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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生者樂兮

  蘇銘知道,就算自己再解釋下去也無用了,還不如早點將這件事情給了結了。想到這裡,蘇銘憋著心裡的委屈,朝著正對著自己的左奔雷點了點頭。


  左奔雷鬆了一口氣,轉身對著司馬芷露出了幾顆大白牙。


  「小妹,子玦知道錯了,此事看在我面上,就算了吧!」


  司馬芷還是一副氣鼓鼓的模樣,左奔雷又是推了推蘇銘。蘇銘怯生生的看了司馬芷一眼,不知怎麼,一看到對方,蘇銘竟是有些忘記了自己身上的疼痛,心裡也就不怎麼生氣了。


  「那個……司馬姑娘,對不住了!」


  蘇銘憋了半天,最終還是稱呼她為姑娘,因為她的年紀與自己也就一般大。說完之後,又瞧了一下左奔雷,見他沒有反應之後,轉向司馬芷。


  聽到這裡,司馬芷也糾結他的稱呼,面色稍稍舒緩了一些,反正自己那兩下,讓蘇銘也不好受。


  怒氣一消,司馬芷又恢復到失去兄長的悲痛之中,額蹙心痛。


  「司馬先生死的時候,有話留了下來。」


  蘇銘看著他這幅模樣,心中有些不忍,就連他自己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是隨口扯出一個謊言來。


  旁邊的左奔雷聞言而動,立即轉過頭來,怎麼之前沒有聽蘇銘說過。可轉眼一想,又覺得不對,當下就明白了蘇銘的用意。


  這司馬芷猛然抬頭,盯著蘇銘,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又瞧了一眼左奔雷,越發覺得裡面有問題,不由起了一些疑色。


  「可是兄長,為何之前沒有聽你提起過?」


  見司馬芷面露懷疑,看著自己,左奔雷是一臉淡定,不紅也不喘,故作了一番沉吟,轉而面色又有些驚訝,然後用一種很奇特的眼神,望著蘇銘。


  左奔雷尚未說話,可蘇銘再次見到這種眼神,心裡就有些發毛。今日,自己這老師坑害自己,不止一次了。


  「子玦,我為何沒有聽你說起過?」


  左奔雷說的是一本正經,好像事實就該如此,轉眼間,又是踢給了蘇銘。


  司馬芷如同聞風而動,看向蘇銘。


  「哎……」


  一時之間,蘇銘還真就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快說!」


  司馬芷本來就對蘇銘映象不好,見他又是支支吾吾的,晃了晃手中的劍柄給蘇銘看。


  情急之下,蘇銘靈機一動,想到了什麼。


  「唉!」


  突然間,蘇銘一聲長嘆,面容也掛了一些憂愁,像是沉浸於悲傷之中。


  不止是司馬芷,就連左奔雷也不知道蘇銘這是何故,賣的什麼關子。


  「司馬疾風先生,臨終曾有一言與我,要我說給司馬姑娘聽,今日正好遇上了。【零↑九△小↓說△網】」


  看這蘇銘一本正經的模樣,與自己的老師左奔雷是如出一轍。


  司馬芷不說話了,思索著什麼。蘇銘偷偷的瞄了她一眼,知道他被自己暫時給唬住了。


  「那你說,我家兄長可說了什麼?」


  果不其然,片刻之後,司馬芷就問了起來。


  「當時,司馬先生性命堪憂,他定會是猜到姑娘會陷入痛苦,無法自拔,所以他說了一句話,務必要我轉告姑娘,我猶記得,司馬先生一直對我叮嚀的場景,哎!」


  說到此處,蘇銘又是嘆了一聲氣,這是就連左奔雷也是狐疑的看了一眼蘇銘,他也差點被蘇銘給騙到了。


  司馬芷抽噎了一下,面上已經是梨花帶雨,這幅模樣,直教人看著傷痛。蘇銘與左奔雷都沒有勸阻,有些時候,哭出來可能會更好。


  「兄長可說什麼?」


  過了許久,司馬芷深吸了一口氣,穩定了一下情緒問道。


  蘇銘面色很是深沉,抬頭望了一眼四周一臉不解的劍爐弟子們,又看著司馬芷,一字一句說起來。


  「生者尚且不得樂兮,逝者又如何能夠安息,這便是司馬先生的最後一句話,讓我轉告姑娘。」


  生者尚且不得樂兮,逝者又如何能夠安息。


  司馬芷在口中,又反反覆復的將這句話翻來覆去的說了幾遍。


  「哇!」


  司馬芷像個小孩一樣,忽然大哭起來,雙手掩著面,直接衝到屋子裡面去了。


  蘇銘見狀,順勢也要上去看看,可是被左奔雷一把揪住了。


  「你去幹嘛?」


  左奔雷看著蘇銘,這情況讓他很是頭疼。


  但蘇銘的這個謊言還是不錯,讓司馬芷將心中的悲憤都能夠宣洩出來,只有這樣,才會放下。不然憋在心裡久了,肝氣鬱結就成了病。


  「我去看看啊!」


  蘇銘有些著急道。


  「不用管她了,過會兒自己就好了。」


  左奔雷驅散了劍爐弟子,然後拉著蘇銘坐下。過了片刻,左奔雷面色稍稍舒展了一些,端起了桌上的碗,放到嘴邊,一口飲了下去。


  蘇銘聞了聞,那不是水,是酒。


  「咳咳……子玦,什麼時候你這麼會騙人了?」


  但凡是酒,就不可能和水一樣柔和,都是有些烈性的。左奔雷一下子,灌了這麼大的一口,直接是被嗆得咳嗽了幾聲,細白的麵皮,染上了一層紅色。


  聽到這話,蘇銘翻了一下白眼,這一切還都不是被你逼得,但這話也不能夠說出來。


  「這一切,都是老師教導有方。」


  「嗯?」


  聽聞,左奔雷端著手中的酒,瞪了一眼蘇銘。蘇銘嘻嘻一笑,說起正事來了。


  「老師,公子……我王遣高陵君嬴悝出使楚國,就是為的越國之事,越國,應該是無憂了吧!」


  此時,嬴稷為王不過一日,蘇銘在稱呼上還有些變換不過來。


  聽到這裡,左奔雷的面色終於是緩和了一些,面上也湧現出了一絲笑意,僅僅只是一霎那,又沒了。


  「不錯,司馬兄及其他的劍爐弟子並沒有白死。」


  松林塬上,劍爐弟子,卻是功勞不小。


  「老師會離開咸陽嗎?」


  這也就是蘇銘今日來的目的之一,因為他知道,這裡的事情一了結,他左奔雷也就要離開咸陽了。


  雖然他與左奔雷老師與弟子的關係,完全就是在達成交易的基礎上,可不管怎麼說,越國劍爐與老師,都是對自己有恩,蘇銘也有些捨不得。


  左奔雷放下碗中的酒,看了一眼房屋,蘇銘知道,他是在看司馬芷。


  「來這咸陽的本來是我,是司馬兄硬要和我爭搶,才換成了他,不然,躺在土裡的,就是我了!」


  蘇銘聞言,起身朝著老師拜了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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