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歸人
朝陽升起之刻，溫暖的陽光映照在永恆天空之城的邊緣，便宣告著新一天的開始。
對於普通人而言，今天與昨天，並無任何不同，不，不僅僅是對於普通人而言，即便對於某些身份地位相對高一些的人而言，今天都只是一個普通的日子。
要普通的吃飯，要普通的生活工作，要普通的好好活下去，呼吸每一口能呼吸到的空氣，甚至還要普通的起床，然後普通的上學。
恩，上學這個詞，在末世之中就顯得不太普通了，但誰讓這個要上學的孩子叫做拉哈爾呢……
其實在永恆天空之城上學，並不是什麼難事，難的不在於上學這件事情本身，而在於在永恆天空之城這個先提條件。
當睡眼朦朧的拉哈爾強打著精神洗漱完畢，希瑪早已經為拉哈爾準備好了早餐——豆漿油條，一小塊兒新鮮出爐的蛋糕，一枚溏心的煎蛋，以及一杯產自四級變異奶牛的牛奶。
一頓對拉哈爾，迪讓，甚至希瑪而言，再正常不過的早餐。
咀嚼著自己最愛吃的蛋糕，拉哈爾看著依舊在廚台前忙碌不停地希瑪，又看了看身邊依舊空出來的屬於「一家之主」的座位，口齒不清地問道：「希瑪女士，迪讓先生呢？」
「拉哈爾先生，迪讓先生公務繁忙，恐怕不能陪您共進早餐。」
希瑪一邊應和著拉哈爾的「角色扮演小遊戲」，一邊繼續忙活著手上的家務，直到過了片刻，這才端上來一盤蔬菜沙拉擺放在拉哈爾面前，隨後解下圍裙，坐在了拉哈爾身邊。
「他都多長時間沒回家了。」
拉哈爾一邊吃著食物，一邊嘟嘟囔囔的抱怨著，倒是希瑪更理解「大人們的世界」，輕撫著拉哈爾的額頭，只是笑著不說話。
「在學校的生活怎麼樣，對了，聽說再過一陣就是期中考試，這可是你第一次期中考試，上次迪讓可是說了，只要你能考到班級前十名，咱們就去燕京玩一天，你想玩什麼，想去哪兒逛都可以。」
「嗯嗯。」
滿嘴食物的拉哈爾聽到這句話，立刻來了精神，使勁咽下口中的食物，繪聲繪色的描述著自己的願望：「我聽巴克爾說了，他上次就跟他爸爸去燕京內城區軍營，裡面有好幾個有意思的寶地，有兔子，有熊，還有獅子，我也想去。」
「還有王躍說的遊樂園，希瑪，你知道燕京新開了一個遊樂園么？」
「還有林萌萌，她跟我說燕京還有魔物博物館，喪屍博物館，喪屍博物館好像更新了最新的六級喪屍，裡面還有賣喪屍玩偶的，我想要那個！」
希瑪滿頭黑線的看著拉哈爾訴說著自己從班級中帶回的「情報」，感慨著孩童的世界竟然比自己還要精彩，也不打斷拉哈爾的興緻，只是坐在其旁邊，聆聽著拉哈爾口中的趣事。
「對了，希瑪，前天林天雪女士來我們學校了……」
「恩？」
希瑪頓時豎起了耳朵。
「林天雪女士在講堂中發表講話，還請我們吃飯，對了，她還抱著一個小孩子，那個小弟弟好可愛的，我還摸到他的手呢。」
聽到這兒，希瑪頓時升起一絲感慨——方玉瓊，方白與林天雪的兒子，林海峰的外孫，剛一出生，便站在了所有人的頭頂上，那是即便以拉哈爾的身份地位後台，都只能仰望的存在……
對了，據說林司令還有個真正的孫子，那個男孩叫什麼來著？
忘了……
腦海中不由自主的升起這些複雜的念頭，隨後被希瑪狠狠壓在心底——以希瑪的聰明才智，已經看得出來這裡面的彎彎繞繞，當三個月前，林司令兩個孫子輩的子胥出生之後，方玉瓊立刻被擺放到了檯面上，甚至在林司令的默許之下，方白還在永恆天空之城舉辦了為期三天的慶生宴，而更早出生的那個孩子，到現在卻音訊全無……
小道消息……那個孩子的父親，好像是曾經軍方的白虎戰神，唯一的那個，不過現在么……
感慨著人死如燈滅，無情帝王家，耳邊聽著拉哈爾談論著學校發生的趣事，直到拉哈爾吃完早飯，希瑪這才為拉哈爾穿上外套，送出門外。
門口處，迪讓為拉哈爾安排的保鏢早已等候多時。
……
序列住宅區距離拉哈爾所在的貴族學校並不遠，保鏢懷抱著拉哈爾行走在安靜整潔的街道上，沿途中人影稀少，但環境優美，時不時還有全副武裝的警戒機器人來回巡邏，掃瞄著過往行人的身份。
一路上拉哈爾遇到了三名熟人——據說都是序列級強者，雖然拉哈爾記不住他們的名字，但叫聲叔叔總是沒錯的，又遇到了五名同學，幾個小孩子在保鏢的看護下歡快的結伴前行，沿途過往的強者貴婦見到這一幕，無不露出會心的笑容。
沒有誰天生陰暗，也沒有人生來就滅絕人性，孩童的活躍和童真，總是會激發出人類善的一面。
直到玩鬧著的拉哈爾腳步踉蹌，眼看著就要摔一個大跟頭，身邊光影突兀閃現，一隻大手輕輕環住拉哈爾的腰身，隨後將拉哈爾輕柔抱起。
「好久不見，喝，倒是沉了不少！」
熟悉的音調，熟悉的氣息，感知著身邊那道隱藏在黑色風衣下的熟悉面孔，拉哈爾頓時發出一陣尖叫，隨後摟住身旁之人的脖頸歡呼道：「文宇叔叔，文宇叔叔！你怎麼才來看我！」
身後的保鏢，被突兀出現的人影嚇了一跳，剛要上前，便聽到拉哈爾口中的歡呼，忍不住腳步一頓。
「文宇」之名，是有力量的！
身後，一道更加挺拔熟悉的身影大步走來，沿途之人，無論序列還是貴婦，無不俯首示敬，而唐浩飛只是揮了揮手，看著文宇逗弄著拉哈爾，略帶不耐煩的看了看手上的腕錶。
「抓緊時間，我們快要遲到了。」
文宇撇了撇唐浩飛，又捏了捏拉哈爾的小臉蛋，這才將拉哈爾交給其保鏢，對老唐笑眯眯的說道。
「所以說，你不懂生活……」
……
「感覺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我指的是，打破自己誓言的感覺……」
「啊！你是說再也不回燕京聚集地啊，我這不是在永恆天空之城么？」
文宇的歪理邪說，倒讓唐浩飛有些無奈，看著彷彿旅遊觀光一般的文宇，唐浩飛輕嘆一聲：「其實，再也不回什麼什麼地方，只是一種玩笑，說真的，這次回來，我看你也挺有感觸的吧，這裡有你的熟人，你的朋友，有你的記憶……」
「是啊，還有讓我討厭的氣味，說真的，燕京這裡的空氣，真的是讓我越來越覺得壓抑了！」
喧囂的氣氛，強者的燈紅酒綠，弱者的無盡悲鳴，這是天堂，也是地獄，而對於文宇來說，這裡就是燕京和永恆天空之城——一個地名，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強大的感知能力籠罩在小半個永恆天空之城，感知中那些熟人的氣息，那一言一行，那一幕一幕，卻只是曾經，只是往昔——無牽無掛，才能無拘無束，這才是文宇所嚮往的，文宇所追求的。
對文宇而言，這才是自己的生活。
「對了，林狂流你還記得吧？」
「啊？」
「他生了個兒子，恩，也不能說是他的兒子，應該是他的複製體和克萊爾的複製體生的兒子，就是讓你踩死的那兩個，倒讓林海峰猜對了，複製體繁殖下來的後代，和正常人倒也沒什麼不同，不過那個小傢伙，現在被他的小姑姑排擠的有點兒慘。」
「多慘？」
「當不上皇親貴胄，可能連隱姓埋名都辦不到了，要不是林老頭護著看著，可能沒從娘胎出來就死了……不得不說，老頭子的女兒倒是繼承了他的狠辣，前一陣把自己的『哥哥和嫂子』全都坑死了，嘖嘖，你可不知道，燕京這塊兒地方，總是會出現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事情，一天天的小日子那叫一個精彩！恩，比電影都精彩！！！」
「所以說，我才討厭這個地方！」
「也是，其實要不是這裡人多，能找到各種各樣的服務，為我提供各種各樣的便利，我也不喜歡這個地方，不過你不想回來正合我意，你要是回來，咱們兩個的關係可就又變得複雜了……」
「放心吧，燕京是你的，即使不是你的，也是林海峰的，總之不會是我的，我不稀罕這個破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