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令人窒息的夢境
「老大,整個江城所有的派出所我都問過了,近期並沒有失蹤人口報案,沒有查到屍源。」
孟逸從現場回來就查詢警方內網登載的失蹤人口信息,並沒有任何有關女童失蹤的記錄。想到有可能還未立案,他又逐個派出所打電話過去問詢,都沒有女童失蹤的報案。
「十歲的年齡,已經上小學了!這樣,你拿著照片到本市各個小學走訪,讓他們義一下是否是本校的學生,進一步確定屍源。」
「是!老大!」
「李飛繼續查看城南垃圾處理廠的監控視頻,看是否有可疑人員或車輛出入!」
「回老大,垃圾廠的負責說,垃圾也沒人偷,就沒裝攝像頭……」
「沒有就查周邊有監控的!」
「是!」
寇捫指尖敲擊著桌面,眉頭緊鎖。
查不到屍源,就不好鎖定犯罪目標,只能期待法醫和法檢那邊的消息了。
「叩叩~咔嗒~」
慕容懿敲了敲便直接推開刑偵組辦公室的門,大步走到寇捫的身邊。
「屍檢報告出來了!老寇我跟你講,這殺人兇手肯定是變態啊!」
寇捫見是慕容懿來送報告,眸光微微閃了閃。接過他手裡的屍檢報告,眉頭擰出深深的川字。
「看見沒有!十歲的孩子,長得跟個五六歲的小蘿蔔頭一樣,嚴重營養不良!更嚴重的是,這孩子還長期遭受虐待,身體里竟然被打入了三根鋼釘!一根心臟,二根腹部!你說說,這不是變態是什麼!」
慕容懿說得義憤填膺。
「怪不得沒有人報案!肯定是熟人作案!甚至很有可能是近親作案!」李飛雙手一拍,脫口而道。
慕容懿撇著嘴,一臉的贊同。
「若是近親做案的話,那對於我們排查屍源和鎖定目標嫌疑人會帶來不小的難度。」
寇捫低頭沉吟著。
但是如今除了從調查監控視頻入手,並沒有其他有效的方法。
當目光落在報告上死亡女童長期受到虐待的一行字時,寇捫輕點著手指,道,
「孟逸,你打電話去婦聯問一下,這幾年有沒有接收到十歲左右女童受虐案的調解事宜。整合一下資料,查一下這些受虐待的女童中是否有人失蹤。」
「是!」
深夜雨後的街,昏黃的路燈聊賴的依靠在街邊。昏暗天幕上的星光也快要熄滅,稀疏的掛著幾顆星。
狹窄泥濘的小巷子深處,偶有雞鳴與狗叫的聲音響起。
在這寂靜的深夜,一陣男子的咒罵與責打聲,夾雜著孩子的哭泣聲遠遠的傳來,驚起了衚衕里流浪的狗子狂吠。
「你這個喪門星!你怎麼不去死啊!你這個狗雜種!」
「爸爸別打了!爸爸!囡囡知道錯了!別打了!嗚嗚……」
「別叫我爸!我不是你爸!哭哭哭!就知道哭!當初在你生下來的時候我就應該掐死你!掐死你……」
男子的聲音時高時低,像民喝醉了酒後的撒酒瘋一樣。只不過這其中夾雜著暴力與嘶吼。
然而這一場鬧劇隨著摔椅子落地的「咔嚓」聲,戛然而止。
小院的咒罵聲同樣吵醒了附近的鄰舍。
「隔壁老李又打囡囡了!哎!作孽啊!」鄰居王家婦人躺在床上輕嘆。
「那有什麼辦法!李老二喝了點貓尿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婦聯的人來了那麼多次了,還不是一個樣!再說人家打的是自己的老婆孩子,你也管不著人家啊!趕緊睡吧!明天我還得去工地上搬磚呢!」
隔壁老王翻個身,嘟囔著睡去了。
黎明前最黑暗之時,李有財被一陣尿意憋醒,朦朧中絆到了一個橫亘在客廳中的物體。
他抬腳踢了踢,觸感像是踢到了剔了肉的排骨。李有財勉強睜開迷濛的雙眼,借著暗淡的月光,發覺是女兒李佳慧正伏卧在地板上一動不動,酒意登時散去。在她的後腦處有一灘不大的血跡。
他試探著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在感受不到氣流呼出時,猛得收回了手,跌坐在了地上。
混亂中,李有財從地上爬起,衝進了房間,從積滿灰塵的床下找出一個破舊的皮箱,掏出裡面的雜物丟進床下,就跑到客廳里。
李有財抖著雙手,將躺在地上的李佳慧抱起就往箱子里塞。
那箱子雖小,只有十八寸,但裝下一個雖然已經年滿十歲,但身量卻只有五六歲孩童大小的瘦弱的李佳慧,卻很輕鬆。
李有財將箱子裝進他平時送貨用的三輪車上,騎著車,出了衚衕。他不知道要去哪裡,只知道要走很遠很遠,將箱子丟掉。
穿過重重街道,終於來到了城南的垃圾廠。目光掃過荒無一人的垃圾廠,李有財拖著箱子,走到垃圾廠的深處,將箱子丟進垃圾堆里,最後拍了拍手,離開了。
回到家后的李有財趁著老婆出去上夜班沒回來前,將屋子裡裡外外打掃乾淨。
這是他自李佳慧五歲以來第一次動手幹活。
打掃完,就又回到了床上睡覺。
不知道是處理了心中長久以來的心結,還是緊張過後的放鬆,李有財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有人嗎?有沒有人啊?救命!救救我!」
一聲聲嘶啞的聲音從垃圾深處傳來。
粟問感覺自己被困在方寸之間,伸手不見五指,呼吸之間儘是悶熱而又臭氣熏天的氣息,她被這濃郁的氣味包裹著,幾乎快要窒息了。
身體上的鈍痛,刺激著她的每一個感覺細胞。手臂像是被打斷了一樣,每動一下都是錐心的刺痛。
「有沒有人啊!救命啊!」
粟問不停的喊著,強忍著刺痛,拚命的扒著束縛著自己的「囹圄」。
然而,一切都無濟於事。
沒有人聽見她的呼聲,越來越躁熱而沉悶的空氣使她呼吸越發的困難起來。她不得不張大嘴巴拚命的呼吸,肺部急劇的收縮著,卻仍是呼吸艱難。
漸漸的,她愈發沉重的眼皮慢慢的合上,抓著的手也緩緩下垂。
「我要死了么?」
粟問張了張嘴巴,卻是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音。
「叩叩叩!」
客廳陡然響起一陣敲門的聲音。
粟問猛然從夢中驚醒,她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原來又做夢了呢!
粟問輕嗤。
「粟問!你在家么?」
寇捫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粟問抓趣床頭的手機,瞟了一眼,已經是早上七點半了。
「其實你不用等我一起上班的。」
粟問打開門,朝著等在門外的寇捫道。
「你,面色看上去不是很好。昨晚沒睡好?」
寇捫忽略了粟問言辭中的抗拒,岔開了話題。
「嗯。你……」
「你收拾一下,我準備了早餐,吃過一起去局裡。」
寇捫沒等粟問說話,就關上了門。
看著被關上的門,粟問原本抬起的手微動,最後垂了下去。
她從未與人這般親近過,無論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
她應該拒絕的。
但是當那個主動走進她的人是寇捫時,她竟不知道要怎麼拒絕了。
哎!
粟問心底輕輕嘆氣。
未知總是充滿誘惑與恐懼,她並不想被任何人打破自己平靜的生活。
或許,她應該換個地方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