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諾克薩斯
「還是沒有消息嗎？」
披掛黑色全身甲的將軍從桅欄處轉過頭，面色不滿道。
他身處高樓，面前是人聲鼎沸的海港，一望無際的大海始終無法平靜，海浪在呼嘯著翻騰，不斷拍打著沿岸的疆石。
數十座碼頭羅列水濱，港口內停泊著井然森嚴的無數戰船，個個吃水頗深，由東部特產的紅岩木打造而成，船身塗滿黑色的焦油，鐵制撞錘輕輕拍打水面。
船帆半卷，隱約可以看見戰斧與鐵鎚交織的猙獰圖案。
諾克薩斯。
這裡是瓦羅蘭最強盛國家——諾克薩斯帝國的軍港。
「指揮官閣下，聯絡部沒有收到艦隊的渡鴉，我們多線登陸的計劃，可能需要暫且擱置。」
參謀官在將軍身旁耳語，神情帶有隱憂。
上層已經決定對隔海相望的艾歐尼亞國全面開戰，所有人都以為，被那些偽善者視為屏障的守望之海，根本無法阻擋諾克薩斯鐵血軍人的步伐。
然而現在，多線戰略部署才剛開始便遭遇了滑鐵盧，兩天前出港的三百人先頭部隊驟然失去了蹤跡，消失得無影無蹤。
「難道被察覺了，艾歐尼亞的英雄們在海上截守……」
看著神情堅毅如鐵的東岸指揮官，參謀官接著低語。
「你在懷疑大諾克薩斯軍人的素養？」
一直凝視遠方的將軍轉過頭，在他的注視下，參謀官的聲音戛然而止。
「三百黑甲，不可能被艾歐尼亞那些廢物一舉殲滅，況且一旦遭遇敵軍，我們的戰士必然第一時間通過斯維因大人的渡鴉將消息傳遞迴來。」
將軍的聲音堅毅而果決，帶著諾克薩斯軍隊一脈相承的鐵血。
「您的意思是……守望之海蘊藏著其他的危險。」
參謀斟酌著問：「需不需要將消息稟報斯維因大人？」
瓦羅蘭作為符文之地面積最為廣闊的一塊大陸，雖然以人類為主，但其中也不乏異類，凶暴生物、異怪乃至真龍在瓦羅蘭都不少見，至於難以探索的守望之海與征服之海，更是充滿了許多難以言喻的危險。
「不需要。」
一臉絡腮黑鬍子的將軍斬釘截鐵，諾克薩斯人熱愛黑的色彩，許多人都樂於將淡黃的頭髮與鬍鬚染成黑色。
「我們不至於連這點損失也承受不起，統帥閣下和大將軍得應付難纏的德瑪西亞人。」
德瑪西亞人，他心想，握緊了還纏著白布的右手，被刺客切穿的右臂還隱隱作痛，痛楚在提醒他時間迫在眉睫。即使強盛如諾克薩斯也不可能分兵太久，西邊來自德瑪西亞的戰事讓帝國承受了太大壓力，他們得儘快拿下艾歐尼亞才行。
「不管守望之海里有什麼危險，即使是暗影之地的怪物，膽敢阻擋諾克薩斯人的步伐也會被踩成血泥。」
將軍一臉冷漠：「去請隨軍的占星巫師來，我要知道我士兵們的位置，即使他們死了，我也要知道諾克薩斯的軍人們死於何處。」
「遵命，東境指揮官閣下。」參謀說完躬身離去。
當日下午，只留下一千守衛，東境指揮官親率五千名諾克薩斯鐵血軍人，浩浩蕩蕩朝著遼闊的守望之海進發。
他們已通過占星術士知曉了大海中有著難以言喻的危險，但為了完成斯維因統帥的戰略部署，這支軍團還是一往無前的向深海開赴，自信能踏平一切阻礙。
「為了諾克薩斯！」
遵循帝國古老的傳統，楊帆前戰船齊列，整個軍團齊聲怒吼，聲音震動高天。
……
翌日。
「軍士，看樣子你的情況並不好。」
銳雯從欄杆處轉過頭，強自正色敬了個諾克薩斯式軍禮：「將軍閣下，我沒有問題。」
「但願如此。」
東境指揮官微笑，難得調侃道：「希望這些風浪不會對我們最強悍戰士造成太大影響。」
在諾克薩斯文化中，即使是女性也擁有戰鬥的權力，每一位居民都可以平步青雲，無論男女、實力，就是一切。
而銳雯恰恰是諾克薩斯精神的典型代表，她強悍的戰力與鍥而不捨的精神是如此出類拔萃，以至於最高指揮部獎勵給了她一把用巫術所鍛造且附魔的黑色符文劍。
即便還是軍士銜，但每一個士兵都知道身為女人的銳雯遲早都會平步青雲，成為與諾克薩斯之手這樣的軍隊典範。
不過現在，銳雯軍士的境況確實不怎麼好，可以說是非常糟糕，她適應不了狹灣的勁風和大海的猛浪，顛簸的甲板更是讓其臉色蒼白，已經嘔吐了數次；面對昨夜頃刻而來的暴風驟雨，她甚至差點落海。
「兄弟們說就快抵達目的地了。」
銳雯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體內鬥氣運轉不息，用予平衡由顛簸帶來的暈眩感，對她來說也是一種巨量的消耗。
「已經到了。」
帆船像蜻蜓般在水面漂浮，漿葉整齊劃一的起起落落，指揮官上前兩步，拍了拍她的肩膀，拉出欄杆，朝一望無際的海面眺望。
「占星巫師也只能卜到大概位置，先頭部隊出事的地方就在這附近，然而我們已經安然抵達。」
但就在這時，一個興奮的聲音傳來。
「看。」
在諾克薩斯軍人的目光中，在他們面前，逐漸浮現出一大片礁石群落的蹤跡。
「注意暗流。」
看樣子前方是一片淺灘，有一大片嶙峋的礁石群落凸出水面，直徑能有數十米，漆黑的岩面光滑如鏡，不見青苔。
「這些礁石？」
指揮官皺眉，看著那一大片凸起平緩的石面，臉上露出思索的神色。
對擁有五千人的軍團艦隊來說，這一片礁石不算大，但出現的位置卻有些詭異，陡然浮現在海面之中，四面是茫茫無際的深海。
這不符合常理。
況且，目力極好的指揮官注意到，礁石上沒有任何風化的痕迹，光滑透亮，映照著晶瑩的水花，在日光照耀下閃爍著光澤。
「將軍，這樣的話，我們可以考慮讓一些士兵們離船休息下。」
副官出言建議，諾克薩斯人不擅海戰，哪怕經過重重篩選，艦隊中依然中有許多戰士出現眩暈癥狀，狀態不妙。
「嗯……」
指揮官思索，然後發現在他身旁，銳雯也目光灼灼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