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武汗市第一人民醫院，腫瘤科重症病房裡，病床上躺著一個中年男人，臉色蒼白，枯瘦如柴，因為化療，頭上變得光禿禿的，整個人非常虛弱。


  病床邊趴著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緊緊的握著中年男人的手，眼角掛著淚珠，眼神中充滿了依戀和不舍。


  中年男人眼神滿是憐愛，望著旁邊的小女孩，用無比沙啞的聲音，艱難的說道：「丫丫，爸爸不在的時候，你要聽媽媽的話，自己要學會照顧好自己，別讓爸爸為你擔心，好嗎？」


  「我不，爸爸答應我說不會離開的，爸爸不能騙人。」小女孩哭嚷著，倔強的說道，眼淚猶如斷線的珍珠，不停地滴落在床單上。


  「丫丫，不哭，爸爸不想騙你，但爸爸恐怕要食言了，爸爸確實撐不住了。」中年男人很想抬起手，去擦掉小女孩臉龐的淚水，無奈手剛剛抬起幾分，就落在了病床上。


  「我不要，我要爸爸，我不要爸爸死。」小女孩使勁的搖著頭，悲切地哭道。


  「丫丫別哭，乖，你再哭爸爸就不高興了。」中年男人既心痛又難受的說道。


  「丫丫不哭，丫丫聽話。」小女孩用手袖使勁地擦著臉上的淚滴，哽咽著說道。


  「丫丫，爸爸捨不得你。」中年男人望著眼前如此漂亮懂事的女兒，有些抽噎的喃喃道，眼上頓時熱乎乎的，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丫丫也捨不得爸爸，爸爸不要死好不好？」小女孩緊緊地抓著中年男人的手，眼睛紅紅的，期盼著問道。


  「丫丫乖，爸爸走了，你以後要聽媽媽的話，幫媽媽一起照顧好奶奶，咳咳……」中年男人說著劇烈的咳嗽起來。


  「爸爸，你怎麼了，你沒事吧。」小女孩見中年男人劇烈的咳嗽起來，惶恐的問道。


  一個漂亮的女人，急忙推門走了進來，看見病床上，痛苦難受的咳嗽著的男人，慌忙說道：「老公，你堅持下，我馬上叫醫生過來。」說完急忙準備轉身跑出去。


  「不用了，老婆，咳咳，我沒事。」男人邊咳嗽，邊虛弱的說道。


  漂亮女人沉默了下，走到病床邊，默默的坐了下來，用手輕輕撫摸著男人的胸口，來緩解他的劇烈咳嗽，眼神中流露出，掩飾不了的傷心和難過。


  剛剛在主治醫師那裡，她明白自己的丈夫，已經到了迴光返照的階段，恐怕隨時都會離去，現在自己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待在他的身邊，好好陪陪他了。


  「老婆，我走後，幫我照顧好母親和丫丫，往後要辛苦你了，咳咳……」男人深情的望著，坐在自己旁邊，一直用手輕輕撫摸著自己胸膛的女人，低沉的說道。


  「你放心吧，我會的老公，我一定會照顧好母親和丫丫的。」女人哀切的連聲應道。


  「等丫丫大再大幾歲，你就找個男人嫁了吧，你還年輕，是我耽誤了你。」男人輕聲說道。


  「老公，你別說了，我不會改嫁的，我會單獨將丫丫撫養長大成人，侍奉好母親，給她養老送終的。」女人使勁的搖著頭，眼淚再也控制不住，順著臉頰留了下來，哭聲道。


  「咳咳……老婆，別傻了，是我對不起你，我無法陪你白頭偕老了，我已經沒有機會來完成，我當初的承諾了，你們一定要好好的。」男人滿懷牽挂的說道。


  「老公，你別說了，我求你別說了。」見男人不停的咳嗽，女人淚如雨下的哭泣道。


  「這些年只顧著做生意，缺乏了運動，又被煙酒掏空了身體，悔恨當初我沒有聽老婆的話，堅持鍛煉身體，把煙酒給戒掉，如今說什麼都晚了，咳咳……


  這以後，生意上的事，家裡面的事，都靠你一個人，我真是擔心啊。


  老婆，倘若有一天，你確實扛不住了，把生意就結束掉吧！


  多餘的房子也賣掉幾棟，生活應該是沒有問題的，自己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男人聲音越說越小，斷斷續續的，似乎講這些話，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最後整個人昏迷了過去。


  女人看見自己老公快不行了，連忙站起來，按了病床旁邊的呼叫鈴，整個人惶恐地跑到病房門口，焦急地大聲叫道：「醫生，醫生……」


  小女孩在床邊，不停的搖晃著男人的肩膀，哭聲喊道：「爸爸……爸爸，你醒醒，你別死啊。」


  三四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貫穿入里，對病床上的男人進行了一番查看，最後無奈的對女人搖了搖頭，緩緩的退了出去。


  女人失魂落魄的坐到自己丈夫的病床旁，用手輕輕的撫摸著，男人那沒有一絲血色的枯瘦臉龐，眼中流露出無盡的柔情與哀傷。


  良久，女人開口輕聲道：「丫丫，別哭，到媽媽這裡來，爸爸到了天堂，也會時刻看著我們的。」


  「哇……」小女孩撲到女人的懷裡，大聲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