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算命
現在天下名義上還是以晉國的天下,實際上早已分崩離析,皇帝晉昭帝是一個七歲的孩子,成天除了吃喝拉撒,那裡懂得什麼國事,現在宦官和外戚正鬧得晉國首都洛陽烏煙瘴氣的。
兩派人馬都互有兵權,外戚這方以大將軍徐陽為首,背後有雍州刺史董良支持,宦官以大司馬周蕭為首,背後有司隸校尉馮燕支持,宮裡面徐陽、周瀟勾心鬥角,城外面,董良、馮燕雙方兵馬已經在洛陽城外修建軍營,駐紮了好幾年,洛陽的百姓早就被這些兵痞攪得是雞犬不寧,對這兩方人都是恨之入骨。
總的來說現在把持朝政的外戚和宦官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已經把天下弄得是怨聲載道。
許楊心中暗嘆,這些髒心的貪官,只知道為自己一己私利爭鬥不休,全然不顧天下百姓的死活。
許楊越聽心中越是惆悵,別說自己這點斤兩了,恩師空有一身的本事,心懷天下,還不是報國無門,差點就落得個一日三餐居無定所的日子。
端起酒杯,就著幾樣小菜,許楊獨自喝著悶酒。
這時射門外邊就進來一個女人,讓許楊十分好奇,進來的女人奇就奇在一點,是個算卦的,如今亂世,女子拋頭露面出門去做些營生,尋個活路,已經是件常見的事情,大多都是幹些女紅,雜活之類的事情,女子出來算卦,許楊還是頭一遭見到。
許楊仔細觀瞧這個女子,看樣子不過二十歲左右,身穿一件白色長褂,袖口衣角綉著青色雲紋邊,頭髮高高盤起,插著一隻銀釵,腳下白鞋白襪,看上去很乾凈,柳葉眉,櫻桃口,兩隻眼睛像是兩顆黑珍珠似的,烏黑鋥亮,是又大又圓,仔細一瞧還真是一個美人。
姑娘左手舉著一面小幡,上面寫著四個大字玉口直斷。
許楊樂了,有聽過鐵口直斷,金口直斷的,這姑娘倒好,玉口直斷,還真顯得自己是個女的。
右手拿著一隻羅盤,看樣子除了算命,還兼職看看風水。
這酒館里的人都坐滿了,光是一樓的大廳都要好幾十桌,姑娘進來的時候,大多數人都在喝酒吃菜,也沒人搭理她,許楊注意到,姑娘似乎不經常來這種地方,顯得很生硬,扭捏了半天才進來。
在門口迎客的小二,急忙迎上前去。
「姑娘,您幾位?這座都滿了,您要是人少,我給您湊湊,您要是人多,那就得等會了,您也不用去其他家看,這大過年的,在誰家都得等,我悄悄跟您說吧,其他家的菜,還沒我們家正宗實惠。」
迎客的小二,嘴像連珠炮似的,只要你不膩他還能說,人家就是專門干這個的。
姑娘有些緊張,支支吾吾的道「我是來算卦的。」
這下把店小二都給逗樂了:「您這人可真逗嘞,合著您不是來我們這裡吃飯,是來做買賣的!」
店小二一指馬路對面:「看到對過沒有,要做買賣去哪做去,我不攔著,這是飯店酒館,進來是花錢的地,可不是給你掙錢的地。」
姑娘有些急了「可是…師父叫我進來的。」
店小二一聽,是不是誤會這個姑娘了,急忙換了一副笑臉:「您師父在裡面吃飯呢?」
姑娘搖搖頭,一指對面的酒樓「不是,在對面吃呢。」
店小二是真有些生氣了:「去去去,你給我逗樂玩呢,我這忙著呢,要算命對面算去。」
許楊的位子比較靠近門口,這些話都聽到了,把許楊給樂得,算命姑娘完全就是一個實誠人,太實誠了,就這水平也敢在騙子如雲的算命圈混,也真是奇葩一朵。
許楊沖店小二喊道:「放那位姑娘進來,她是我請來看相的。」
店小二轉頭一看是許楊:「喲,是許爺您叫進來的呀,你看這不誤會了嘛。」
「姑娘,您請吧。」
店小二這才把算命的姑娘給讓了進來。
這姑娘也不客氣,直接來到了許楊的面前:「你想算什麼?」
許楊覺得這姑娘挺逗的,一時好玩給叫了進來,沒想到她倒是挺直接的。
「你不問問我為什麼讓你進來?」許楊逗她道。
「師父說,這裡面有個人要算命就叫我來了,至於為什麼,我也不知道。」
許楊看著姑娘的頭式問道:「我應該稱你姑娘還是仙姑?」
「姑娘,我沒有出家。」姑娘有些不高興的道。
許楊想了想:「那你給我算算前程吧。」
「測字還抽籤?」姑娘非常認真的問。
許楊指著姑娘的小幡。
「你不是玉口直斷?看相直說不就行了。」
姑娘似乎覺得許楊說得有理,獃獃的點點頭,仔細的打量起許楊的面相。
端詳來了半碗茶的功夫,姑娘搖頭道:「看不出來。」
許楊含在嘴裡的半口酒一下就嗆到了,看不出來還說得那麼理直氣壯,這姑娘是來看相的,還是來搞笑的。
許楊故意逗她道「再仔細看看?」
姑娘「嗯」的答應了一聲,又仔細的端詳起許楊來。
許楊也趁機盯著這個算命的姑娘,說實話許楊長這麼大,從來沒看到過這麼漂亮的眼睛,這雙眼睛是真的乾淨,就像是夜裡的天空,掛著一輪淡淡明月,遙印夜空,美不勝收。
姑娘又搖搖頭道:「還是看不出來。」
許楊一樂撐著下巴道:「看不出來繼續看唄,反正我有的時間。」
兩人就這麼互相盯著一看就是整整一個時辰,姑娘看許楊的面相是越看越不明白,
許楊看姑娘的眼睛是越看越漂亮,越看是越喜歡。
店小二也愣了,這許爺玩的是什麼把戲,這時把妹還是算命呢,整個一個時辰,也不說話,也不動喚,兩眼睛就是直直鉤鉤的盯著人家姑娘看,這不是臭流氓嘛。
姑娘終於還是放棄了。
「我真的是看不出來,你的三停,長而豐隆,方而廣闊,應該有王侯之相,但是隆起之中有微微凹陷,廣闊之中又暗含崎嶇,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面相。」
對於相士算卜許楊也沒有當真,這一分看相,九分靠猜,相士的話多半都是相士的猜測之語,許楊只當玩笑。
「既然你看不出來,那就算了,在下姓許單名一個楊字,還沒有請教姑娘的芳名。」
姑娘搖搖頭:「師父不讓說,你把卦金給我吧。」
許楊真的給這傻姑娘逗樂了:「你都沒看出來,還要什麼卦金?」
姑娘眨眨眼睛認真的道。
「師父說了,看相就要給卦金,一次二兩。」
「什麼?」許楊伸頭盯著姑娘的眼睛,想看看這姑娘是真傻還是假傻,自己在這裡包了半個月的酒席,也不過三兩銀子,算一卦,還沒算出來就要二兩,許楊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可是你沒看出來呀!」
「我看了呀。」
「但是沒看出來呀!」
「可是我看了呀。」
許楊沒有再繼續說下,按照這姑娘的傻性,這兩句話可以倒騰一個時辰都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