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一盤散沙
該來的還是要來。
當前哨基地的靈魂傀儡數量突兀增多，文宇便知道一切再也無法挽回。
在鈺抵達前哨基地的第三個月，某一晚，軍中開始了嘩變。
文宇不想細尋嘩變從何開始，裡面的靈魂傀儡又起了何等作用，他只是待在營地，冷眼旁觀著一切。
動靜越來越大，親衛隊早已集結，十人排列在鈺的帳篷前，而言就站在文宇身邊。
營帳內的鈺毫無動靜，言短暫躊躇，還是一頭鑽進了帳篷當中。
內里傳來聲音。
「鈺姐姐，我們是不是該出去了，哪怕威懾一番也好？」
「暫時不動，極會解決這一切的。」
「大人，我感覺不太好。」
「沒什麼不好的，這只是你的錯覺。」
言心中忐忑不安，鈺卻慢條斯理的喝著熱茶，彷彿一切盡在掌握。
這些對話並沒有瞞著文宇，文宇就站在帳篷門前，聆聽著兩個女人的交流，最後，他也只能嘆息一聲。
文宇覺得這件事情與鈺有不小的關係——憑藉鈺的技能體系，縱然破解不了靈魂造物術，但發現應該沒什麼問題。
怪就怪在這兒了。
鈺對陡然增多的靈魂傀儡根本視而不見。
或者換句話說，其野心昭然若揭！
她就是在等，等這一灘水變得渾濁，再渾水摸魚。
想到鈺重生者的身份，又想到莫斯利大世界諸多勢力征戰不休，野心家頻出的「盛況」，文宇也只是內心冷笑。
這就是大局觀的差距了——他們為了自己的慾望變著花樣的折騰著莫斯利大世界，卻沒想過沒了莫斯利大世界，他們又算得了什麼……
而鈺，也只是被這個悲哀的世界同化了的野心家之一。
所謂序列一，很多時候也只是走了大運罷了。
……
當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嘩變來到了最巔峰的階段。
城內兩個主戰軍團展開大戰，紅刀子進白刀子出，要不是前哨基地內有著強大的符文禁制，恐怕單憑這兩個主戰軍團，就能把整個前哨基地拆個一乾二淨。
而鈺這裡，就像是孑然而立的世外桃源，文宇等十人圍在帳篷附近默不作聲，外界的一切喧囂都與此地無關。
直到天空驟然大亮，一道人影踩著剛剛升起的朝陽，來到了嘩變最熱鬧的兩軍交戰之處。
「停手。」
低沉的聲音傳遍了四面八方，然而早就殺紅了眼的軍士，又豈會因為極的出面而就此罷手？
雖然身為序列一，然而極的威望，真的算不上多高……
「三！」
半空中開始了倒數。
「二！」
聲音越發清冽。
「一！」
地面上的混亂毫無停歇的意思。
「轟！」
奔騰的拳印呼嘯而至，瞬間砸在了亂軍當中，僅一擊下去，上百名斗得最凶的軍士便已經命喪黃泉。
整個前哨基地為之一靜。
直到凄厲的嚎叫聲響起。
「弟弟！弟弟啊！」
亂軍當中，一名軍士踉蹌著跑到了拳印附近，他跪在地上，看著前方分不成形狀的血肉，嘴中發出凄厲的嚎叫。
「瑪德老子宰了你！」
人群之中，不知是合人暴怒大吼一聲，隨後一團熾熱的火球騰空而起，徑直砸在了極的面門。
火球，自然是無功而返，然而在「卧底」的煽動下，本已經震懾住軍團的極卻突兀發現，無數道充滿殺機的目光掃向了自己。
震懾這個活不算簡單。
想要達成最佳效果，首要便是兩點。
一是威望，二是絕對的力量。
但可惜，這兩點極全都沒有……
於是他便發現，自己的所作所為完全起了反效果！
更多的軍士抽出長刀，不知道是誰先起的頭，當極躲過了下方人群第一輪集火之後，卻愕然發覺混亂早已不可抑止！
他雙目茫然，手足無措。
直到警鐘響起。
「魔族！是魔族！他們來了！」
魔族大舉進攻，然而警報卻淹沒在慘烈的內鬥之中，根本掀不起風浪。
這個前哨基地，早就被靈魂傀儡透成了篩子。
……
營地越來越混亂，這份混亂甚至蔓延到了鈺這裡。
主戰場當中的軍士，絕對都是超級精銳，三個亂兵衝進了鈺的營地，除文宇之外的九人齊齊出手，卻也在一分鐘之後才堪堪擺平。
文宇對此不發表意見，他只是目不斜視，等待裡面的指令。
直到鈺和言前後走出帳篷，文宇立刻開口。
「大人，前哨基地大亂，騷動無法抑制，魔族來襲，這裡守不住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個前哨基地絕對是守不住的。
而鈺，也只是點了點頭。
「撤！」
她當機立斷，帶著一眾手下向城外走去。
意思再明顯不過——鈺這是徹底放棄了這裡，而戰時不戰而逃，便也意味著鈺主動放棄了費爾帝國十強者的名號。
但誰在乎呢……
鈺跑了，她依舊是強者，依舊有無數勢力會對於伸出橄欖枝……
整個莫斯利大世界，就是一盤散沙！
……
當鈺一行人來到傳送門門口之時，這裡已經遍布人煙。
大部分是前哨基地當中的普通居民，小部分，卻是逃跑的軍士。
正如剛剛所說，誰都知道內訌外困之下，前哨基地不可能守得住，當結局已經註定之時，余者自然要自謀其身。
民眾逃亡，軍士也做了逃兵。
這無關於道德水平，只是生物在危機前的自保手段罷了。
那些軍士見到鈺，頓時擺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但他們眼神亂瞟，似乎對著鈺來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示意。
「你看看，鈺大人不也跟我們一樣么，所以逃跑根本沒什麼可恥的。」
這就叫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了……
文宇對此不發表任何看法，鈺臉色冷清，倒是言憤憤不平。
這丫頭年紀不算小，卻也有一些赤子之心。
「都跑了，誰來守衛莫斯利呢？」
言這般說著，身後的前哨基地便綻放光芒。
「眾將士，隨我殺敵！」
氣勢倒是十足，然而響應者寥寥。
極化光而去，一頭扎進了魔潮當中。
前哨基地混亂依舊。
直到「卧底」出手，在魔潮臨近之時打開了前哨基地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