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世上何人不衛紅
想要用心靈感應周遭一切，但艾米莉亞卻發現自己感應到的只有虛無。
「難道這是死亡后的狀態？！」
艾米莉亞心想，但就在這時，她的心靈猛然一跳，瞬間大放光明。
雖然她的心靈依舊不能感應周遭的一切，但她的眼睛卻可以看到了，這是她已經捨棄很久的感知世界的方式。
對於強大的生靈而言，眼睛已經成了可有可無的東西，無論是對於信息的搜集還是處理，都不如直接用心靈感應來的迅速快捷。
這是一種生命的進化，捨棄一切無用之物，向著更強大的方向演化。
出現在艾米莉亞眼中的，是一處簡單到極點的宮殿，宮殿的空間算不上太大，正中的牆壁上掛著一個劍字，宮殿的中心有一張石桌，裝飾僅此而已，沒有更多的東西。
在她的面前，站著一個面容普通，看起來沒有半點奇異之處的男子，男子看起來約莫二十餘歲，目光清澈到了極點。
艾米莉亞可以察覺到男子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並透露出一種饒有興趣的意味，艾米莉亞確定，那不是男人對於女人的興趣，反而像是一種科學家對於未知事物，透露出的興趣。
就在艾米莉亞心中轉過萬千念頭的時候，男子突然說話了：「你是否知道蒼天之墓？！」
「蒼天之墓，難道是哪個強者的墓地？！」
聽到張道一的話，艾米莉亞下意識的說道。
「果然！」
見到艾米莉亞的回答，張道一沒有半點意外，在家艾米莉亞抓來的瞬間，張道一就將艾米莉亞的全部記憶搜索了一遍。
就連艾米莉亞以眾生心靈力量鑄就的神軀，也被張道一從微觀粒子層面切開，想要找到蒼天之墓的存在痕迹。
只可惜，饒是如此，張道一亦是沒有半點收穫，張道一甚至發動了全知之能，直接追溯到了艾米莉亞的第一世，但依舊沒有找到半點有用的東西。
就彷彿，蒼天之墓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東西一般！
「蒼天之墓，是一座大墓，其中有一碑，名曰斬天之碑！」
張道一回應，想要看看艾米莉亞的反應。
根據張道一所知，蒼天之墓有一種神秘的力量，會抹去生靈對其的記憶，當初他也遭受過這種力量的侵襲。
「沒聽說過！」
艾米莉亞如實回答。
「那你自裁吧！」
張道一平淡的說道，言語之中不帶半點情緒。
「是！」
聽到張道一的話，艾米莉亞的心靈開始自毀，就在這一個剎那，一道奇異的波動突然自艾米莉亞的心靈深處出現，直接擊潰了張道一扭曲艾米莉亞心靈的力量！
「果然有用！」
張道一見此，探手一抓，意志猛然爆發，搏擊時空，直接向著艾米莉亞心靈深處出現的奇異波動抓去。
「因緣！」
在意志與奇異波動觸碰的瞬間，張道一心靈變化，因緣的奧義徹底展現。
艾米莉亞的心靈在張道一意志爆發的瞬間便已然變的一片空白，無窮無盡的虛幻畫面在張道一心中浮現，就好像是一本不斷翻頁的書。
艾米莉亞與蒼天之墓的因果聯繫，被張道一所盡知。
「天意，蒼天，原來如此！」
「只是在第一個輪迴，我究竟遭遇了什麼，竟然要鑄此大墓，埋下己身？！」
張道一心中思索，艾米莉亞是數百萬個刻度以前，天元消失的剎那，蒼天之墓震蕩而掉落的一道烙印。
這道烙印殘缺的太多，張道一也無法憑此確定艾米莉亞的真實身份。
「輪迴究竟因何而成，埋葬自己有何意義？！」
「難道真的僅僅只是為了超脫？！」
「還有張道仙的誕生？！」
一個接著一個念頭飛速閃過，張道一心中疑惑更多。
不久前他召喚出上一個輪迴，最無敵時刻的自己，兩個他心靈交融，讓張道一窺到了很多東西，但融合的時間太過短暫，相比那未知，張道一知道的東西還是太少。
不過，通過那個自己的態度，對於張道仙的存在好像並不驚訝，張道一可以確定張道仙是這個輪迴才誕生的東西，自己的表現，實在是太可疑了！
思慮良久，張道一再次陷入了平靜，他知道的東西太少，全知只能並非無所不能，除非他已經超脫，否則終有不能盡知的東西。
對於未知，張道一併未在這上面耗費精力，他清楚的知道，現階段對自己最重要的事是什麼。
至於未來，如果現在的事都做不好，又談何的未來？！
艾米莉亞再次醒來，看向張道一的目光中帶著幾分驚懼，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什麼，先是張道一問什麼他說什麼，最後張道一叫她自裁，她竟然也做了。
她不害怕死亡，讓她害怕的是，自己會變得不再是自己！
「你究竟是什麼人？！」
強行壓下自己心中生出的懼意，艾米莉亞沉聲道。
「我不是什麼人，只是一個求道者，僅此而已！」張道一擺手，「星河只是個錯誤，我想你已經看出來了，支配終究難以長久，赤色是個不錯的選擇！」
張道一揮袖，頓時天地突變，一條赤色的神龍橫貫無量時空，一切緯度，那恢弘磅礴的精神意志，那九死不悔的不滅信念帶來的衝擊，讓艾米莉亞直欲窒息。
「想要看看赤色的根源么？！」
張道一問。
艾米莉亞點頭，此刻她已經猜到了張道一的身份。
唯一讓她沒想到的是，真正的張道一，與她想象中的差距太大。
在她的印象中，斬帝證道的劍主應該是一個淡漠凶煞之輩，應該是那種唯劍唯我的人物，但如今當面，她才發現，畫風完全不對。
要不是張道一讓她自裁的記憶依舊存在，她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遇到好人了！
「那就去吧，這對你或許是次不錯的體驗！」
張道一話音落下，艾米莉亞突然發現自己變成了另一個人，瘦弱的身體，沒有半點力量，張道一也不見了，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個看起來約莫四五十歲的中年婦女。
「我說閨女啊！你應該也是逃難來的吧，可恨的小鬼子……」中年婦女叨絮著，隨後將艾米莉亞引進了村子。
一段段故事，一場場人生，饒是以艾米莉亞的心境，都開始出現悄無聲息的轉變……
「這就是赤色，赤色是凡人的路，是最平凡人的選擇！」不知經歷了多少歲月，艾米莉亞突然發現自己再次回到了宮殿之中，之前經歷的一切恍若幻夢。
「星河果然是錯誤的！」回想起那一幅幅平凡的笑臉，艾米莉亞心中突然湧現出一股感動。
「從今天開始，我就叫艾衛紅！」在張道一的引導下，艾米莉亞再次找到了方向。
「我能做些什麼？！」艾米莉亞問，她沒問能得到些什麼，而是問能做些什麼，赤色已經將她改變。
「總有陷入黑暗中的生靈，你可以為他們帶來光明，去吧！」
張道一揮手，艾衛紅的身影消失在了宮殿之中。
隨著艾衛紅離去，張道一心中一陣感慨，不禁自語道：「若見赤色真顏，天下共和；人間何人不通共？世上何人不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