次次點燃的蠟燭熄滅。借著電閃雷鳴的光,玫曦徊勉強看清了面前擺放的靈牌:玫國第一代國君塵,正是那個自稱為塵的先祖於亂世中創立了曾經極其強大的玫國;玫國第四十七代國君玫麟,這是自己曾經最仰慕的父親;玫國第四十八代國君玫曦徊,這是玫國的最後一位國君,它本該被放在最角落的位置,而此刻卻被放在了祠堂最中央,看得出來被無數香燭祭拜過,這該不是亡國之君的待遇吧。

  玫曦徊一個牌位一個牌位的去尋找,卻始終沒有找到自己的母親與妻子。母親,回到這裡玫曦徊對她的想念就越迫切,她是那麼的溫柔那麼的慈愛。都說生在帝王家是沒有親情的,但從來沒有親人的玫曦徊卻在冷漠無情的帝王家感受到了母愛,那是一種完全不同於花雨默的親情。

  「你母親後來過得還不錯,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死時還在喚你的名字。她說是她弄丟了你,弄丟了玫國,她無顏去地下見你父親,她拒絕進皇陵,拒絕進祠堂。」樂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玫曦徊早該猜到如此,那個女人看著柔弱,必要時卻比男子還要剛強。「那你呢?」明明已經想到了答案,卻仍是問了出來。

  「我啊,你的家人應該不想見到我吧。」

  身後再無半點聲音,這裡樂冉也不常來,這次也只是擔心玫曦徊來看看而已。

  漆黑的祠堂里玫曦徊靜靜的站著,默哀這一位位玫國先祖,他沒有跪,玫國的玫曦徊早就死了,玫神所能跪的也只有一個花雨默而已。雷聲還在不斷響起,就像要劈到人的身上似的,狂風肆虐著能捲起的一切發出巨大的響聲,天空忽明忽暗卻不見一滴雨。不管外面有多大的響動,不知過了多久,玫曦徊始終如雕塑一般肅立著,屋內是死一般的沉靜。

  ……

  鮮紅的屋子,如當年大婚一樣的場景,樂冉還未入睡,這間屋子被她保留了幾百年,如期打掃卻從未改變任何物品的位置,代表祝福的大棗花生等堅果被換了一次又一次,鮮紅的帷幔在歲月里泛著白光。終是舊人不在,今夜他亦不會來。

  ……

  清晨的陽光讓人無法察覺夜的惡劣,暖暖的陽光,淡淡的玫瑰花香,這四季如春的玫城是多麼的美好。又做那個夢了,昨晚打雷了嗎?也是夢吧。吳悅爾一起床就去尋找昨晚那棵玫瑰花樹,院子里卻沒有了樹的影子,只有一個老人站在陽光里發獃。

  「老爺爺?」

  「嗯?」老人轉過身笑眯眯的對著吳悅爾鞠了一躬「您來了!」

  吳悅爾連忙躲開,「別這樣!折壽!您認識我?」

  「您不認識我,我在夜裡見過您,您好,我叫德福,是這裡的管家。」他再次恭敬的向吳悅爾鞠了一躬。

  「別,您別這樣!」吳悅爾急忙鞠了一躬給對方還回去。

  「昨晚那棵樹呢?我記得明明在這裡的。」

  「那您可能記錯了,我在這裡待了一輩子從沒見過這裡有樹,有時候啊,記憶也是不能信的。」

  「那要信什麼呢?」

  「心,自己的心是不會欺騙自己的。」

  「哦。」吳悅爾似懂非懂,卻也不問,大概每一個老人都有自己獨到的見解吧。而我,要在自己的人生經歷中自己去體會。

  「先生和夫人還有您那位朋友都在會客廳等您了。」

  先生?夫人?「等我做什麼?」

  「等您一起用膳。」

  「哦,那我去了。」剛走兩步悅爾就不好思的回過頭「那個……會客廳怎麼走?」

  「先生,夫人。」剛一進屋德福就向玫曦徊樂冉二人鞠躬行禮。

  「哈哈,老爺爺,您把他們叫的好老!」雷雲的一陣笑聲不但沒有使氣氛放鬆,反而更加尷尬了,玫曦徊不說起,德福也就那麼一直彎著腰。

  「老爺爺,這麼多菜,一起吃吧!」吳悅爾拉著德福坐下,自顧自的吃了起來,可能是真的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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