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一章 姦細
蘇銘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些嘶啞。【零↑九△小↓說△網】
「上卿這話何解?」
甘茂見蘇銘反映如此之大,冷聲笑了笑。
「呵呵,這古往今來,不僅是在秦國,還是其他諸國,這外戚當權之事出現的難道還少嗎,我王是雄才大略,可太后羋八子也壯志不小。甘茂雖然只是見了羋八子一次,但心中對她的做為產生了一陣后怕。
這太后雖是女身,可這胸襟城府之廣,尋常男子難以企及。這日後,我王為了剷除嬴俍嬴壯,必定是倚重羋氏一族。或許今日老夫只是妄言,但郎中令身為秦王身邊之人,此等大事,需得諫言我王,早做防範。」
蘇銘聽的後背都驚出了一身大汗,經甘茂這麼一說,再結合以前的往事,此話也不是全無依據。
只不過蘇銘又想想羋八子對嬴稷是疼愛有加,也有可能是甘茂一驚一乍的想多了吧。
「丞相所慮,蘇銘會銘記於心。」
蘇銘雖未明確表態,但也是應承了下來,甘茂點點頭,也只能說如此了。
「所以這丞相必定不能是魏冉羋戎,依甘茂所見,樗裡子可為丞相。」
甘茂去秦國時,樗里疾是右相,後來張儀走了,丞相是自己,樗里疾還是右相,現在自己也走了,不如就還給他吧。
「其一,樗裡子乃秦孝公庶子,在咸陽極有威望,有他在可以震懾嬴俍嬴壯。其二,樗里疾出自嬴氏,如此便可提防外戚專權。其三,樗裡子此人足智多謀,甘茂未到秦國時,樗裡子便已然是秦國丞相,熟悉國事。」
甘茂說完之後,靜靜的看著蘇銘。
甘茂就算是走了,也仍將這身後的事情交代個清楚,也算得上是盡心儘力了。
「我王也是如此打算。」
甘茂聽了這話,心中稍稍有些欣慰,陷入沉思當中。
蘇銘等了一會兒,朝著四周看了看,見周邊一個人也沒有,將腦袋朝前湊了湊,然後壓低了聲音。
「丞相如此大費周章,不僅僅只說這些吧?」
這麼一問,甘茂猛然回過神來,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使者能來齊國,並非只是為迎接甘茂而來吧?」
顯而易見的事情,無需隱瞞。
蘇銘點了點頭。
「天下都在傳言,甘茂離秦之事,甘茂就算是麵皮再厚,也不至於拿自己狼狽跑路之事,到處宣揚吧。此事,使者如何處理?」
原來甘茂是想問自己這個,那這意思是說,那謠言與他甘茂沒什麼關係了。那既然這樣,魏國公子魏勝的事情,又是因為什麼呢?
「回答上卿問題前,子玦倒有一疑問,懇請上卿解惑?」
此刻,蘇銘實在不願意再猜來猜去了,索性就直接問明甘茂。
「問吧。」
甘茂陰著臉,眼神當中透露出了疑惑。
「上卿一路行來,為何馬不停日,到了魏國卻又停留了三日?」
「你……」
甘茂聽了面色大變,手指著蘇銘,支支吾吾說了半天,也沒說出來,顯然是氣的不輕。這情況已經很明了了,秦王或是蘇銘,連自己出逃也不放心自己。
見此情景,蘇銘氣色如常,面上沒有絲毫的不妥之處。
此時,他只想要答案,那些個鐵鷹劍士,雖然死了,但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甚至連屍骨,也是難尋。
說了一會,甘茂也沒能夠說出個所以然,反而漸漸的冷靜下來。
「哼,甘茂連夜思之,這義渠之事甘茂一無所知,再加上華山之野之事,我王對甘茂已經是起了厭惡之意。既然可以出使三晉之名,離開秦國,甘茂如何不走。不曾想在韓國新鄭遇到同窗蘇代,給甘茂指了一條明路。
路經大梁,又是離秦遠矣,就算逗留三日又有何妨。甘茂未入秦之時,就崛起於這魏國,這大梁有甘茂友人,會上三日又有何妨。魏國公子魏勝,夏竹館主,就是甘茂摯友。」
甘茂手指著蘇銘,神情激動,氣呼呼的說道。
蘇銘一直盯著甘茂,在猜他所說的真假。從如今的情況來看,蘇銘還是願意選擇相信甘茂的。
「上卿莫要激動,在下追查之人,並非上卿,而是韓進!」
這下甘茂怔住了,他從未想到,在他面前勤勤懇懇。兢兢業業的韓進,出了何事牽扯到了蘇銘這個「惡人」。
「韓進?」
甘茂雖是不信,但做為一個狐狸的嗅覺,讓他立即反應過來,面上也開始狐疑起來。
「正是,上卿有沒有想過,這離開秦國,這其中有沒有韓進的建議呢?」
蘇銘的面上,陰沉沉的。
「韓進勸我,乃是你指使的?」
其實明確來說,也算不上是蘇銘,只不過現在都沒了意義。
「也算是吧。」
算是,這算什麼回答。
「哼哼!」
甘茂只是哼了兩下,並未說話。
「上卿,這韓進既是你的人,也是我的人,更是別人的人,明白嗎?」
看到蘇銘面容,甘茂想了一想,神色恍然大悟。
「你是說謠言起於韓進?」
「有沒有關係,現在確定不了。上卿能否記得那日雨中我王前來府中拜會,上卿流露出了對我王的喜愛之情,甚至也有可能暗自下了立擁立我王的決心,可在此事過後不久,嬴壯斷臂,刺客竟是魏冉的門客,這事情讓人不覺得蹊蹺嗎?」
要是細想一下,甘茂與嬴稷的關係還真是一波三折啊,先是咸陽城門口嬴壯的離間,其後等稍加緩和一些了,又有刺客出現,令他不得不懷疑嬴稷。總是感覺有一股無形的手,在推動這一切,現在看來是真的呢。
「你是說韓進,乃是姦細?」
甘茂順著蘇銘的思路越王下想,便越發覺得后怕起來。
蘇銘本來也不確定,但現在看來,是真的了,一切與韓進離不開關係。
「不錯,韓進只是其中一個。」
聞言,甘茂一臉的頹廢,身子軟了下去,沉吟片刻,一言不發。
「哈哈,看起來我甘茂離秦,也怨不得他人了,要怨也只能是自己了。」
此時的甘茂,面色蒼白,懊悔不已,已經明白,自己之前所做,確實有諸般不妥。蘇銘見到他這幅模樣,心中有些不忍,不禁安慰起來。
「上卿無需自惱,此事已經出了端倪,會有水落石出的那一日。」
「那使者又會如何處理?」
聽到甘茂的問話,蘇銘露出了一絲獰笑。
「很簡單,全部揪出來,一劍殺了!」
甘茂忽然間又想到了什麼。
「這韓進前日里告於我,他想回咸陽。」
「哦,那就讓他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