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意外的要求
光頭聳了聳肩，似乎對沒能將自己這種忠貞不渝的愛情觀安利給眼前的年輕人而頗感遺憾。
他慢慢踱回到書桌后，拿起那本厚厚的卷宗看了看，對肖恩說道：
「按照任務簡報中的約定，完成任務者將可以從三種獎勵中任意挑選一種，首先是帝國皇家鑄幣協會出品的標準金龍幣五十枚。」
說完光頭彎腰從書桌上的抽屜里拿出一個錢袋子，咣地一聲扔在肖恩面前。
「然後是卡爾塞克特法師行會製作的疾速捲軸一張。」他側過身從嵌入牆裡的一排小匣子中找了一會兒，抽出一卷裝幀極為精美的捲軸，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最後是由矮人強錘氏族的鑄造大師打造的龍鋼雙手劍一把，你稍坐一會兒，我去把它拿過來，然後你自己選吧。」說完他把卷宗放回桌后的抽屜里，轉身就往外走。
剛邁出一步，肖恩叫住了他：「不必麻煩了，我對它們都不感興趣。」
「嗯？」光頭扭過身來面向肖恩，「是看不上么？」
他想了想，又繼續說道：「那把雙手劍的製作工藝非常精良，堪稱傑作，用的又是龍鋼這種頂級材質，我個人建議你選擇它，對你今後的獵人生涯也許會有幫助。」
肖恩臉上保持著溫和的微笑，說話的語氣卻非常堅定：
「不，先生，我這幾樣都不想要。」
「那你想要什麼？」光頭凝視著肖恩，似乎是被他勾起了興趣，卻沒有發現此時年輕人的眼中閃過一絲困惑。
肖恩確實在困惑。
剛才的話出口后，他沒能從光頭的臉上看到疑問、憤怒、嘲諷等一些他認為自己即將要面對的表情。
這個魁梧的大叔反而是用一種十分淡定，甚至是頗具深意的眼神看著自己。
他本能的感到不太對勁，只是暫時想不出到底哪裡有問題，在心裡迅速地思考了一會兒后，決定還是按原計劃行事：
「聽說您這裡有禁忌之血，我希望能夠獲得它作為任務獎勵。」
屋子裡瞬間安靜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光頭才冷冷地問道：「年輕人，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肖恩絲毫不懼，臉上還掛著溫和的笑容：「當然，先生。禁忌之血雖然被教會視為頭等違禁品，不過這幾百年來在黑市裡也沒少交易。您這裡的這塊雖然品質很高，用這個任務的獎勵來換取也是足夠了。」
光頭哼了一聲：「你知道的倒不少。」
看來自己猜得沒錯！
肖恩迅速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以一種無比崇敬的語氣說道：「那都是您這樣的前輩在勇者的道路上為我們既傳承了經驗又指明了方向，我們才……」
光頭手一擺：「少廢話，這事我做不了主，你等著。」說完邁步走了出去。
片刻之後，屋門被輕輕推開，走進來一個人。
肖恩站起身仔細端詳著對方。只見他穿著一身面料極為考究的黑底黃邊長袍，一副金色的面具遮住了整張臉，但花白的頭髮和手上如枯木般的皮膚顯示出這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者。
「坐吧。」面具人對肖恩說道，聲音既蒼老又嘶啞，「年輕人，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我們這裡有禁忌之血的？」
肖恩一看這架勢，就明白這位才是這個聯絡點的幕後大老闆，此行能不能達成目的就全看人家的態度了。於是他特意調整了一下上半身的坐姿，非常鄭重認真地說道：
「禁忌之血雖然被教會認定是違禁品，不過一直以來在地下交易中用它獲利最多的也是教會。咱們都知道，教會總是在干一些賊喊捉賊的事情。」
肖恩瞟了面具人一眼，繼續侃侃而談：「所以我先賄賂了雪狼城的幾個高階牧師，打聽到了一些高品質禁忌之血的交易流向。又通過幾個常年混跡在地下交易所里的朋友遞來的消息知道了哪些中間人還沒把貨出手，才一路打聽到了你們這裡。」
「然後你花兩個月的功夫幹掉了碎骨者，就是想跟我談條件？用區區五十個金龍的籌碼？」面具人對肖恩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嗤之以鼻。
「嗯，其實事情是這樣的。」肖恩被識破謊言后也不臉紅，迅速調整了思路準備繼續再編。
面具人一擺手阻止了肖恩無謂的掙扎：「年輕人，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撒謊的水平要比你強得多。」
不待肖恩反駁他又補了一句：「只是臉皮沒有你厚，現在回答我第二個問題，你為什麼想要禁忌之血，你看上去又不像法師。」
肖恩在來之前就想到了會被問到這個問題，他鄭重地回答道：「是為了完成我父親的遺願。」
面具人一愣，借著搖曳的燭光仔細打量了肖恩好一會兒，抬起一隻手捏著下巴，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半響，才繼續說道：「遺願，那說明你父親已經……」
「他在八年前被人殺害了。」肖恩說這話的時候，情不自禁地捏緊了拳頭。
「八年前……」面具人嘆了一口氣，身體無力地向後靠在寬大的椅背上，喃喃自語道：「八年前我的兒子也失蹤了，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他的下落。」
肖恩看著對面已是風燭殘年地老人，忍不住安慰道：「我能體會您這種失去親人的痛苦，還請不要放棄希望。」
面具人似乎還沉浸在回憶的痛苦裡，並沒有答話。過了一會兒，他拍了拍手，身後的一扇門吱扭一聲打開，光頭端著一個鐵盤走了進來。
盤子上，是一塊碩大的紅色水晶。
面具人一揮手：「拿去吧，它是你的了。」
肖恩沒想到談判的過程會這麼順利，他盯著水晶上那濃郁厚重的血色，知道這就是那塊品質極高的禁忌之血。
於是他站起身，沖著面具人和光頭鞠躬致意后，拿起水晶塞進包里，走出了屋子。
肖恩走後，垂手站立在面具人身旁的光頭問道：「需要我去跟著他么？」
面具人擺擺手，聲音陡然一變，依然有些蒼老但卻極為洪亮，絲毫不復方才的嘶啞：
「不必了，我親自跑一趟。」
「您確定是他？」
「很有可能，時間、事件都對的上。」面具人站起身來走到門邊，看著肖恩的背影緩緩地說道，「關鍵是，在二十年前，我見過這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