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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見恩師

  天色蒙蒙亮起一點微光,許府的門前出現,一個瘦弱的身影,正在敲打許府的門環。


  清晨的陽光,一縷縷的透過窗戶射進房間裡面。


  房間里陳列擺放精緻,所用之物一應俱全,不似普通人家。


  大床上許楊還在睡夢之中,就聽到耳邊一陣吵雜聲,眯著眼睛,許楊看了看周圍,自己的貼身丫鬟正端著臉盆,裡面打滿了洗臉水,準備伺候許揚洗漱。


  「小蝶,大早上的外面在鬧什麼?讓他們安靜點都吵著本少爺睡覺了。」


  躺在床上的少爺名叫許楊,今年已經十七歲了,身高八尺,面色溫潤,眉眼方正,這個年紀在平常人家早已經娶妻生子。


  「少爺,今天來一個教書先生,一大早天沒亮就來敲門,說是要見老爺,這不和老爺聊了一個多時辰,老爺不知被這教書先生灌了什麼迷魂湯,就把全府上下都叫出來迎接,弄得還挺隆重的。」


  「不會吧,我那老爹又給我找老師了?學哪些東西有什麼用,還不如讓我早點成婚,抓緊給他們添個孫子,讓他們折騰去,你說是不是呀,小碟。」


  許楊說完,大手往小碟的裙子上用力捏了一把,這小碟原本就是許楊的貼身丫鬟,從小和許楊一塊長大,每日伺候許楊的生活起居,一般的大戶人家,貼身丫鬟與主人有些那種事情是很常見的。


  小碟正值花季,長相精緻甜美,個頭和許楊一般高下,身材窈窕,胸前雙峰凸起,飽滿圓潤,許楊親眼見證這對兇器是如何從小變大的,如何讓剛懂男女之事的許楊不為之心動,只是小蝶從來不讓許楊碰這對雙峰。


  許楊假裝睡意朦朧,起身洗漱之時,往小蝶胸前滑過,柔軟異常,溫潤無比。


  小蝶面色微紅,轉身背對許楊,不讓許楊再有可乘之機。


  「公子,你再這樣我就告訴老爺了。」


  許家家教極嚴,父親許冠清曾經官拜騎督校尉,在神威將軍李寶德手下當差。


  這老將軍李寶德一身清廉,治軍極嚴,最看不慣欺壓百姓的事情,許冠清能在李寶德手下做事,自然也學把李寶德的脾氣秉性學得八九不離十,整個許府簡直就是一座兵營,每件事都有規章條例,如何處罰表明得是一清二楚。


  許楊在這家裡算是個例外,也是唯一敢和許冠清叫板的人,光是去年就離家出走三次。


  每次被抓回來,許冠清都怕下人不敢用力打,於是赤膊上陣親自處罰,將許楊打得是皮開肉綻,若不是從小被許冠清逼著練武身體結實有些底子,再加上母親李氏從旁勸解,許楊早就被打成廢物了。


  許楊搓著雙手,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小蝶。


  「要不要再來點更加猛烈的。」


  小碟知道許楊的個性,嘴上油腔滑調的,但是還真的就沒有這個膽子,嬌哼了一聲故意說道。


  「我看這位新來的先生肯定是個有本事的人,不然老爺也不會這麼隆重,最好能治治你這毛病。」


  正在洗臉的許楊哼了一聲。


  「你等著看吧,信不信,要不了五天我就能把他氣走。」


  「少爺,要是這位先生真有本事,你就好好學,讓老爺夫人少操點心吧,就你這樣還好意思成家。」小碟白了許楊一眼。


  許楊一陣壞笑「你是不是春心蕩漾得都等不及想和我成家了,要不要少爺先安慰安慰你。」


  小碟轉身過去忙自己的活了,沒有搭話,許楊乾笑了幾聲,也不敢真的有所動作,幾把洗漱完了,對小蝶道。


  「走,一起去看看,難得府里這麼熱鬧一次。」


  小碟嘟著個嘴巴。


  「全府上下就你還在睡覺,哪位先生我早就見過了,還是你自己去吧,我還得收拾屋子。」


  許楊也不勉強,自己剛從卧室出來,一名下人急忙趕了過來,說是老爺叫去見新來的先生。


  許楊也正好想去看看,這個被父親隆重接待的教書先生倒地是何人物。


  跟著下人來到正廳。


  許冠清武將出生,家裡的擺放只有必要之物,正廳里也只有簡單的幾張座椅。


  父母和教書先生都在一家人分賓客入座,小廝端茶奉上。


  許冠清指著許楊道:「王先生,這正是犬子許楊,已經年有十七,可惜一事無成,身無長處,愚鈍之極,還望先生能夠不吝賜教,悉心教誨,若能得先生一二分真傳,老夫必有重謝。」


  聽許冠清把自己說得如此不堪,又把這個王先生說得像神人一般,許楊心理不免有些不舒服,不由得仔細打量起這個人。


  這個王先生大約四十齣頭的年紀,個頭一般,長得很瘦,在這個戰亂不斷的時代讀書人大多都是吃不飽飯的,所以都是很瘦,身上穿著青衣布衫,衣服上還有幾處補丁,頭上戴著青色方巾,看上去就是一個窮書生。


  許楊心中暗自瞧不起王先生,站在原地眼睛往上看去,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許冠清見許楊半天不動,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溫怒道:「你還像個木頭杵在哪裡幹什麼,還不快過來給王先生見禮。」


  許楊不情不願的走到王先生面前,隨意的施了一禮,便找了個位子坐下。


  許冠清又和王先生賓主寒暄一番之後,設宴招待王先生,轉到後堂飯廳,各自按座位入席之後,在席間許楊特意夾了一隻雞腿放到王先生碗里,語帶譏諷道。


  「王先生瘦成這樣,看樣子平時是很少得肉吃,正好趁今天多吃點。」


  許冠清臉上不悅,又礙於有王先生在這不好發作。


  「多謝許公子美意。」


  王先生大大方方的接過雞腿。


  「可憐我家有老母,幾月都不知肉味。」


  許楊臉上冷笑,果然是個窮酸書生,「那王先生帶點回去不就行了。」


  王先生臉上微笑「若是天下人都幾月不知肉味,許公子可有什麼辦法。」


  許楊一時語塞「我又不是皇帝,天下人沒吃飽,這關我什麼事。」


  王先生聲音陡然提高:「你是不是天下之人,若是,天下之事怎能說與你無關,若不是,何必還要枉費糧食。」


  「這.……」


  許楊雙拳緊握,只是一時給王先生說懵了。


  王先生繼續說道:「男子漢大丈夫,不已天下為己任,只顧眼前玩樂,不學無術,從古至今,哪位聖賢不是先天下之憂而憂,為天下之人做事,被天下之人傳頌。」


  許楊總算是抓住了破綻:「王先生懂得這麼多道理,自然是一位為天下之人做事的人,如今卻鬧得衣有補丁,幾月都不知肉味,是王先生之才不足,還是為天下之人做事,就理當如此?」


  「哈哈哈哈。」王先生被許楊氣樂了。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我本庶人,但生得一顆濟世之心,無奈身懷絕學,無地施展,如今竟然被黃口小兒以衣食取笑。」


  王先生眼神輕藐,不屑一顧的看著許楊。


  「你一紈絝子弟,只知飽食終日,不思進取,胸無大志,與朽木腐草何異,面對大賢竟敢傲慢無禮,我之才學乃是匡扶寰宇之學,量爾豎子也難學萬一,不如早早學學如何農耕種田,待家產用盡還能有口飯食,不至於成餓殍」


  從小到大,那裡有人敢這樣說過許楊,氣得許楊渾身發抖,胸中壓抑,猶如一塊巨石壓在胸口。


  「老匹夫,休要在這口出狂言。」


  聽到老匹夫三個字的時候,許冠清已經壓不住火了。


  「逆子,安敢再次造次,王先生是我請來的客人,還不快快賠禮道歉。」


  「王先生大才,豎子無禮,事到如今求先生海涵,老夫無福,獨有一子,又才疏學淺,管教無方,方使豎子如此,求先生寬宏大量,有教無類,指點豎子一二。」


  王先生本來只是想來許府當個清閑的教書先生,換些財米,好家中度日,今天遇到許楊幾番無禮,若不是老母患了風寒,急需用錢,王先生還真不願在此逗留。


  「許楊,還不快向先生認錯。」


  聽到許冠清直呼自己的名字,許楊知道父親是動了真怒了,肯定是少不了要挨上一頓鞭子,乾脆索性要強到底。


  「不過就是一個酸腐書生,整日只知道引經據典,張口經典,閉口古訓,坐議立談,無人可及,臨機應變,百無一能,父親整日請這些書生教我,能有何用?」


  王先生突然立住,心中竟然一喜,此人似乎並非一無是處,或許自己今生所學終於有可傳之人了,不妨試他一試。


  但是面上卻不露聲色。


  「許公子,好大的口氣,難道聖賢之學就絲毫沒有益處?」


  許楊憤恨說道:「當今亂世,姦邪之輩層出不窮,聖賢之學固能盛世治世,但如今要靠聖賢之學慢慢感悟教化,只怕天下之人早已死光。」


  「好,好,好。」王先生一連說了三個好字。


  「紈絝子弟當中你口出狂言的本事倒也不小,我暫且教你幾日,以觀後效。」


  王先生此言一出,許冠清滿是驚喜。


  「哈哈,這真是太好了,來人啊,快將修金取來。」


  修金是給先生得酬勞,相當於學費,很快一名下人取出一塊托盤,上面蓋著一塊紅布,許冠清將紅布揭開,是一錠金元寶,許家雖然富裕,但是一錠金元寶足夠一戶百姓豐衣足食的過上好幾年了,王先生毫不客氣取過元寶,仿若應該如此一般。


  「勞煩許老爺派人前往寒舍一趟,將我家老母過來。」隨即告訴給下人一個地址,並且把隨身的一小塊玉佩給取了下來,交給小廝當作信物。


  許楊是把鼻子都快氣歪了,就這窮酸破儒,也值一定金元寶?!隨即扒拉了幾口飯菜,自己生著悶氣就回房裡去了。


  小碟一看許楊嘴角翹得可以掛油瓶子了,就知道準是誰,又把這位爺給得罪了。


  「怎麼了少爺,看你氣得,我給你削個蘋果吃,消消火。」


  「吃蘋果能解什麼氣呀,要是有人能給我親個小嘴,再捏捏屁股,揉揉……這才叫解氣。」


  小碟輕笑道:「你那叫下流,才不叫解氣呢。」


  「哎呀,就連我的乖乖小碟都來氣我了,看我不親親小嘴,捏捏屁股。」


  兩個半大的孩子,打鬧了半天,許楊把剛從王先生的事情給小碟說了一遍,問道「你說這個王先生怎麼臉龐那麼厚,不是說這些酸儒都特好面子?」


  小碟仔細的想了想。


  「是不是這個王先生故意這樣的,先數落你一頓不好的,老爺一聽你這麼差,給的錢不就多了,這叫什麼來著?」


  「欲擒故縱!」


  許楊想了想,覺得小碟分析得挺有道理的,他要不這樣,父親也不會拿出一錠金元寶當做修金。


  許楊高興的一把將小碟攔腰抱起,在空中轉了一圈,抱著小碟柔若無骨的腰肢,許楊不免心理有些悸動。


  而小碟感受到許楊身上越發成熟的男人氣息,害羞得都抬不起頭來。


  「少爺,別鬧了,這樣讓人看見多不好,要是傳到老爺的耳朵里,你又要挨鞭子了。」


  許楊的一雙手在空中亂抓著:「要是你能給我捏捏……挨頓鞭子又算什麼。」


  ……


  瘋鬧了一天,臨睡之時許楊心想:「好你個王先生好重的心機,看我明天怎麼整你!」


  第二天一早,天邊尚未泛白,許楊就覺得有人在拍自己的臉,許楊的卧室有兩張床,許楊睡的是大床,而貼身丫鬟小碟睡在屏風後面的小床。


  「別鬧了,小碟,讓我再睡會。」


  「啪啪啪。」


  這隻手不但沒有停下來,拍下去的力度反而越來越大了。


  「小碟,在鬧我要生氣了。」許楊帶著起床氣呵斥道。


  「啪。」


  一扇子,結結實實的打在許楊的臉上,這下許楊算是徹底驚醒了,借著半拉光線,隱約的看著看出眼前這人不是小碟,而是一個男人,仔細觀瞧才看清楚,這人原來是王先生。


  下意識的一拉被窩卷,喊道:「你要幹什麼,大晚上的謀財害命呀。」


  王先生也不生氣,微微笑道:「我是來給你上第一課的,聞雞則起。」


  許楊怒道:「你這人有病吧,快給我讓開,現在才什麼時辰,誰起床了。」


  「別說其他人了,就連你的丫鬟都已經起床,為你準備應用之物,只有你這個廢人,還賴在床上,你該不會以為所有人都和你一樣,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


  許楊這才側臉往屏風裡看去,小碟已經不在床上。


  「你快出去,我起了還不行嘛。」許楊厭惡的吼道。


  「快點,給你一柱香的時間,我在後院等你,來晚了這次可不是扇子,而是戒尺了。」王先生說完,背著手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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