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李箏向來不會說假話，聽不慣別人說假話，自己也不會說假話愉悅別人。
單單這一次，她違背自己真實的內心，隻是因為要看著姐姐的麵子，不能讓姐姐沒有麵子。
男人聽到這句話，似乎很開心，又說了句：“那為何你還是不肯叫我一聲姐夫？”
那聲姐夫真的是如鯁在喉，生生的叫不出來。
可是她還是逼著自己，很是僵硬地喊了一聲：“姐……姐夫！”
李瀟說了句：“突然多出來的人，她本來就有些木訥，不適應也很正常。”
男人聽到這句姐夫，似乎很滿意，笑著走開了。
那種笑嵌在他的臉上，讓她覺得很是毛骨悚然。
她不知道這是這個男人天生就帶著讓人厭惡的屬性還是因為向北辰已經提前和她說了這個男人的事情，讓她有些先入為主。
她跟了進去，男人進了病房，大抵說得是缺什麽不缺，要是有什麽事直接找醫生，他認識院長什麽的。
說了倒是很多，但是他卻沒有正眼看一下躺著的媽媽。
她覺得待著有些沒趣，想找個機會離開，正好這個時候店員淼淼打來電話，說店裏出了些事情，讓她去解決一下。
正好借著這個由頭，李箏對李瀟說了一下，就離開了這個讓人窒息的地方，到店裏去了。
到了店裏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平常這個時候店裏已經打烊了，可是這個時候卻還是燈火通明。
淼淼說有點事，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店裏鬧事，不過這樣的情況自從開店以來，還沒有遇到過。
因為能來店裏喝花草茶的人，大多都是情操還不錯的，應該不會素質差到在店裏鬧事。
她進去之後，就問淼淼：“出了什麽事？”
淼淼委屈的指了指窗戶的一角，說：“這個人從下午一直待在這裏，幾乎將店裏的茶都喝遍了，可是到現在了，還是不肯走，我說了已經沒有茶再給他喝了，可是他……”
後麵的話她沒有說，不過不說李箏也知道，可能真的是遇到開店以來最難纏的顧客了。
已經這麽晚了，淼淼是個小姑娘，獨自一個人有些害怕也是正常的。
李箏走近了那人，喊了一聲：“先生！”
男人抬起頭，李箏終於看清了他的麵龐。
是他！
向北辰！
李箏對淼淼說：“這裏有我，你先回去吧。”
如果是陌生人，李箏還真的不敢讓淼淼先回去，不過確定是向北辰之後，她似乎不那麽怕了。
可是淼淼不知情，可能也忘記了向北辰曾經來過店裏，就有些擔心地問：“李姐，我回去，你一個人可以？”
那樣子好像在問，這個男人會不會非禮李箏一樣。
李箏微微一笑，說：“這是我朋友，放心吧。”
淼淼這才鬆了口氣，和李箏打過招呼後就離開了店裏。
頓時偌大的店裏就隻剩下了李箏和向北辰，為了不讓人家以為還在營業，李箏索性關掉了大燈。
屋子裏頓時變得有些昏暗，外麵的點點燈光倒是透過玻璃刺進人的眼睛裏。
“發瘋？”李箏問。
問得很輕很淡，雖然沒有生氣的意思，但是也透露了自己內心的不滿。
因為這些天在醫院已經很累了，偏偏他又不知道發了什麽瘋。
除了發瘋，沒有其他的詞語可以解釋他現在行為，至少李箏是這麽認為的。
“你這裏為什麽沒有酒？”向北辰問，也問得很輕很淡，可是話語裏卻透著濃濃的悲涼。
酒入愁腸，便做一場宿醉，換一夜好眠。
可是這茶到底不是酒，怎麽喝都不醉。
李箏直接指了指外麵，說：“這裏出去直走，路邊就有一家酒吧，你現在就可以去。”
向北辰搖搖手指，此刻的他就像是個小孩一樣，有點耍賴地說：“不喝別的地方的酒，隻喝這裏的。”
李箏索性走到吧台，親手製作了一會。
幾分鍾的樣子，端了一個茶杯過來，放到向北辰的麵前：“喝吧！”
向北辰心想她這裏真的有酒？
端起來喝了一口，感覺味道有些怪，就問：“這是什麽？”
“葛根茶！”李箏回答。
說來說去還是茶，根本不是酒。
向北辰問：“為什麽給我喝這個？”
李箏回答：“這是解酒的，你找我要酒喝，可我卻覺得你已經醉了，需要解酒。”
向北辰晃了晃杯中的茶，像是對李箏說，又像是對自己說：“是啊，酒不醉人人自醉！”
李箏接著他的話說：“你要是酒醒了，可以走了。”
不是她一定要下逐客令，而是醫院還有很多事情，她實在是沒有什麽時間和精力和他在這裏耗。
說著說著，她感覺頭好疼，就用手指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
向北辰見了，不由自主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想幫助李箏，可是剛剛伸出手，就又縮回去了。
他在心裏問自己：我這到底是怎麽了，這段時日怎麽情不自禁的時刻越來越多？
“如果我說還沒有醒呢？”他反問李箏。
李箏沒有理會他，她算是知道了，這個向北辰，隻有晾著他，不能太抬舉。
向北辰大概是覺得無趣，就指著窗外的人群問李箏：“你說我看到他們，我想到了什麽？”
“我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你想什麽我沒必要知道。”
向北辰也不生氣，自顧自地說：“你看他們都那麽行色匆匆，你這裏能讓人心神安定，你為何不讓更多的人知道你的店，讓他們都能放下快節奏的腳步呢？”
李箏看過去，確實，已經是晚上了，窗外還是人流如織，車水馬龍。
這個城市，似乎就沒有冷卻的時刻。
可是她卻告訴向北辰：“不好意思，我和你感受不一樣。”
向北辰來了興趣，問：“哦？說來聽聽。”
“在我看來，他們雖然行色匆匆，但是都帶著麵具生活，麵具後的人生，齷齪肮髒。”
也許和成長環境有關，見慣了人世悲涼，看人看事，多少多了一些悲劇的色彩。
隻是她這話說完之後，向北辰看著她，那樣子就像是要將她看進心裏去一樣，一刻也沒有移開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