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第一因緣
「天地蒼茫，無有窮盡，而夢境，其實是極其貼近大道根源的產物！」小亭之中，張道一輕笑道。
「諸相本無憑，萬物由心造。夢源於心，介於有序與混亂之間，故以凡人之夢，有現實之物，又荒誕無稽，不過，有序與混亂，只不過是我等的定義，若是站在更高的層面上來看，混亂的未必沒有規律！」老和尚笑著回應，心靈修行到了他這種程度，已然參透了很多根本性的東西。
「歸根結底，夢境只是心靈力量的一種表現，在西方，曾經有一段時間，認為世界是由地火風水空，五種元素構成，地火風水是四種不同的特質，而空，是神，或者說根本！」末了，老和尚補充一句。
修行到了他們這個境界，已然不再渴求肉身的蛻變，而是心靈的升華，肉身終有極限，唯有心靈無限。
這是沒有道路中的路，只能求於心！
「這種說法與其說是在解析世界，倒不如說是在解夢，空是潛意識，而地火風水，是意識中的信息，空以地火風水為基本元素推演，構成了夢境！」
「三生萬物，莫不如是！」
張道一風輕雲淡的說著。
「而現實世界，只有地火風水，而無空，所以現實世界穩定到了極點，因為一切已經定好了，就好像數學里一個沒有未知數的計算公式，缺乏可能性！」
「缺乏可能性？！」
老和尚疑惑，有些不理解張道一話中的意思，而老和尚身後的女子，更是如同聽天書一般，完全不知道，張道一和老和尚究竟在說些什麼。
「現實世界，不存在第一因緣！」
「第一因緣是佛家的說法，若用道家的說法術語來說，就是元始已滅！」
張道一解釋，聽到張道一的解釋，老和尚頓時懂了。
釋迦摩尼曾悟因緣，一切因因緣而生，亦因因緣而滅，可以說，佛之一道的根本，便是因緣。
而第一因緣，是上溯一切因緣的源頭，第一個出現的因緣，這是註定存在，而又無有定數的東西，所以世界有無數的可能。
道家元始亦是如此，諸果之因，一切的源頭，是宇宙誕生剎那生出的第一個變數！
元始已滅，代表世界不再存在可能性，這是一件可怕的事，周而復始，無有始終！
「若是如此，道一老弟你的存在，又是因何？！」老和尚問，張道一取得的成就太過不可思議，若是元始已滅，第一因緣不存，不該出現這種人物。
「我的存在或許是因為外因，而非世界本身！」張道一眼睛微眯，想到了十九年前，自己的泰山一行。
那個隕石，很不同尋常，事後他也曾去探查，根本沒有隕石掉落的痕迹。
「其實到了我這個境界，時空未必不能打破，我若逆轉天命，意志回溯到遂古之初，元始未必不是我！」
張道一說道，言語之中，帶著一種莫名的意味。
「打破時空？！」
老和尚心中駭然。
雖然修行之中也有意志打破時空的說法，就如涅槃境界的預感與感知能力，就被稱為打破時空。
但這只是一種誇大的說法，何謂時空，空是物質，時是速度，二者結合，便是一切！
老和尚知道，張道一口中的打破時空，一定不是尋常修行者口中那種不可思議的感知，而是真正逆轉時空，追溯過去。
「構成肉身的物質，想要打破時空很難，但意志卻是未必，科學界不是說過，若是粒子超越光速，可以進入時間倒流的狀態，這只是猜測，無法證實，我也不知真假！」
「不過意志卻有超越光的可能，我在物質界能做到的有限，數萬斤的力道，在人類之中算是絕巔，但相比腳下之大地，相比浩瀚是星空，其實渺小到了極點！」
「人類真正超凡的地方，在於靈魂，在於心靈，宇宙是無限之物，想要超越不能再宇宙之內求，唯有以無限之心靈，映照無限之宇宙，才能將宇宙超越！」
張道一說出了一段玄之又玄的話，不過卻很有道理。
相比浩瀚星空，他們腳下的大地，不過微塵，而相比腳下的大地，人類也是微塵，所以修行路上的先賢，很少有求力量的，求的都是境界。
道家的天人合一，佛家的四大皆空，都是心靈變化，天人合一是萬物為我，將我與宇宙混同，天人合一的終點是合道，我既是宇宙，以此超越大小之概念。
而佛家的四大皆空，緣起性空，是花開見我，於真幻之中涅槃，以超越一切種種，達至無量空境。
「沒有絕對正確的道理，世間不存真理，沒有，不代表不存在！」
張道一目光幽幽，穿破時空，得見九天風雲變幻。
「事無絕對！」
張道一望向南方，彷彿見到了南方的世事變幻。
羅太虛之事，是張道一的一次嘗試，成了固然好，敗了也沒什麼，他欲掙脫一切，得成元始，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
黑暗的樹林里，張青璇拉著寧采臣奔逃，在設定上，她不是人類，力量不是寧采臣這個文弱書生可以比的。
地面上，是腐爛的樹葉，周圍都是漆黑的枯樹，沒有半點生機，天穹之上，陰雲蓋頂，見不到半點光明。
狂風呼號之間，好似鬼魅咆哮，顯得隱身恐怖到了極點。
一路上，寧采臣抿著嘴，很是緊張，張青璇能夠感覺到寧采臣身體的顫抖。
終於，寧采臣忍不住了，出言問道：「小倩，這裡這麼多樹，那個樹妖不會就在這裡吧！我們是不是走錯了方向？！」
「就算樹妖不再，這種深山老林，小妖怪也一定不少，我們要是走錯方向，就遭了！」末了，寧采臣還補充了一句。
聽到寧采臣的話，張青璇頓覺不妙，她知道，雲雨柔版的寧采臣就是個烏鴉嘴，說什麼是什麼，寧采臣現在這麼說，事情肯定要遭。
果不其然，就在寧采臣話語剛落，一陣不男不**陽怪氣的聲音陡然響起：「小倩，還想跑？！」
隨即便是一陣急促的破空之深，數以百計的樹根破空而來，好似一條條扭曲的大蛇，在黑暗之中，恐怖而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