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交談
終於，低沉的嗓音開口了：「凡人，是什麼原因令你們對我刀劍相向？」
「咕嚕。」
吞咽唾沫的聲音響起，諾克薩斯的士兵們終於想起來，貌似這頭巨大的龍尚未表現敵意，他們便已率先發起了進攻。
事實上他們一直以來都是這麼做的，諾克薩斯人向來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外來者，在瓦羅蘭成百上千年的歷史中，這個帝國始終都在扮演侵略者的反派角色。
強悍與侵略已經滲進他們的血液，浸入每一位諾克薩斯人的骨子裡，在諾克薩斯的信仰中，弱肉強食是理所當然的自然之理。
但是這次不同，他們面對的是一頭龍，最重要的是，黑色的龍比整個遠征軍團加起來還要強大。
武力已經不起作用了。
銳雯微微張開了嘴，不知如何回應，自從登上那片礁石群落開始，之後的事情便已超出她的理解範圍，至少在她的認知中，還從未見過如此強大的超凡生物，堅硬的鱗片與極致的魔法幾乎無可匹敵。
就在剛才，她還在幻想踏空而起獨斗惡龍的場景，但現實中面對這頭可怕的生物，人類就孱弱的如同提線木偶般被拉來拽去，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
這也是絕大多數士兵心中所想。
不過龍還沒有決定殺死他們，或許事情還有所轉機。
東境指揮官深吸了一口氣，黑色的鬍鬚微微顫抖著：「向您問安……超凡者，請原諒我等愚昧無知的魯莽行為，這興許是一個誤會。」
以武力解決一切的行為模式被徹底打破，將軍絞盡腦汁，搜索腦中每一個用以表示尊敬與化解矛盾的辭彙，這位鐵血軍人的聲音之晦澀，甚至超乎自己想象。
「原來如此，那這個誤會可真算不上美麗，不過，現在你們或許可以暫且放下刀兵。」
蘇凱低語，在琥珀大陸呆久了，也逐漸沾染上一些琥珀土著生物的用詞語法。
主神尚未發布具體任務，這些諾克薩斯軍人並不是他的目標，在具體偵測到這個世界力量等級之前，沒有利益驅動，他不想與瓦羅蘭大陸最強盛的國家為敵。
龍的表現與記錄著作中描寫的不符，它不像是脾氣暴烈窮凶極惡的惡魔，反倒像一位和善的長者。
諾克薩斯的士兵們想著，卻沒有一如黑龍話語中放下刀兵，反倒是將手裡的圓盾與長刃握得更緊。
一頭陌生的強悍生物，實在令他們難以放下戒心。
「希望這個誤會沒有將我們的友誼扼殺在搖籃中，吾名尼德霍格，於遙遠的北方橫渡而來，於前兩天剛剛抵達這處海域。」
蘇凱再次用了假名，為自己安插一個身份融入瓦羅蘭：「現在，不知我能否知道這個誤會究竟是什麼？」
黑龍微微張開了翅膀，那些森白的骨質歷歷在目，銳雯敏銳的注意到骨質上刀刻斧砸、利爪撕咬的痕迹。
淡淡的血腥味。
她抽動了一下鼻子，這樣的氣味她只在久經殺伐的魔刃上嗅到過，不朽堡壘中恰好有一柄，銳雯授勛時有幸得見，曾近距離接觸。
看來這頭龍並不如它表現的那般好說話。
「感謝您的感慨。」
將軍低頭行禮，垂下的目光閃爍不定，他不確定這頭龍的口述是否屬實，但他們或許能從接下來的話語中得到些諾克薩斯想要的信息。
「銳雯，你來說吧。」
將軍退後一步，作為崇尚武力的莽漢，他實在不擅長言語上的交鋒，這種事交給心細的銳雯軍士或許會更好。
銳雯有些錯愕的回過頭，隨即與將軍目光交匯，她用緩慢的動作向黑龍行禮，消化上司眼神中所表達的意味，而後開口。
「強大的超凡者，這裡是守望之海，為諾克薩斯帝國領地。三天前，軍部一支巡海船隊神秘失蹤，我們正在調查事情的始末。」
她將大致事宜道出，只是偷換了些許概念，無主之地變成了諾克薩斯領海，侵略軍變成了巡海船隊。
龍沒有回話。
沉默。
銳雯移目撇了右後方的將軍一眼，有些惴惴，為何空氣突然變得安靜了，難道自己的話語中有何紕漏？
她抬起頭，卻發現黑龍尼德霍格正直直的盯著她，碩大的豎眼令人感到不安，其中閃爍著別樣的神采。
放逐之刃，RIVEN?
在這個體型下蘇凱巨大的重瞳視野中，高僅有一兩米的人類幾乎與螞蟻無甚區別，在不聚焦的情況下，船上的士兵就如同黑點一般無二，他甚至難以辨析這些人類的臉龐。
直到銳雯開口，蘇凱才注視到這裡，認出這個符文之地的英雄級人物。
下一刻，他便將注意力集中在有著出眾白髮少女厚重的符文之刃上。
銳雯的劍還沒有斷，並且身處諾克薩斯軍隊中，證明她的故事還沒有開始，瓦羅蘭的歷史進程尚未發展到那個地步。
該死，英雄聯盟的背景故事太龐雜繁複，況且互相吃書，蘇凱早已忘得一乾二淨，主神也沒有提供任何這方面的資料。
算了。
蘇凱晃了晃碩大的頭顱，暫時拋下這些背景設定，巨大的爪子伸向船體，抵在黑角戰船邊緣。
鏘……
急促且短暫的金屬摩擦聲，長劍紛紛出鞘，銳雯也微微抬起了手中的符文之人刃，面對龐大的龍，諾克薩斯人沒有半點安全感，它任何一個微小動作都可能造致軍隊的激烈反應。
不過想到尼德霍格的強大，士兵們還是克制住了，貿然將其激怒只會遭至死亡，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巨大的龍爪橫跨兩艘戰船，探至眼前。
這對他們來說無異於一種羞辱。
「年輕的士兵，你的狀況很糟糕，看樣子顛簸的海浪對你而言是一種傷害。」
龍終於又開口，利爪只需一動便可將整艘戰船捏爆，在眼前閃著森森寒光：「來，請到我手上來，詳細說說你們的麻煩，或許我能提供一些幫助。」
對於這個自己曾鍾愛的英雄，蘇凱有著天然的好感，但他並沒有決定真正幫助諾克薩斯，只是從銳雯的話語中，嗅到了一縷其他獵殺者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