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八章 山東
蘇銘府邸,後院當中。
劍光閃閃,劍鳴霍霍!
只見兩道身影翩翩起舞,男的身姿雄武,動作矯健,裡面又帶著些許的凌厲,又或者是殺氣,看起來招招狠辣,像是在搏命,可劍招每到後頭,又是堪堪收住,留了幾分餘地。看來,還是有些顧慮的。
而女子呢,輕靈如飄飄而落的雪,忽然間又好似驚起的鷂子,時快時慢,時緩時急,看似招招那麼無力,像是在舞蹈,可招招卻是那麼的恰到好處,這力道,還真是不多也不少。女子細眉舒展,一臉恬靜之色,令人看著舒服,與那男子剛好是截然相反。
兩人揮劍比試,乍一看之下,是那男子佔得便宜,可要是細看之下,男子額頭之上已經是布下一層細密的汗珠,就連呼吸也不均勻起來,看起來已經是輕微的有些力竭了。女子一呼一吸,極有韻律,一招一式暗含生機,看起來,像是渾然不費力一般。如閑庭信步,信手拈來。
就在此時,女子的細眉忽然蹙了一下,面上出現了一絲猶豫,揮出去的劍,竟然又是給收了回來。也不知道是何樣的原因,讓女子就這樣,一次又一次的放過了男子,讓男子堅持到了如今。
可男子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想法當中,絲毫沒有注意到發生了什麼,只是見到有機可乘,手中的離雀劍悍然出擊。幸得女子早有所料,,只見其手腕輕轉,劍尖劃過一個圓,就將那男子的力道卸了去。
男子見得機會到了自己面前,突然間又失去了,不由得大為惱怒,為什麼每次都是差了這麼一點呢,唉!
女子見男子這幅模樣,媚眼閃過一些哀愁的神情,她知道,就算是再這樣比試下去,還是一樣的結果,索性不如就結束吧。
「嘚!」
只聽的女子一聲嬌喝,身形猛然放快,寒光四射,手中的短劍也從翩翩起舞的狀態,變成了巨浪翻騰的大河,朝著蘇銘洶湧而起。
蘇銘心生警覺,可怎奈他早就被怒火蒙蔽的心靈,哪還顧得上這些,在腦海中回神的那一霎那裡,司馬芷的短劍,已經是點在了蘇銘的胸口處。
如同閃電。
「哈哈,你又贏了!」
蘇銘看著對方,將手中的離雀劍慢慢的收了起來。口中雖是一笑,但裡面卻露著一些苦澀,與無奈。也不知道為何,連日來,這劍好像是止步於此,難以進步。
司馬芷一看蘇銘這模樣,就知道自己的心血,又是白費了。
「子玦,其實剛才有四五次機會,你已經是輸了,可我偏偏等了許久,就是想讓你明白過來。是你的心亂了,所以你的劍也就亂了,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自從你義渠歸來,便是如此。」
心亂沒亂蘇銘不知道,但義渠的事情,對自己影響很大,很多事情,更是讓自己有了新的看法。
「劍不就是為了嬴嗎,我的心想著嬴難道有錯嗎?」
蘇銘做了一副不可置否的樣子,心安理得的問道。
司馬芷搖搖頭。
不知道從何時起,左奔雷的徒弟,就變成了自己的徒弟,左奔雷也不知道去了哪裡,教授蘇銘劍爐劍術的任務就到了自己頭上。這教授劍術也無妨,可她卻覺得蘇銘的劍變了,再這樣下去,永遠也贏不了自己。
「比劍,是為嬴不錯,可嬴也得有個方式過程,結果真的如此重要嗎?」
「肯定重要。」
蘇銘沒有絲毫猶豫就說了出來,這話中,有一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氣概。
噌!
司馬芷短劍回鞘,等蘇銘人反應過來,司馬芷人已經是不見了。
春風吹過,司馬芷身上的香味吹來,蘇銘迷惑了。
不是說秦人的劍,為殺而生,越國劍爐的劍,為「術」而生嗎,怎麼又有些不一樣呢?
蘇銘笑了笑,既然想不清楚,暫時就不想了吧。反正自己的劍術高低與否,就是為了保命和殺戮,既然是這樣,應該也夠了吧。
……
不知道為何,甘茂離開秦國的事情,竟像是駕著這春風一樣,從東邊的齊國,越過三晉,走過楚國,直接之吹到了最西邊的秦國。
頓時,咸陽城的金陽書館,山東商人最多的坊市,竟然是傳的沸沸揚揚。誰也不知道這源頭來自何方,誰也不清楚就為什麼連這些細節,都被人廣為傳誦。
秦國丞相,出使韓國,不巧遇到齊國上卿蘇代,也就是當年風靡一時,掛六國丞相大印的蘇秦的族弟。
這蘇代與甘茂相談之下,居然發現甘茂是因受到秦國君臣的排擠,借故出使三晉,而逃難來了,正在籌措間,遇上了蘇代。蘇代賞識甘茂才華,邀請甘茂去齊國。而且這其中又有一消息,更是讓諸國震驚,秦王令郎中令蘇銘為帥,十萬大軍,攻打韓國武遂。
這消息一出,山東諸國朝堂之上,都在為此時議論紛紛,尤其是韓國,群臣談之,無不色變。這要是沒有他國的相助,在秦國虎狼面前,這區區武遂,很容易失守。緊接著又有消息傳出,當天夜裡,韓國的使臣就朝著楚國、齊國、趙國、魏國而去。
這一下子,沉寂了許久的天下,和這聯合抗秦之事,又是變得如火如荼起來。
自甘茂為秦國丞相,這秦國的外政,與張儀在時,並無多大變化,連橫而破合縱。很長一段時間以來,諸國都是忙著各自的事情,可現如今,秦國新君即位,一改國策,看來是要有一場大變了。
蘇銘皺著眉頭,走的很快,眼下,他正往王宮中行去,咸陽城中的臣子,儘是如此。
這件事情很嚴重,這傳言發酵了這麼久,一條接一條,分明是有人有意為之。是不是甘茂察所為,現在還不得而知。
可要真是到諸國聯合抗秦,那就不是小事了,弄不好就連秦國東出函谷關的策略,也會被扼殺在搖籃中。最嚴重的,甚至於被六國鎖在函谷關以西,數十年不得外出。
鮑灼派去的人,還沒有消息,所有的事情,都只靠著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