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重創
眼見著十幾個落馬的漢軍已經慢慢圍了上來,張駿心下一片慘然,這次恐怕真的要被剁死在戰場上。自己一門心思要到戰場上來建功立業,如今卻是這般下場,難道歷史要改寫了么,還是自己的蝴蝶翅膀一斤改變了歷史的走向?
就在這時,敵軍一名騎兵縱馬奔了過來,高高的舉起了環刀。張駿恍惚之中來不及躲閃,本能地拿起手裡的弓去格擋,「嚓」一聲弓就被劈成兩段。
手中巨力傳來,張駿猛然驚醒,他毫不遲疑,扔掉壞弓的同時,動作流暢地拔出佩刀。
那衝來的地方騎軍見一擊不中,又勒馬掉頭,回身就要砍第二刀。但張駿豈能讓其如願,只見他矮下身形,一刀便斬斷了戰馬的後腿。
「咣當!」騎士狠狠地摔在地上,被戰馬死死壓住了一條腿,怎麼也抽不出來。張駿隨即跳上去一腳踏住他的腹部,雙手提起長刀對著敵兵胸口的護心鏡猛刺下去!
這邊剛解決來敵,圍在四周的敵兵就紛紛湧上,其中幾個端著長矟的直直刺來。張駿不避不讓,而是側身地迎上去,從幾桿長矟的縫隙間穿過,一個轉身便將七八條手臂斬落。
失去胳膊的長矟兵慘叫倒地,張駿繼而揮動長刀左刺右突,一時間無人能敵。
但很快,兩個漢軍直接將配置的弩機端了起來,「嗖嗖」兩聲,張駿肩腹各中一箭。張駿只覺這兩處得如中大鎚,連連倒退幾步,幸得有精良甲胄護身,傷口似乎並不深。但喉嚨卻是一甜,一口鮮血噴出,顯然是受了內傷。
此時張駿的體力正在飛速流逝,畢竟剛剛十五歲的身軀,在耐力上是比不得這些壯漢的。他喘氣之聲像是破舊的風箱,手上的長刀也變得分外沉重。方才的幾箭已經拉傷了他的韌帶,手指也在不聽使喚地微微顫抖,明顯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的境地。
這時,一員匈奴將領跳將上來,似乎是想趁機結果了張駿。但張駿並不示弱,而是發了瘋一般嘶吼著猛攻過去。匈奴軍將沒有料到張駿竟然還有力氣反撲,急忙持刀應敵,一時間反倒有些手忙腳亂。待到二人你來我往地鬥了幾個回合后,張駿爆發的力量瞬間變弱,終於叫那廝逮住了機會,在張駿猛劈一刀后,他成功閃開,立刻貼身撞了上來!
張駿受力不住,被敵將撞翻在地。
那廝猛追兩步,就想舉刀斬殺張駿,但卻沒想到張駿在地上就勢一滾,雙腿猛地向上彈起,剪刀一般把敵將的腦袋夾住,順勢掀翻在地。
不等這匈奴軍將起身,張駿直接撲在了他的身上,手中抓起一桿散落的羽箭,恨恨地插在了他的脖子上。
就在這時,張駿覺得腿上好像被狠狠地扎了一下,瞬間一陣劇痛襲來。他低頭一看,一支重箭直接射穿了裙甲,刺進了大腿。張駿吃痛倒在地上,重重地把長刀刺入土地,這才支撐著身體單膝跪起。
另有匈奴人衝上,一桿長矟刺來。張駿避無可避,乾脆向後坐下,利用腰力微微側身,讓長矟的鋒刃貼著腋下穿了過去,只劃破了明光鎧的繩帶。
張駿用胳膊瞬間夾住了矟頭,便用往後拉。敵兵吃了一驚,沒料到眼前這年紀不大的娃子能躲過自己的攻擊,險些被直接奪了兵器。他忙死死抓住矟桿往回拽,張駿卻順勢向前一送,直接把那敵兵掀翻,將長矟給奪了。
用長矟撐住身子,他慢慢站了起來,刀也握不住了,丟在一旁。張駿顫巍巍地環視四周,匈奴士卒見他勇不可當,一時間不敢上前,只在四面圍住。
張駿咧嘴慘笑,他知道,自己絕無可能再躲過一次攻擊了。
艱難地扭過頭,向後瞟了一眼。只見涼軍已經被打得慘不忍睹,軍旗已倒,眾兵沒頭蒼蠅般四散奔逃,前後左右都是敵騎,正在砍瓜切菜。
但是他卻突然覺得一切都不再重要了,耳邊的廝殺聲彷彿正漸漸遠去,最後一縷陽光正消失在地平線上,星斗伴月而升,入口的空氣也很新鮮,這真是個埋骨長眠的好地方······
張駿仰頭長嘆一聲,發出了最後的嘶吼:「殺胡虜······」
就在這時,熟悉的一聲暴喝從身後傳來:「主公勿慌,某來救你!」
「是胡碩那廝······吾之親軍總算趕上來了!」張駿嘴角露出微笑,脫力的身軀再也堅持不住,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恍惚間,似有無數呼喊聲傳來,然後,他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啊······」
深夜,張駿只覺得渾身疼痛難忍,不禁叫了出來。
「主公!」
「主公·····」
「主公,您總算醒了!」
張駿微微睜開眼,只見自己的身前一瞬間就圍滿了人。宋沛、索三戒、江宛、韓虎、周同、胡碩,所有人都在眼巴巴地看著他。
「嗯······」張駿微微出聲,就想要起身。
宋沛連忙將其按住,道:「主公,您受了傷,還是不要起身為妙。」
張駿順勢躺下,左右看了一下,喚道:「承贊!」
「末將在!」韓虎急忙靠到近前。
「匈······匈奴人······」
「幢主毋憂,您一箭射死了敵軍將主,天色又暗了下來,匈奴人已經退去了。」韓虎急忙道。
「那······弟兄們?」張駿艱難地問道。
「這······」韓虎支吾了一下,不再作聲,其他人也低下了頭。
還是宋沛道:「主公,此戰全軍傷亡極大······」
「報予吾聽!」張駿急道。
「折損近半······輕傷無算······」宋沛猶豫再三,還是低聲道。
「咳······咳咳咳!」張駿聽在心裡,頓時如遭雷擊,牽扯到內傷,頓時劇烈地咳嗽起來。
「主公!」
「主公!」
見到眾人緊張的樣子,張駿稍稍喘了一口氣,微微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事。他吩咐道:「讓剩下的弟兄都聚過來,吾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