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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燈下黑

  雨夜中,張駿所率的兩隊人馬還在繼續進行殺戮。


  賈正道為了保密,並沒有動用他在軍中的爪牙,就連府里的侍衛也沒有一個。他現在手下的這群人,都是通過趙三找來的閑漢和所謂的江湖人士。


  所以,賈正道也根本不管這些人的死活,只顧自己逃命,他駕著坐下的駿馬左突右竄,竟還真的找到了一處漏洞,當即就拍馬想要逃走。


  可張駿也不是吃素的,眼角的余光中見有一人想要溜走,回身就是一箭。這箭沒射中賈正道,倒是射中的他坐騎的右股。戰馬吃痛,就是一個趔趄,原本暈在馬背上的陳小娘子被顛了下來。


  賈正道心裡大罵一聲,也沒時間再下馬撈人,只得獨自逃去。


  張駿也看到有一個嬌弱的身影落馬,和陳小娘子有八九分相似,頓時就直奔過去,一彎腰將人拉到馬背上。用手撥弄開她糊在臉上的頭髮,一張精緻的面龐露了出來,確是陳小娘子無疑!

  眼見戰鬥已經接近了尾聲,張駿也達成目的,便唿哨一聲,下令收隊。


  親衛們駕著馬從四面八方趕回來,押解了七八個賊人俘虜,剩下的都被一股腦殺光了。還有其他被擄走的婦人得救,一時間場面有些混亂。這時,懷中的陳娘子也悠悠轉醒,睜開眼見到張駿后,頓時大哭起來,死命地抓著他不放手。


  張駿也無可奈何,只得由她。片刻之後,一個婦人被士卒護送過來,正是陳珍的髮妻。母女相見,少不了又是一陣抱頭痛哭。


  殺敵沒費多大功夫,抓人救人卻耽擱了一個時辰,等張駿帶人迴轉的時候,雨已經停下,夜色微微發白,眼看就要天亮了。


  張駿並沒有急著審訊俘虜,一來這裡不是地方,二來他心裡已經有數。神箭手的眼神是極準的,賈正道的樣子他就更不會認錯了。


  對於自己這個便宜舅兄,張駿早就起了殺心,怎奈他今天手感出奇的差,射了兩箭都沒取了賈正道的性命。在感嘆其命大之餘,張駿也沒打算就此放過他,等回到驛館后就可以傳令廣武郡各縣府軍設卡攔截,量他插翅也難飛出自己的手掌心。


  可沒過多久,張駿就沒心思再找賈正道算賬了。等他帶著士卒、被解救的人以及俘虜回到官道上的時候,就見前方迎面走來一股潰軍,為首的正是胡碩和念奴的侍衛長!


  見此場景,張駿心中大驚。就見胡碩和那李校尉來到馬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羞愧至極的請罪道:「末將無能,請大都督治罪!」


  胡碩更是嚎啕大哭:「主公,俺對不起你,中了賊人的奸計,卿女她······卿女她······」


  「阿姊如何了?」張駿厲聲問道。


  「卿女被賊人劫去,下落不明!」李校尉低著頭,答道。


  張駿聞言,只覺得頭暈目眩,一陣恍惚,頓時就要從馬上掉下。念奴可是他穿越后在這個世上最重要的人,好端端怎麼就會被人劫走?


  周圍的人哪裡會容自家主公墜馬,立刻圍上來攙扶住了。張駿擺了擺手,讓他們退下,緩過一口氣,才道:「李校尉,你來具體說說······」


  李校尉得令,便把昨夜裡張駿走後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複述一遍。等他說完,張駿又問胡碩:「李校尉所言,可有半點偏差?」


  胡碩跪在地上,搖頭道:「未有偏差。」


  「好!」張駿咬著牙道:「行軍法曹何在?」


  只見一個校尉跑了過來,跪地道:「卑職在!」


  張駿在馬上指著胡碩,道:「輕易浪戰,敗師釀禍。該當何罪?」


  校尉看了看張駿,又看了看胡碩,低頭道:「論罪當斬!」


  「那還等什麼?拖下去斬了!」張駿吼道。


  胡碩也傻了,他沒想到主公真的要殺自己,頓時求饒起來:「主公,俺知道自己的罪過百死莫贖,可俺還想尋回卿女!」


  校尉也道:「大都督息怒,《涼武步戰令》有言,軍將敗師,可憑功抵罪······」


  張駿並不是存心想殺自己的愛將,方才他正在氣頭上,難免會做出後悔之事,現在冷靜下來,心有餘悸之餘,對胡碩就更加來氣,舉起馬鞭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好打。


  胡碩皮糙肉厚,挨了鞭子反倒是高興起來,這說明主公是不會殺他了。


  張駿見這貨毫不在乎,便扔了馬鞭,嚴厲道:「降做軍卒,馬前效力。若再有違令之舉,立斬不饒!」


  胡碩磕頭如搗蒜,連聲道:「主公,俺知錯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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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奴醒來時,發現自己睡在床上,兩個粗壯的中年女子正坐在桌旁竊竊私語。她們全身素色,頭上梳著大盤髻,並未注意到念奴醒來。念奴悄悄睜眼,見房屋陳設簡單,似是平常百姓家。她想起身,可略微一撐就感到頭痛欲裂,頓時嬌呼了一聲。


  那兩名女子見念奴醒來,其中一女子過來問道:「卿女醒了。」


  念奴道:「能否倒一杯水,我口渴了。」


  喝了水,感覺稍好。念奴這才回想起,自己吸了一些白色粉未,然後就昏倒了。她不由問道「這是何處?為何帶我到這裡?」


  「道女見卿女虔心向佛,頗有靈性,特來點化卿女,讓您轉入道門,您可真有福氣。」


  「道女?你們是什麼人?」


  那女子拿出一個牌子,上有兩個字:天師。


  念奴看到「天師」兩字,心知不好,原來落入了宿敵之手······

  就這樣,一連數日,都有一個慈眉善目的大和尚來給她傳道。這和尚念奴還有印象,正是那晚衝進驛站的三人之一。她心中懼怕,卻沒有表現出來,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李和尚向念奴宣傳天師道的教義,念奴假裝聽得很起勁,還反覆詢問不明之處。李和尚見念奴頗有慧根,還以為她這個卿女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秀,興緻一下被提起。自己宣講了教義后還不夠,又安排另外兩人輪番講解道經。


  原本看守念奴的兩個粗使婦人看到她如此受重視,也就更加不敢苛待,所以念奴在天師道徒手中倒也沒有吃什麼苦頭。


  經過觀察,念奴發現她被關押的地方其實就是福國寺,只不過換了別處的廂房而已。這些天師道徒也是膽大包天,竟然不逃,就這麼光明正大地留在遠處,為了不引人懷疑,福國寺每日還照常接待香客遊人。


  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燈下黑就是這個道理。張駿已經幾日沒有合眼,征虜軍和各縣府軍已經全員調動,分別把守各處交通要道,凡是過往行人,皆嚴加盤查。可即便如此,念奴仍然音信全無!

  「嘩啦!」籤押房裡,張駿將桌案上的地圖等物全都掃在地上,他用雙手捂著頭,喘起了粗氣。自從穿越以來,他雖說不是順風順水,可也少有挫折,但這次不明不白地就被耍得團團轉,真是既惱怒又鬱悶。特別是阿姊美艷動人,一但賊人起了歹意,他豈不是要抱憾終生?

  各縣的情況都是一個時辰一報,眼見天色將晚,恐怕今日又沒有眉目了。可就在這時,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周同和陳珍聯袂而來,不等進屋就大喊道:「大都督,卿女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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