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章 做戲
蘇銘話音一落,義渠群臣是面面相覷,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也是,這義渠王是王,他們是臣子,此時,長公子二公子就在殿中。蘇銘這麼一問,虧得他們之前還費了不少心機,現在一併是用不上了。
上首的翟榮與長公子二人,正好是面對面坐著,兩人「眉來眼去」半天,最後是翟榮慢悠悠的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到了蘇銘面前。
「吾乃義渠二公子翟榮,見過使者。」
這議和畢竟是翟榮之策,此時是他站出來,群臣見之,也是合情合理。
多日不見,這翟榮並無變化,只是現在面無表情,只有那眼珠子對著蘇銘,稍稍動了一下。
蘇銘會意,看了看四周這人,義渠群臣來了這麼多,不可能都是來迎接自己吧。這議和乃是翟榮之策,這翟山也是翟榮的人,而長公子那邊唯一就去了一個羌牧,此刻又在咸陽躺著養傷。
很明顯的,只要是個人都會想到,莫不是翟榮與秦國有了什麼勾當吧,還有這秦國軍威雄壯,肯定是要試探蘇銘一番的。
一瞬間,蘇銘就想明白了這緣由,到這裡,他對翟榮拜了拜。
「秦郎中令蘇銘,見過公子,吾王特派,來此商談議和之事,不知何時才能見到義渠大王。」
上首坐的那長公子,低著頭,長發遮住了他的面容,卻是揪著耳朵,一直聽著蘇銘的動靜。翟榮知道,蘇銘這是在和他做戲呢,這多時不見,對於蘇銘今日的氣魄,他微微有些驚訝。
「父王身體不適,不能親見使者,請使者擔待一些。」
翟榮又恢復了面無表情,一字一頓的說道。
「呵呵!」
忽然間,蘇銘冷笑了兩聲。
「即是如此,那告退了,等義渠王康復了,再說。」
蘇銘早就知道這義渠王見不了自己,這殿中應該是那長公子說了算,此刻,長公子不出面,他也不理睬。
猛然間,上首的那長公子忽然轉過頭來,看了一眼蘇銘。
蘇銘予餘光掃了一下,轉身就要往外面走去。
「使者請慢!」
聽聞翟榮的話,蘇銘又轉過身去,翟榮往前走上幾步。
「唉,使者有所不知,父王病重半年有餘,經常是神志不清,果真見不了外客。」
蘇銘一臉的狐疑,朝著場中的大公子看了一眼,慢慢的走到了他的面前,拱手拜了拜。
「可是義渠長公子翟歿?」
這男子聽到蘇銘的話,徐徐站了起來。
「正是在下。」
見此,蘇銘便絲毫不理會旁邊的翟榮,只顧和翟歿說起來。
「這義渠王不能主事,既然是長公子,吾與公子商談議和之事,豈不一樣?」
聞言,翟歿看了旁邊恨恨不語的翟榮一眼,他的面上,才是慢慢的舒緩了一些。
「父王病重,此間是我來主事,使者不辭辛苦遠道而來,來人,上好酒!」
忽然間,這殿中,有許多的義渠臣子歡笑起來,立刻展現出了義渠人熱情的一面,與剛才的模樣,截然相反。
蘇銘粗略的看了一眼,差不多有八成,也就說這些人,都是支持長公子的臣子,那剩下的才是翟榮。就算這義渠臣子不是盡皆在此,可長公子的名望,從這裡就可見一斑。
看來翟山沒有隱瞞一件事,要不是翟歿的人沒有與羋戎一戰,部落的人馬死傷一半,這王位之事,這王位,他翟榮想都不要想了。
這義渠王雖是義渠人的共主,但權利也不像秦王那般集中。義渠國乃是部落為主,這義渠王的部落肯定是最大的,外面的那些,儘是長公子的部落,就傳自義渠王。
本來這部落有十萬之眾,可怎奈公子間爭權奪利,部落也就散了不少,饒是如此,可依舊還有六七萬之眾。翟榮部落,蘇銘是見過的,人不過萬餘,要想成為義渠王,就得先將這翟歿的部落給幹掉,如同登天啊。
「如此,多謝長公子款待。」
見到蘇銘如此,剛才低著頭的翟歿,一副豪氣雲乾的模樣,大手一揮。
「來人,請秦使者落座。」
見此情景,那些個支持翟榮的臣子們,各個義憤填膺。戰死的是長公子的人,所以這議和的是二公子。可誰有能想到,議和的人來了,倒是只認長公子,讓長公子白白佔了這樣一個便宜。
可他們哪還知曉蘇銘的立場和目的,此刻,對於這幾個秦國使者,心中都憋著一股火氣。
很快,酒肉正酣,在義渠臣子的熱情之下,蘇銘帶了一些酒意。
蒙鶩早已經不管這些,豪爽的大喝起來,唯有白起與鮑灼,只是一口一口的抿著,時不時看看周邊那些不友好的面孔,時刻提防著。
義渠國自商朝有之,到今,快千年之久,義渠人的性格就如凌烈西風一樣,像是刀子,有些刺人,更是直來直去。一言不合就動劍的情況是屢見不鮮,誰知道,那些個不友好的面孔,什麼時候就發起難來。
就在這時,對面一男子端著手中的酒,朝蘇銘走了過來。
白起見狀,提起了警惕,立即拍打了一下蘇銘。這人從一開始,每隔一會兒,都要偷瞄一下蘇銘,現在見蘇銘酒也差不多了才過來,只怕是不懷好意吧。
蘇銘轉頭,緊緊盯著他,沒想到他到了蘇銘身邊,停了一下,又是朝著蘇銘身後的白起走去。
忽然間,這人腳下一顛,直接倒在了地上,而那酒,全部灑在了白起的腳下。
你說這事情,奇不奇怪,自己是翟榮喊來的,可現在翟榮的人卻是一直要與自己為難,而翟歿本該是仇人的,卻是和和氣氣。
啪啦一聲!
震驚四座,剛才還是熙熙攘攘的大殿,此刻竟然是安靜了下來,群臣俱是望著這邊。
這摔碎的碗,就在蘇銘的腳下。
「使者為何要絆倒吾?」
那人本就長相兇悍,此時更是髮指眥裂,質問蘇銘。
蘇銘笑了笑,這人的手段,就如同那羌牧一樣拙劣,既然是找自己麻煩,何不直接來了。
只是蘇銘並未答話,他想看看這翟歿的表現。只見翟歿從上首走了下來,面色有些微紅,帶著酒意,拍打著這人。
「使者乃是我義渠賓客,如何會絆你,這酒是多了些,來人,將他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