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死無對證
宇文辰逸突然間打了一個冷顫,全身汗毛倒豎,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噴嚏,心想,是誰在背後說本公子的壞話。
念頭剛起,便見肖文鋒雙手捧著個鮮血淋淋的人頭,臉上悲慟的說道:「宇文,不用找了,人在這裡!」
看著劉文俊那顆鮮血淋淋的頭顱,想起他這幾年對自己的照顧和栽培,宇文辰逸心裡一陣悲痛,取下身上的黑色斗篷,將其緊緊的包裹了起來。
輕輕提在手中,搖頭苦笑了一下,對肖文鋒說道:「現在劉統領已死,這件事情可就麻煩了。」
肖文鋒聳了聳肩,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說道:「宇文,該怎麼做,你拿主意吧,論計謀我不如你!」
「唉,我們兩個身輕言微,能有什麼辦法可想。」
無奈的嘆息了一聲,宇文辰逸將目光投向了橫屍在地的慕容業,心裡閃過一絲僥倖的念頭:先看看這死鬼的身上,有什麼有用的線索沒有。
想到這裡,雙手將包裹著劉文俊頭顱的斗篷遞給肖文鋒,快步走到慕容業的屍體旁,在他身上仔細搜尋了一陣,卻並無所獲。
只在他的腰帶上現了一個圓潤剔透,碧玉生輝的玉佩,指尖觸及之處,更是冰涼如水,沁人心魄。
雖然在神州大地,各國各族都極為崇尚玉器,自古便有「君子無故,玉不去身」的說法,但是像這麼精美的玉佩,還是頭一次見到。
知道這枚玉佩必定不凡,扯下來一看,只見玉佩上雕琢著一條栩栩如生的蟠龍,上面刻著一行細小精緻的篆字:大燕國天授太子——慕容業。
「宇文,這個玉佩上面寫的是什麼?」
肖文鋒湊上前來,仔細端詳了宇文辰逸手中的玉佩兩眼,一臉的不解,雖然他讀過七八年的私塾,但對於學文識字卻並不怎麼用功,所以並不認得玉佩上古樸生澀的篆字。
「大燕太子慕容業!」宇文辰逸臉上無比鄙夷的說出了這七個字。
肖文鋒一聽,頓時來了精神:「那,這個玉佩,可不可以作為明崇儼勾結慕容業的證據?」
宇文辰逸搖了搖頭,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個玉佩說明不了什麼,僅僅只能證明慕容業的身份而已,我們連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也尚不清楚,又如何去指證別人,更何況,現在連唯一有可能知道內情的劉統領也不在了。」
肖文鋒聽到他的話,臉色禁不住又沉了下來:「這下死無對證,我們怕是難以脫身了。」
宇文辰逸將玉佩貼身收好,沉吟了片刻,說道:「如今之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們先將劉統領的屍骨,帶回陽關。」
肖文鋒點了點頭,說道:「這個在理,作為他的外甥和下屬,我們也不能讓他暴屍荒野,除此之外,我還要將他的屍骨,帶回龍城老家安葬,讓他魂歸故里!」
「嗯,我們趕快行動,萬一那明崇儼轉身殺個回馬槍,可不是我們兩個能對付的。」
兩眼深邃的掃了一下四周幽暗的樹林,宇文辰逸總是覺得身上寒颼颼的,似乎有一種被人在暗中監視的感覺,極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多一分警惕,就多一分生存的空間,這是這幾年在軍中浴血沙場得來的寶貴經驗。
肖文鋒對明崇儼剛才使出的那道詭異符籙火咒,頗為忌憚,也不敢大意,點了點頭,兩人點起火把,將劉文俊的屍體全部找了出來。
在李淳風引動靈氣爆體之前,劉文俊便已撲倒在地,又有玄甲護體,除了一截手臂,被氣勁絞碎之外,身體其餘的部分都還俱在,倒還算完整。
兩人商量了一下,覺得帶著屍身極為不便,便將屍體進行火化,燒成骨灰之後,控干一隻裝水用的皮囊,將骨灰全部裝了進去。
經過這一番搗整,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漠漠雲海,雲捲風舒,天地間一片寧靜之色。
宇文辰逸兩道劍眉輕輕一挑,對肖文鋒說道:「事不宜遲,我們趕快返回陽關!」
言畢,伸手將裝有劉文俊骨灰的皮囊掛在腰間,與肖文鋒一起,快步趕到樹林邊上,從馬賊騎來的戰馬中挑了四匹好馬,翻身躍上馬背,便往陽關飛馳而去。
為了防止明崇儼在路上截殺,兩人一路上,盡挑偏僻的地方行進,每人兩匹馬,這匹馬累了,就換另一匹騎乘,人不離鞍,馬不歇腳的往前飛奔。
二人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離開之後不久,一個黑色的身影,從一棵枝葉茂密的胡楊樹下晃晃悠悠的走了出來,晨光中的身影玲瓏而纖細,她一搖一晃的來到慕容業的屍體前,翻身撲下,失聲痛哭了起來。
良久之後,女子止住哭聲,小心翼翼的拾起地上斷指,抱起慕容業的屍身,望著肅殺中的茫茫草原,雙目之中滿含怨恨與痛苦。
半晌之後,殺氣凜冽的吐出三個字:「明崇儼!」
天地蒼穹,似乎因為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而變的越的蕭瑟,充滿寒意!
風卷塵沙,寒風托起滿地殘葉,兀自呼嘯,彷彿千百年來,從未停歇過,吹得空氣中的血腥味越的濃烈。
陽關。
大唐帝國扼守塞北,北拒突厥,控制西域各國的咽喉要地,與玉門關一道,同為絲綢古道的門戶,地里位置十分重要,是古來兵家的必爭之地,精銳的玄甲軍便駐紮在此城。
除此之外,此城也是通往大漠的最後一個補給站,各國商隊在西出大漠之前,都要在此城補給各種物資,是以商旅雲集,店鋪林立,非常的繁華,隨處可見滿載著貨物車馬的各國商隊,在城中往來穿梭。
經過三天三夜,馬不停蹄的縱馬飛奔之後,兩人終於遙遙看見了陽關雄偉高大的城牆,以及高高飄揚在城郭上的大唐帝國國旗和玄甲軍旗
「吁~」在離陽關城還有三四里地的時候,宇文辰逸突然手拉韁繩,勒住了馬頭。
「怎麼不走了,宇文?」肖文鋒也連忙停了下來,頗感詫異的問道。
「等下進城之後,別著急回軍營,先找個客棧落腳,探探情況再說。」伸手捋了捋飄落在額前的一縷漆黑長,宇文辰逸兩眼之中閃過一絲深邃的目光。
肖文鋒眉頭一皺,說道:「你是擔心那明崇儼搗鬼?」
宇文辰逸點了點頭,說道:「正是,這件事情如此之大,定然牽扯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我們貿然回去,必定吃虧。」
肖文鋒聳了聳肩,說道:「你說了算,反正論心細,講智謀,我遠不如你。」
宇文辰逸淡淡的笑了一笑,手中馬鞭一揚,輕輕的拍在馬背上,頓時絕塵而去。
肖文鋒也不落後,雙腿一夾馬背,座下馬匹,頓時四蹄一揚,追了上去。
片刻之後,兩人便抵達了陽關的城門口,守衛城門的十幾名玄甲軍士,此時正在檢查各個出城商隊的通關憑證,見到二人之後,紛紛上前行禮。
領頭的是一名二十齣頭的年輕校尉,朝二人拱了拱手,說道:「肖,宇文,怎麼只有你們兩個人,統領和兄弟們呢?」
肖文鋒鼻子一酸,正要回答,宇文辰逸生怕他說錯話,搶先開口說道:「統領與兄弟們隨後就到,我們兩個比賽馬,看誰先到達陽關,所以早到了一步。」
青年校尉哦了一聲,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隨即滿臉堆笑的說道:「你們回來得正好,都護府的人都在大營等了你們一天了!」
宇文辰逸和肖文鋒聽到青年校尉的話,心下均是感覺頗為詫異,齊聲說道:「都護府的人?他們等我們做什麼?」
年輕校尉滿臉羨慕的說道:「你們還不知道呢,兵部已經下令,將你們調往都護府了!」
宇文辰逸心裡一驚,知道事有蹊蹺,臉上卻是不動聲色的一笑:「楊校尉,你可別開玩笑,我們兩個不過是小小的校尉,兵部怎麼會下這樣的調令?」
楊校尉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不過調令都已經下來了,這是我昨日在大營當班時,親眼所見,你們兩個都被調到都護府擔任參將一職了,那可是正六品的官銜啊!」
青年校尉說到這裡,一臉艷羨的喃喃說道,「我怎麼就沒這麼好的命呢」
好命?要命才是真的!
宇文辰逸心中輕嘆了一聲,看來那邊已經動手了,真是好快的手腳,臉上卻是滿面春風,伸手一拍肖文鋒的肩膀,說道:「肖,六品參將啊,不錯,不錯,真是爽呆了!」
肖文鋒雖然腦袋有些懵,但也知道事情不簡單,裝著開心的樣子,嘿嘿笑道:「那是當然了,這回咱可是祖宗墳前冒青煙,走大運了。」
宇文辰逸呵呵乾笑了一聲,話鋒一轉,又向青年校尉問道:「楊校尉,那兵部的調令里,有沒有統領的名字?」
「調令里只有你們兩個的名字。」
楊校尉搖了搖頭,說道這裡,眼神里突然閃出一絲異樣的光華:「你們是不是找了什麼可靠的門路?有好的關係可別忘了給兄弟搭把線啊,兄弟一定感恩不盡。」
「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客氣,你和兄弟們先忙著,我和肖這就回大營復命去。」宇文辰逸淡淡一笑,朝青年校尉拱了拱手。
「嗯,你們快去吧,回頭別忘了好好慶祝一番啊!」楊校尉笑容滿面的拱手回了一禮。
「好說,晚上咱們哥幾個去酒樓里好好的搓一頓。」宇文辰逸隨口撂下這句話,便和肖文鋒縱馬進了陽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