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面試潛規則
有了二斤多白酒墊底，林岩一夜好夢睡的很香。第二天早上七點四十分，準時來到紅星賓館二樓面試地點。
面試在一個小型會議室里進行，考生在旁邊的一個房間里等候。濟州市委辦公室招考一個職位，按照招考規則，有六人獲得了面試資格。這六人需要進行抽籤，決定面試的先後順序。
林岩進去的時候，裡面已經來了四人。看到林岩進來，四位早來的考生神色很漠然，目光在林岩身上稍微一聚焦，沒有任何錶示，馬上又各自收回目光，默默地想東西。
看到大家表情很冷漠，林岩會心一笑，都是競爭對手，六個人只能有一人上位，考生之間這種尷尬的關係也很好理解。
經歷了昨天的仙人跳，林岩非常清楚，在他們這六名考生當中，就有侯善斌的親戚，為了這個傢伙，侯善斌在背後策劃，準備陰掉自己，讓自己無法參加面試。
侯善斌雖然沒有交代親戚的身份，林岩能夠推測出來，能讓侯善斌如此賣力，這個親戚肯定非富即貴。
林岩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下，先到的四位考生看樣子條件很普通，一個個表現的非常低調，不像有錢有勢人家的孩子。林岩輕輕一撇嘴，那位對手還沒有現身。
過了不到五分鐘，房間門猛地被推開，進來一位身高體壯的青年，一身名牌，神情倨傲，一邊走一邊玩手機，好像大家都是空氣一般。
林岩不屑地一笑，應該就是這個小子了！林岩徑直走到這個傢伙的跟前，主動伸出手來，滿面微笑地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林岩，你是侯善斌的朋友吧。」
不虧跟著老道學過相術，林岩判斷的不錯，這個高傲的青年就是龐偉，市公安局副局長龐龍的侄子。
龐偉先前看過林岩的資料，上面有照片，一進門就認出了林岩。龐偉自己心裡有鬼，有意走到了林岩的對面，離這個煞星遠遠的，免得自討沒趣。
看見林岩走了過來，龐偉一時沒有弄明白林岩的意圖，微微一愣，只好也伸出手來，臉上擠出一絲笑意，故作不認識林岩，說道：「啊，你好、、、、、、」
林岩握住龐偉的手，一邊暗暗發力，使勁捏了一下。被林岩握持之下，龐偉頓時感覺好像一隻鐵鉗夾住了手部，骨頭都要被夾碎了！
龐偉再也堅持不住，「啊」地慘叫一聲，整個身子都佝僂了下來。林岩趁機往下一拽，龐偉站立不穩，「噗通」一聲跪在了林岩面前。
林岩冷冷一笑，說道：「為了這個職位，你下了不少功夫，祝你心想事成。」
發現龐偉「噗通」一聲跪在林岩面前，其他幾位考生頓時面面相覷。兩個人剛剛還握手寒暄，這是唱的哪一出？
龐偉很有自知之明，自己不是林岩的對手，這裡也沒有幫忙的小弟，如果選擇反抗，必將招致更大的羞辱。龐偉咬咬牙，硬生生地咽下了這口惡氣，沒有當場發作。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老子要把你那隻手給剁下來！
給了龐偉一個小小的教訓，林岩大馬金刀地往沙發上一坐，悠閑地等待面試。
面試前五分鐘，工作人員來到房間里，按照筆試成績，讓六位考生依次抽籤，抽取自己的面試序號。抽籤結果，林岩抽到了六號，排在最後接受面試，龐偉是五號，在林岩的前面。
面試會場里，七位面試官已經做好了準備。市委組織部副部長劉長勝、市委副秘書長魏然是這場面試的主考官。
在幾位秘書長之中，魏然在市委辦公室分管組織人事和後勤，已經答應了龐龍，把他的侄子內定進入市委辦公室，並且分在最有前途的秘書一科。
魏然湊到劉長勝身邊，顯得很無奈地說道：「劉部長，公安局副局長龐龍剛才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是他的侄子也要參加這場面試，讓給照顧一下、、、、、、你看，都是老同事，不照顧吧，面子上過不去，照顧吧，組織原則在那裡放著。」
劉長勝臉部肌肉不經意地動了一下，你個老狐狸，在老子面前你就裝吧。狗屁剛打了電話！為了這件事，龐龍肯定早就打了招呼，該打點的應該也打點好了。
魏然身為市委副秘書長，資格比較老，是副廳級幹部，名義上是劉長勝的上級。這次面試市委辦公室文秘，市委組織部不過是監督，魏然是用人單位主管領導，自然起決定作用。
劉長勝微微一笑，說道：「龐局長的侄子一定很優秀，通過面試應該沒有問題吧。」
龐龍雖然是公安局副局長，在公安系統的能量卻很大。既然用人單位領導有了意向，魏然同意開口子，劉長勝自然不願意充當這個惡人，去得罪龐龍。三百八十人報考一個職位，六個人脫穎而出參加面試，肯定都非常優秀，用誰不是用。
一看劉長勝沒有異議，魏然滿意地笑道：「劉部長說的不錯，我也相信龐龍的侄子應該很優秀。到時候讓龐龍請客。」
面試正式開始，前面四位考生都表現的波瀾不驚，沒有太亮眼的變現，也沒有太大的不足，四個人的得分差不多，很難區分高下。
到了五號考生龐偉出場的時候，表現也非常平平，沒有任何可圈可點的地方。龐偉回答問題完畢，不等其他人亮出分數，魏然率先給打了一個高分，比前面的四位明顯高出一個檔次。
盜亦有道。按照面試潛規則，如果在考生中有面試官的關係戶，這位面試官只要搶先亮出高分，其他人心知肚明，一般都會給個面子高分跟進。如果沒有人暗示，那就按照正常標準進行評分。
其他五位面試官自然都深諳潛規則，一看濟州市委副秘書長做了暗示，人家又是用人單位領導，大家也跟著打了高分，與前面四位考試明顯拉開了檔次。
劉長勝馬上明白了，這位五號考生就是龐龍的侄子了。龐龍的侄子雖然沒有什麼亮點，也沒有明顯的失誤。如果後面的六號考生沒有出色發揮，選定五號上位，也完全說得過去，談不上違反什麼組織原則。既然風險不大，劉長勝也樂意送個順水人情，跟著提高了評分。
林岩最後一個出場，一進入進入面試間，僅僅外表形象這一關，就讓幾位面試官有眼前一亮的感覺。
更加眼前一亮的是劉長勝。世界真小，昨天晚上劉長勝剛剛與林岩在酒場上見過面，今天竟然在面試場上又相遇了！林岩對劉長勝微微點了一下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為了公平公正，按照面試規則，面試官並不知道考生的姓名，也不知道筆試成績。不過，昨天晚上敬酒的時候，宋雲飛已經給劉長勝做了介紹，林岩的筆試成績全市第一。
面試總共有四道題，林岩把全部問題回答完畢，更是讓面試官們微微頷首。小夥子不僅知識面非常豐富，組織答案旁徵博引邏輯嚴謹，而且對問題很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林岩的水平在哪裡明擺著，與其他五位考生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如果在六人中錄取一人，顯然非六號考生莫屬。
在最後評分的時候，其他五位面試官明顯慢了半個節拍，想看看兩位主考官有什麼表示。一看兩位主考官遲遲沒有打出自己的評分，大家都心知肚明，兩位肯定在進行激勵的思想鬥爭。
五位外地面試官都是人精，發現兩位主考官有點為難，就知道六號考生沒有關係，但是自己的表現太優秀了！
面試官們隨即給林岩打出了自己的評分，分數明顯超過前面的四位，但僅僅比五號考生高出一個微小的差別。
打出這樣的評分，既給魏然的關係戶留出了後路，又能對得起自己的職業操守和良心。究竟誰能上位，就讓兩位主考官來決定吧。如果兩位主考官力保五號上位，他們只需打出兩個低分，就可以達到目的。
看到林岩的出色表現，劉長勝很快就拿定了注意，自己不能跟著魏然繼續走下去了！
劉長勝不僅知道林岩筆試成績全市第一，而且知道這個小夥子有或許著深厚的背景。如果讓龐龍的侄子上位，只有潛規則這位神秘的公子哥。
潛規則全市第一名，而且是有著特殊背景的第一名，劉長勝當然清楚，其中的風險可想而知。
市委書記林浩已經向劉長勝打了招呼，準備讓他出任祥城縣委書記。從組織部一個排名最後的副部長到實職正處級縣委書記，對於劉長勝來說，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節點。登上這個台階，前程一片錦繡。
在這個關鍵時刻，劉長勝不會冒任何風險。不給龐龍面子，頂多得罪這個公安局副局長。再說了，一個公安局副局長，對手握實權的縣委書記，也沒有多大的威懾力。
但是，一旦潛規則這個神秘的全市第一名，人家絕對不會甘心吃啞巴虧。只要上邊查處，影響的就是劉長勝的前程。
劉長勝很快分清了其中的厲害關係，自然不會拿著前程開玩笑。稍一考慮，給林岩打了一個高分，比五號又明顯高出一個檔次，把球踢給了市委副秘書長魏然。如果這個傢伙執意要潛規則，到時候出了問題，自然有魏然來背黑鍋。
一看劉長勝不配合，六位考官都打出了超過五號的高分，魏然無奈地搖搖頭。要想讓龐龍的侄子上位，自己只有閉著眼睛打出一個變態的低分。
魏副秘書長不是傻瓜，還不至於干出這麼低智商的事情。在龐龍請託的時候，魏然已經給他指出了明路。那個叫林岩的小夥子，筆試成績全市第一，非常扎眼。潛規則這樣的第一名，風險很大，龐龍最好花錢將其擺平，讓第一名放棄面試資格。
第一名如期參加面試，而且表現非常優秀，沒有任何放水的跡象。現在看來，龐龍並沒有將其人擺平，準備讓魏然閉著眼潛規則。
在官場打拚多年，魏然很快就找到了推卸責任的路子。到時候就把責任全部推到劉長勝身上，就說劉長勝身為市委組織部副部長，是兩位主考官之一，這個傢伙不給龐龍面子。沒有劉長勝的配合，魏然也不好獨斷專行。就讓劉長勝來當這個惡人吧。
魏然發現大家都在看著自己，面如寒霜，打出了自己的評分，分數比五號龐偉的低一點。魏然好歹也是副廳級官員，怎麼也要給自己留一點臉面。但是，這個分數絕對不至於影響到最後的綜合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