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章 篡位
蘇銘將使臣安排在了咸陽驛館當中,等到這一切都是弄妥,這咸陽城已經是黑了下來。
此時,回到府中的蘇銘正與司馬芷吃著飯,打著趣呢。
自從與蘇銘那夜深談之後,司馬芷雖然對蘇銘談不上什麼好感,但最起碼不會像之前那麼反感了。今日,兩人能夠坐到一起用飯,讓蘇銘覺得有些受寵若驚。肯定要使出渾身解數,討得司馬芷歡心。
正在這時,忽聽的有人求見,等來人到了廳堂中,蘇銘一看,居然是白日里見過的義渠國的主使,翟山。
此時,雖說不上是深更半夜,但決計也算不得早,普通人在這個時候,更是已經休息了。蘇銘見他一身的黑衣打扮,將頭髮也是束了起來,就猜到他是避開了咸陽城的衛士,偷偷摸摸而來的。
白日里一聽到此人乃是翟姓,便以為是義渠國貴族,可看那副使羌牧舉動,這翟山雖是主使,但地位並不是很高。今夜他又摸黑找上自己,不禁讓蘇銘想到,翟榮。
翟山一看到蘇銘,面色微微有緊張,看著像是心懷鬼胎一般。
「翟山見過郎中令大人!」
蘇銘見他這副模樣,心中雖是那樣想的,可也不敢就這麼給確認下來,萬一又不是呢。
「使者難道不知我秦法甚嚴,此時宵禁,爾如何能來?」
見到蘇銘的質問,翟山吞咽了一下口水,神情立刻不自然起來。
「咳咳,還請大人恕罪啊,這秦法之事,翟山確實不知,深夜來此,就是因今日副使的失禮之處,來給大人賠罪的。」
說到這裡,蘇銘笑了。白日里,這兩人相互鬥來鬥去,恨不得動起手來,這翟山如何會為羌牧請罪呢。蘇銘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心間有些疑惑了,他到底想說什麼?
「這倒不必,要是使者沒什麼事情,我令人送大人回去吧,省的麻煩。」
蘇銘是直接下了逐客令,轉身就要離去,他可不願意就這樣拖延下去。
「大人請慢!」
蘇銘轉過身來,又故作驚嘆的看著他。
「蘇銘蘇大人,字子玦,可是洛邑國人,隨當今秦王入的秦?」
只見翟山咬著牙齒,不知道在想著什麼,一會兒的功夫,就擠出了這麼幾句話來。
見他這麼問,蘇銘想了一下,立即就明白過來。這人就是翟榮派來的,只不過當時的自己只是一個車夫、隨從而已。翟榮告訴他,也只能是自己的來歷和姓名罷了,誰又能想到,自己現如今是郎中令呢。
「蘇銘何人,咸陽城人人得知,你說的是不錯。」
蘇銘也不否認,一口應承下來。
到此時,這翟山才是鬆了一口氣,面上浮上了一絲喜色。
「白日里我還有些不信,果真是蘇大人,我家主人乃是我義渠國君二子,公子翟榮。」
以前就猜到這翟榮乃義渠國君之子,今日所聞,倒是確認了下來。只不過這翟榮派翟山找上自己,到底會是何事,這翟山為何又會是主使,想到這裡,蘇銘看著翟山,並未說話。
翟山見蘇銘不說話,以為他有些不信,便解釋起來。
「公子曾言,早年他救過一人,據說那人是秦國貴族,極有權勢。如今,公子遇到麻煩,此番就是請那人幫扶一番。【零↑九△小↓說△網】公子交代,讓我到了咸陽之後,就找洛邑蘇銘蘇大人,將此事告於他就行了。」
看來這翟榮也是知道深淺的,並沒有告訴翟山嬴稷真實身份,到這裡,蘇銘才覺得是稍稍好了一些。
「那你家公子可說了什麼?」
蘇銘知道,翟榮可不會讓人費這麼大功夫,一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噢!公子是有一言,讓我說與蘇大人,公子說草原上的雄鷹被困住了,遠方的玄鳥來幫助一下吧,不然如何做這鳥中之王呢?」
蘇銘瞬間就明白了這話里話外意思,威脅嬴稷的意味很強。草原上的雄鷹說的就是翟榮自己,而秦人以玄鳥為圖騰,這玄鳥肯定就是嬴稷。你要不來搭救我,我就讓你做不成百鳥之王。
當初自己懵懂,一時著急之下,竟是促成了這樣的事情,蘇銘很是自責。
「那你又是何人?」
此人以翟為姓,卻又稱呼翟榮為主人,這如何讓蘇銘不奇怪。
「哦,翟山本是個無姓人,幸得公子賜姓,才有了這翟山之說。」
到這裡,蘇銘才是完全明白下來,姓氏可以代表一定的地位。翟榮能賜予此人翟姓,看來他是翟榮的心腹呢。
「你家公子到底有何事需要那人幫助?」
翟山聽到蘇銘說到那人,覺得有些奇怪,不過也沒管那麼多,一五一十的給蘇銘交代起事情的經過來。
「此事說來話長,半年之前,我義渠王就已病危,終日於大帳當中,再也不能提弓上馬了。這時間一久,我義渠國內,謠言四起,開始變得不安定起來。我義渠國君,生有五子,其中長公子權勢最大,也是我義渠國君欽定繼承之人。」
這聽著聽著,蘇銘就覺得這話越來越不對了,就算義渠國王死了,也不管他翟榮什麼事啊。
「難不成這翟榮想要篡位?」
猛然間,蘇銘問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翟山被他這麼一問,愣了一下。是篡位不假,可翟榮畢竟是自己的主人,這話也太難聽了一些吧。
「我家公子乃不世之材,誕生那日,漫天紅光,我義渠國中已經傳開,這可是祖宗欽定的人選。」
看來這翟榮籠絡人心很有一套,這樣的話,他自己都不信,估計這謠言就是他翟榮自己編造的吧。
「之後呢?」
蘇銘現在可沒想心思,在這事情上面糾纏下去。
「郎中令大人說的不錯,我家公子是想成為義渠王,公子說了,只要他成了義渠國君,必定以秦國為宗主。」
對於這話,蘇銘是一點都不感興趣。雖然接觸不久,但翟榮是何樣的人,蘇銘很是清楚。
「那義渠國長公子如此勢大,他翟榮又有何辦法呢?」
蘇銘猜想,這翟榮也不是那種莽撞之人,給他幾個侍從,就想著要當王。此刻,既然能找上來,那必定是有什麼依仗吧。
「我家公子,在族老當中,頗具威望,再加上公子乃當世猛將,更是我義渠國的戰神。一月之前,長公子帶兵南下,沒想到在五狼原上,遇到秦國安北將軍羋戎,竟是一敗塗地,義渠勇士死傷無數。
如此一來,長公子威望驟然降低,這才讓我家公子看到了機會。此番與秦求和,也是我家公子的計策。公子希望,秦國也能出使我義渠。到時在使臣隊伍中藏上鐵騎兩千,加上我翟榮部落,突然發起襲擊,一日定然可以平定王城,擁護公子即位。」
翟山說起這計策來,是有理有條,看來這翟榮已經是算計的許久了,正好這羋戎是給了他這樣一個機會。
這義渠雖是一小國,可這民眾也有數十萬之巨,更甚者,義渠國人一向是以馬伴,只要是能夠爬上馬背的男子,就能打仗。這樣算來,這拉弓之士,就不下十萬。現在翟榮只需要區區兩千鐵騎。
「兩千,夠嗎?」
蘇銘這麼問,翟山以為是答應下來,馬上接話。
「足矣,王城不過五萬之眾,出去女子孩童,拉弓之士不過兩萬,這些人都由大公子統率。可五狼原上,死傷無數,如今不足一萬之眾。大人兩千鐵騎,再加上我翟榮部落三千壯士,足以蕩平王城。」
也是,秦國能去的鐵騎,最多兩千,畢竟是在他國。此時,蘇銘心裡頭有些一個念頭,這安北將軍羋戎乃是嬴稷舅舅,真不知道嬴稷知道了會作何感向。
「兩千……你是說那翟榮只有三千勇士?」
猛然間,蘇銘想到那長公子手中勇士雖不足一萬,可那一萬都是騎士,是精騎,遠非步軍可比啊。
這樣一來,他翟榮可有什麼別的依仗嗎,不然不好說啊。
翟榮的野心真的很大,自己只有三千勇士的時候,就已經想著要取締有兩萬勇士的長公子,現在長公子一下子去了一半的勇士,他如何不能夠動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