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五章 歸途（21）

  馬抬不上馬車，便無法將它弄走。馬兒斷了一隻腳，打上了臃腫的石膏。那打了石膏的腳，既走不了又礙事，只三條腿，如何走？

  村主無法。道：「這該如何是好？」


  士兵們往四處去看，疏林之中，除了人，便是馬，便是那三匹未受傷的馬。三匹馬能幫什麼忙，它們又未長手，如何幫著抬？

  士兵們看眼馬兒，便不再去瞅他它們。


  村主也看到了未受傷的馬兒，馬兒是否會幫上忙，村主未往那上去想。村主較喘著氣，他看向馬車，過去坐在了馬車上。他道：「坐下歇會，想想辦法。」


  來時見到四個獵戶，那落刀士兵想起他們。他道：「村主，要不小的將那四個獵戶追回來，讓他們幫忙抬如何？」


  村主倒未想起那四個獵戶，聽士兵說，他精神一振，如在發獃時被人澆了盆涼水，使他在沉悶之中回過神來。


  「那四個獵戶？」村主不由得道了一聲。他問：「那四個獵戶在哪呢？他們走多長時間了？」村主往四個獵戶離時的方向看去，他仰在地上睡著了覺，不知獵戶們以離去多久？


  那落刀士兵回：「村主，那四個獵戶，出林子往西北方向去了。小的估計，他們還未走至村子與林子中間地段。村主，他四個走多長時間，小的不知。」


  村主拍下馬車，跳下來道：「走多少時間你不用算了，你騎上馬，快去追他們去。務必將他們追回來，來幫個忙。」


  落刀士兵抻直身子，將想回『是』，他忽想：怎麼將那四個獵戶追回來？他追過去，那四個獵戶不幫忙咋整？


  這辦法好想，做起來卻不好做。


  士兵愣在那裡，村主道：「快去呀？」


  村主催促，士兵在頃刻之間六神無主似的，過了頃刻之間，他緩過神來道：「村主，小的騎馬去追那四個獵戶，追是能追到。可，追上他們，如何叫他們來呢？小的擔心他們不來。」


  士兵說的也有道理，正所謂無利不起早，那四個獵戶已走了挺遠。什麼也不給的叫他們來幫忙，除非他們是大好人。


  「這個？」村主犯了難，摸了下自己的嘴巴。


  「給他什麼好處呢？」村主身上，分文未帶。給錢是給不了。即使帶了錢，他也不會給。因那是自己的錢，而非村衙的錢。


  叫人來，總得給人好處。


  「哎！」村主忽看向那馬。馬斷了腳打了石膏的馬。


  落刀士兵見了。瞅向那馬，問：「怎麼了村主？」


  村主朝那傷馬走兩步，手指傷馬道：「給那些獵戶，幾斤馬肉如何？叫他們過來，讓他們將馬殺了。將馬肢解成幾個大塊，裝上車去？」


  士兵們聽了，皆覺這主意不錯。那落刀士兵說：「村主，這個辦法好，給他們一人幾斤馬肉。讓他們幫忙殺來，肢解了抬上馬車？」


  村主聽了朝他擺擺手，說：「不是給他們一人幾斤馬肉，是給他們四人幾斤馬肉。」


  「四人幾斤馬肉？」士兵問：「村主，四人幾斤馬肉，他四個能要嗎？」


  村主道：「你先說四人幾斤馬肉，他們不來，你再給他們加點。」


  士兵尋思，怎地也得一人給他們兩三斤馬肉。他們不僅要來回跑下腿，還要幫忙殺馬，將肢解的馬抬到馬車上去。


  士兵道：「村主，小的就按您說的。先說給他們四人幾斤馬肉，不行小的就往上給他加肉？」


  村主點著頭眨著眼睛說：「行行，你快去，我們在這等著。」村主朝他揚了下手。


  「是村主！」士兵立在挺胸抬頭。


  士兵回畢，邁著大小不一的步子，朝那兩匹未拴著的馬快步走去。


  士兵牽了一匹馬，腳踩著腳蹬子，把著馬鞍上了馬。馬鞭在馬鞍上插著，士兵抽出馬鞭。將馬面向村主，大聲道：「村主，小的去了？」


  村主朝士兵揚下手，回道：「快去。」


  士兵朝村主抱拳，大聲回道：「遵命！」


  「駕駕」士兵將馬掉頭，手握馬韁繩，揮起馬鞭打下馬的后腰：「駕！」馬兒嘶叫一聲，拔足起速，之後奔跑。


  「駕！」士兵手持馬韁繩，揮著馬鞭去追那四個獵戶。


  輸林之中，陽光斜照，樹的影變得長長。樹葉斑駁的影也變得長了。樹變長的影，在告訴人們時間，在告訴人們，今日的陽光以所剩不多。


  輸林中響著馬蹄聲，響著士兵追趕人的喚馬聲，響著鞭子抽到馬身上馬嘶叫的聲音。


  ······

  士兵去了，以走出老遠，大概已出了林子。村主回過頭來，說：「我想的辦法怎樣，給那幾個獵戶一些馬肉，讓其幫我們殺馬，還將馬肢解掉，扔到馬車上？」


  三個士兵臉上皆笑著，那第一位說話的兵友說：「村主想的辦法真好，不僅可將馬抬到車上，還將馬殺了，分割成了塊。這辦法，一舉多得呀。」這士兵不由得朝村主伸出大拇指。


  村主背著手，往一旁走了兩步。挺胸抬頭看向他處。


  村主閑步走著，他四處去看。那邊還剩一匹未牽著的馬。那馬啃著青草，在往遠邁著步子。村主看它片刻，那馬更遠了些。


  村主不知那馬是否會跑掉。他大聲問那三個士兵：「你們說，那馬兒會跑了不？」


  仨士兵齊刷刷的看向那馬。他們覺得，那馬跑的可能性要大於不跑。跑佔六成，不跑佔四成。雖是如此，他們也不好說那馬跑是不跑？

  他們皆搖搖頭，回：「不知道？」


  「不知道？」村主看向那馬，估計著它跑會不跑？那馬兒啃著青草，一步步的挪遠。有時挪幾步，有時挪那麼一下。


  馬兒要是跑了，還得追它，費事。村主道：「去，把那馬牽過來，拴上。」


  三士兵互相瞅去。那第一位說話的兵友問：「村主，我們誰去，一起去呀？」


  牽一匹馬還用得著三個人？村主道：「一匹馬用不著三個人，你去吧。」村主往那邊指了一下。


  「是村主。」這士兵挺直身子，邁開步子，小跑著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