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57章 ：冤家路窄
聽到潘曉婷問到崗位的事，林岩輕輕一咧嘴。
在黨校培訓的時候，學員們早就議論過了，今年新錄的所有公務員當中，市委辦公室文秘含金量最高，前程最光明。培訓班結業的時候，大家紛紛留下通訊方式，以便將來互相提攜照應。
其中，林岩是大家最關注的中心，誰不想在市委權力中樞有位校友啊。只是，如果這些校友獲悉林岩成了濟州市委的一位後勤人員，不知道有何感想。
林岩沒有掩蓋自己的遭遇，實話實說道：「曉婷，祝賀你。我這裡不是秘書一處，而是被分到了後勤保障處，今後給市委的領導們做好後勤服務工作吧。」
「後勤保障處？不是秘書一處嗎？秘書二處也可以啊，怎麼差的這麼多！」聽到林岩報出具體工作崗位，潘曉婷驚奇的說道。
潘曉婷雖然剛剛進入體制，畢竟父親在沒有出事以前也黨政機關工作，而且還是一個正科級的領導，對於黨政部門之間的政治權利差別，還是非常了解的。一樣級別的部門，權力前程可以說有天壤之別。同樣都是局級單位，你非要說地震局和財政局完全對等，也沒有話說。
市委辦公室秘書一處，那是真正的市委權力中樞，是筆杆子的集中營。領導們在台上氣勢磅礴的演講稿、媒體上遠見卓識的理論文章，全部出自秘書一處秀才的筆下，最多經過分管秘書長的潤潤筆。
在這樣的崗位上工作，極易被領導賞識，進步的機會自然遠遠大於普通崗位。對於體制內的人員來說，只要提起市委秘書一處，就有一種神秘和崇高的感覺。
短短一個月的接觸時間，潘曉婷對林岩已經有了深入了解。這個小道士不僅性格豪爽功夫超群，在政治理論修養上絕對也是一個好手，可以說是文武全才。
正是基於這個原因，潘曉婷對於林岩的前程非常看好，認為林岩在市委辦公室秘書一處幹上三兩年，絕對能夠取得一定的成績，說不定被市委主要領導看中，成為市委一秘二密也未嘗不可。
到了那個時候，潘曉婷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帶著林岩去見媽媽。堂堂的市委領導秘書，政治前途不可限量，是標準績優股，絕對比那些什麼富二代更有分量。官商官商，在華夏的社會架構中，從來都是官員凌駕於商人之上。萬般皆下品，唯有做官高！
聽到林岩被分到了市委後勤處，潘曉婷感到一種淡淡的失落。進了後勤處，就等於離開了權力中樞，要想在後勤處干出成績，難度可想而知啊。
「林岩，你是政法委評出的見義勇為好青年，又是公務員培訓班的優秀學員，被組織部門定為後備幹部的，怎麼被分到了後勤處，專業不對口啊。你不能就這麼認了，應該向領導反映一下啊。」潘曉婷不無氣氛的說道，為林岩的遭遇感到不平，感覺其中肯定是存在潛規則。
林岩無奈地笑道：「曉婷，向誰去反映？見義勇為好青年怎麼不對口，後勤處還有一個保衛科，不是正好可以保障市委的安全嗎。既來之則安之，我先干著再說吧。」
自從爸爸出事以後，潘曉婷在濟州也沒有什麼過硬的社會關係，自感幫不了林岩，只好在電話里安慰了林岩幾句，讓林岩不要急躁，說不定是領導故意考驗，過一段時間就會調整到秘書一處。
林岩已經從馬燕嘴裡獲悉了事情真相，這不是什麼領導考驗，而是自己的位子被別人給撬走了，自然不會抱有這樣的幻想。
不過，林岩的心理素質不是一般的好，境遇落差這麼大，卻沒有多少怨天尤人，而是已經沉下心來，準備在後勤處大幹一番。機會總會有的，就看自己如何把握。
又過了十分鐘，馬燕終於走出了規劃局大樓，一臉的自信和滿足，看來事情辦得應該非常順利。
等到馬燕上來汽車，林岩淡然問道：「馬處長，我們下一站去哪裡？」
馬燕俏目瞟了林岩一眼，意味深長地俏笑道：「小林，我們直接回後勤處，我要向他們高調宣布，後勤處來了一位高材生，今後就是我們後勤處的重點培養人才。」
聽到馬燕這麼一說，林岩微微一笑，別管怎麼說，總算在後勤處遇到了一位不錯的女上司。
奧迪汽車經過紅星路口的時候，林岩特別注意了一下那位小交警。交警對林岩駕駛的奧迪也非常敏感，遠遠地就看清了牌照，等到林岩到了路口的時候，小交警顯得非常專業地扭過了頭去，根本不去關心奧迪這邊發生了什麼事。闖紅燈也好，超速也好，反正自己沒有看見，不再自找不自在。
回到後勤處的獨立小院，在馬燕的引領下，林岩到了後勤處辦公室。
後勤處近水樓台先得月，辦公室比組織人事處寬敞多了。看到女處長帶著一個帥哥回來，後勤處的工作人員一邊與馬燕打招呼，一邊打量著林岩，猜測著林岩的身份。
馬燕對辦公室的一位女工作人員說道：「小劉，給各個科室下達通知，讓在家的副科級以上領導幹部，十分鐘之內全部到處會議室開會，我有重要事情要向大家宣布。」
小劉是馬燕在接待科的老班底，對馬燕的指示唯命是從，根本不問處長有什麼事情要宣布，馬上拿起電話，開始通知副處長以及下面的五個科室頭頭，讓他們到處會議室開會，馬處長要宣布重要事情。
後勤處會議室就在辦公室的隔壁，馬燕帶著林岩林岩先行進入了會議室。
會議室裡面是一張巨大的橢圓形會議桌，林岩正考慮著自己應該坐到什麼位置，馬燕熱情地說道：「小林，你今天是後勤處的特殊員工，坐到這裡來。」
在華夏的官場上，座位順序人員排名就代表著一個人的身份地位，那是非常有講究的。林岩剛到後勤處，又是第一次參加會議，自然不清楚自己應該坐在什麼位置。
林岩看了一下，馬燕是後勤處的一把手，當仁不讓地坐在了會議桌的主位上。馬燕手指的位置，就在她的左側。按照華夏官場慣常排位順序來說，左邊為上座，這個位置應該是僅次於一把手的位子，屬於後勤處的二把手。
既然馬燕這麼安排了，就有她的目的，林岩淡然一笑，心安理得坐在了那個位子上。
馬燕在路上已經透露了，林岩之所以被弄到後勤處來，全仗後勤處副處長徐浩然的功勞。馬上就要與這位徐副處長見面了，林岩想看看徐副處長是何方神聖。
林岩在會議室等了不到兩分鐘，辦公室門被推開，同時進來三個人，兩男一女。三人進來之後，非常謙恭地給馬燕打招呼。
馬燕面帶微笑，向林岩介紹了三人的身份，後勤處接待科的齊科長、吳副科長和唐副科長。馬燕在接待科工作多年，這三人都是馬燕一手提拔起來的，屬於馬燕在後勤處的嫡系人馬。
接到馬處長開會的通知，三位心腹嫡系馬上撂下手頭的工作，第一時間趕到會議室，表示對領導的尊重。
介紹完三位科長，馬燕非常鄭重地把林岩向三位心腹做了介紹。
接待科就是與人打交道的地方，三人都是人精，一看馬燕對林岩如此重視，就猜測林岩與馬處長的關係可能有點特殊，一個個都非常客氣地與林岩握手問好，嘴裡說著歡迎林岩到後勤處工作。
接待科的三位頭頭到達會議室以後，林岩又在會議室里等了足足有十幾分鐘，才三三兩兩地又來了幾個人。這幾人分屬後勤處不同的科室，既不是馬燕的嫡系，也不是徐浩然的嫡系，屬於沒有明確站隊的人員。他們趕到會議室的時間，也處理的恰到好處，既不早也不晚，兩面不得罪。
按照馬燕剛才下達的指令，要求後勤處各科室的頭頭們在十分鐘內到達會議室開會。林岩會心一笑，現在已經超過了五分鐘，人員還沒有到齊。很顯然，這位馬處長在後勤處的威望不是太高。
嫡系就是嫡系，待遇明顯不一樣。對於後來的幾個人，馬燕沒有介紹給林岩，自然也沒有把林岩介紹給他們。
幾個人看到馬燕身邊坐著一位年輕人，頓時面面相覷，猜測著林岩的身份。按照剛才辦公室的通知，馬處長有重要事情要宣布，難道與這個年輕人有關？
又過了五分鐘，會議室門口突然熱鬧了起來，在六七個人的擁簇下，一位身材健壯的中年人出現在會議室門口。
林岩不動聲色地掃了中年人一眼，此人大約四十七八歲，留著標準的平頭，不苟言笑，步履沉穩有力，一看就是練家子。
這位中年人就是後勤處副處長徐浩然，對於馬燕召集的會議，徐副處長帶著幾位心腹嫡系故意晚來了十分鐘，表示對這個狐狸精的蔑視。
徐浩然進來會議室，發現自己的座位被一個陌生的小夥子給佔了，臉色頓時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