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金色鯉魚
這條蛇的頭部上長著兩條茸茸觸角,它每往前挪動一截黃沙下就會掀起一層波瀾,似乎體型有千斤般的重量,但行動起來卻能敏捷自如。
此刻何維的余光中已經意識到了這條蛇的動作,也不說話了,慢慢開始把身體往二狼右邊方向挪動。
可二狼並沒有發現,他的位置是背對著那條蛇的,除了感覺到身後有種凄涼感之外,心中也毫無半點不對勁的地方,對著何維說道:「你怎麼了?怎麼身體動來動去的。」
這句話一說完,那條蛇一下便加快了速度,猛地朝著何維身軀撲了過去。
何維頃刻間便被嚇得鼻通心驚,即便是想往後躲閃也來不及了。那條蛇就像一把鋒利的箭矢猛地插向了他的臉頰,朝其面部狠狠咬了兩個牙印。
何維迅速一伸手抓住那條蛇的尾巴,又用另一隻手緊握住了它的頭部,渾身一用力,將它徹底撕成了兩半。
可蛇被撕成兩半之後,尾巴都還在掌心中擺來擺去,那細綿如簽的尖舌從頭部吐出好長一截,蛇體內不斷滲透出紅色的血。
何維雙眼發紅,使出了渾身吃奶的力氣,將那蛇給捏得扁扁的,又一扔到地上,用力的踩得稀爛。
這時候,二狼才反應過來,神色慌張的對何維說:「何大哥,你在幹什麼呢?」
何維抬起頭憤怒的道:「你沒看見嗎,我在撕蛇。」
二狼兩眼一瞪,似乎感到非常的驚訝,結結巴巴的回道:「這……哪裡有蛇啊?我怎麼沒看到。」
何維立即從地上拾起了那半截爛乎乎的蛇尾,抓到了他身前,問道:「這不是蛇是什麼?你眼睛張到屁股上了啊。」
二狼聽后伸手揉了揉眼皮,一湊上前,放眼又仔細的看了看,回答道:「啊,這不是蛇啊,這明明是一顆草。」
何維一聽,覺得很不可思議,又將那半截蛇尾拿到了自己的眼前仔細的看了看,可無論他怎看,手裡拿的始終都只是一條花花綠綠的蛇尾巴,並不是二狼口中所說的草。
何維有些不敢相信二狼說的話,又把臉給湊了上去,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雙頰,再次問道:「你看到了沒,我臉上有兩顆深紅的牙印,這不可能也是假的吧。」
二狼從地上站了起來,低又細細觀察了他的臉,忽然說道:「沒有啊,哪來的牙印?我什麼都沒看見。」
此刻間,何維沒有在說話,只是默默的回頭,默默的走回了車內,四肢僵硬如泥,手足也極為不自然。
二狼回過身一看,整個人都驚呆了,即可也跟著跑到了車上,急聲問道:「何大哥,你到底怎麼了,要不要我幫你看看病,實不相瞞,我以前學過一些醫術,可以幫你治療治療神經上的問題。」
何維一回頭,忽然間臉色變得非常可怕,額頭上都是黑漆漆的,下巴間全是紅通通的,雙耳隱約感到有些挪動,咬著牙回道:「你什麼意思?你懷疑我是個神經病嗎?」
二狼立馬笑了笑,回道:「哦,沒有,沒有,你別激動,我只是這麼說說,你要知道,咱們這可是在天堂,不是在冥界了,據之前那老伯說,天堂是沒有那麼容易就死的。」
「我知道了,別說了,咱們繼續上路吧,我們首先要找到第一隻……」何維這句話說道一半,口吐鮮血,突然一下倒了下去,臉色已經完完全全變成了一張蒼白的紙。
二狼見后,霎時一驚,連忙迎面沖了上去,伸出兩隻手將他扶起,面朝著他臉龐問道:「怎麼了?怎麼了?是不是中毒了。」
何維沒有回任何一句話,兩眼泛白,手足顫抖,面色抽動,口吐黑血。就連呼吸都慢慢變得有些微弱了。
二狼不慌不忙站了起來,從口袋裡拿出了那十字架,戴在了何維的脖子上。就在戴上去的那一瞬間,十字架上頓時向四面發出了一道橙色光芒,顏色鮮麗無比,把整張臉龐都照得更清晰,更明亮了。
這條十字架就像有著一種神奇般的魔力,給予佩戴著充滿了取之不盡的力量。
二狼慢慢蹲了下來,低頭雙手抱拳,嘴裡默默的念著一串奇怪的咒語:「金子,金子,閃閃發亮的金子……」
何維突然一睜開眼,伸出兩隻手狠狠的恰在了他的脖子上,帶著一種兇惡的語氣謾罵道:「你怎麼知道?你怎麼會知道這串咒語?誰告訴你的?」
二狼一時間被嚇得手忙腳亂,抬起頭立即往後縮了一截,顫顫巍巍的看著他,道:「什麼咒語?」
何維的臉上顯得很是衝動,腮幫子都鼓起來了,瞪著眼繼續問道:「就你剛剛嘴裡念的那串咒語,是誰告訴你的?你怎麼會知道有那麼一串咒語。」
二狼伸手擦了擦臉上流淌的汗水,緩緩鬆了一口氣,道:「何大哥,你終於醒過來了,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何維突然感覺到胸口有些熱乎乎的,像是有一塊鐵板印在胸前燒一樣,立即低頭看了看,才發現胸口上帶了一條亮晶晶的十字架,他立即將十字架用手一扯,扔到了一邊。
隨著,又如猛虎般的衝到了二狼身前,用兩隻手狠狠的掐住了他的脖子,用著雷聲般的語氣,再次問道:「你個小子,別給我轉移話題,我問你,你那咒語是從哪裡學會的,誰教你的。」
二狼表情一變,道:「這咒語我打小就會啊,父母教的,怎麼了?」
何維此刻雙手才緩緩放輕了力道,鬆開了他的脖子,用力將他推到了一邊,也不在詢問了,回頭就走到了駕駛位上。
二狼回過頭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總是覺得心裡有些古怪,本來想在上去一問究竟,但又想了想還是算了,畢竟一看何維就知道心情很定不好,在去問指不定要碰一鼻子灰。
想著想著,自己也回到了之前的坐位上坐了下來,一聲也沒有在吭。
何維回到駕駛位上,也開始啟動了發動機,這時候方向盤上面的那個喇叭已經不在叫喚了,怎麼拍也發不出聲音。這喇叭如果壞掉了,那就找不到前進的方向了,等於少了一個會說話的指南針。
何維深嘆了一口氣,沒有辦法,只好先把車開起來,順著前方那片綠油油的地方行駛而去。
期間何維一直把目光左右的掃來掃去,好像是在不停的尋找著什麼東西,當車速度加快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前方突然間出現了一條河流,這條河看起來很寬闊,水同樣是黑色的,而且水流得很急。
河岸上開滿了五彩繽紛的花朵,鮮花的周邊張滿了厚實的綠草,不過看起來很平常,並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何維見前方無道路,立即踩死了剎車,起身後獨自一人走下了車。
二狼見后,也急忙跟了下去,一邊跑著,一邊追問道:「何大哥,你走這麼快是要去哪,等一等我。」
何維憤怒的一回頭,神色古怪的瞪了他一眼,怒道:「你跟著我幹嘛?回你的車上去,別老一直跟著我怪煩的。」
二狼很是不能理解,便問道:「怎麼了?何大哥,我可沒得罪你呀。」
何維古怪的笑了笑,回道:「誰讓你不跟我說實話來著,我剛剛問你,你是怎麼回答的。」
二狼覺得很是無辜,唉聲嘆氣的道:「我說的真的是實話啊,你要相信我。」
何維一笑置之,轉身一扭頭便走了,來到了河岸邊,望著兩岸開滿的鮮艷花朵,鼻子里不經意間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芳香。
那每一朵花的顏色都有很多種,其中一朵一半是黑的,而另一半是紅的,看起來極為顯眼,甚至它還會自己飄動,發出一種詭異之聲。
但何維並沒有去在意,這樣的東西他在冥界就已經見得很多很多的,就比如那顆會吃人的大樹,面貌比這朵花看起來不知道要恐怖多少倍。
這時候,河裡忽然跳出來一條金色鯉魚,直接就跳到了岸邊,嘴裡還張了兩顆尖尖的牙齒,看起來很眼熟。這鯉魚似乎在草廬那邊的時候就見過,甚至還會咬人。
這金色鯉魚似乎能用肉眼觀察到周邊的任何事物,而且大腦里還存在著一種人類的意識。剛跳出岸的那一剎那,就立即猛撲向了何維的身軀。
何維這一次早就已經所有防備,立刻迅速的往回一閃。鯉魚撲了個空,何維順勢便衝上去用兩隻手抓住了那條鯉魚,緊緊的握在了手裡。
二狼見后也立即跟了上來,問道:「何大哥,你手裡抓著一塊石頭幹嘛?」
何維怒氣沖沖的一抬頭罵道:「你胡說什麼,我手裡拿的明明就是一條鯉魚,什麼石頭。」
二狼伸手拍了拍後腦勺,奇怪的又問道:「可我這看明明就是一塊石頭啊,何大哥,你沒發燒把,怎麼連鯉魚和石頭都分不清楚了。」
何維氣得將手裡的鯉魚狠狠往地上一摔,那條鯉魚很快就被砸碎了,血液從體內緩緩流了出來。
何維見后,伸手指道:「看見沒有,地上那不是血嗎,你認為石頭會流出血嗎?」
二狼霎時間猛的一驚,瞪大了兩隻眼睛,往地面一看,嘆道:「何大哥,這真是一塊石頭,只不過這塊石頭已經濕透了。」
何維沒有在去理會那二狼,甚至看都不想在去看他一眼,立即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礦泉水瓶子,從地面上取來了那金色鯉魚的血液裝進了瓶子里。
二狼在一邊上看得都呆了,卻始終保持著沉默,或者是不敢在說半句話。
何維將瓶子裝滿后,扔給了二狼,道:「去,拿到車上去,回去之後在去車裡找一個礦泉水瓶子出來,速度要快。」
二狼應了一聲,很快就往車的方向跑了回去,不到一回,又見他跑了回來,手裡捧著五六個礦泉水瓶子。
這時候,何維也走到了河岸邊,又繼續在裡面打撈著魚,河裡面的魚有很多種,顏色也都很奇怪,除了之前那條鯉魚之外,其他的魚他根本就不認識。
雖然是這麼想,可他還是一手抓起了兩條魚上來,回頭又面對著二狼說:「快,瓶子給我,現在已經有三種血液了,等我在找找,這條河應該能收集到不少血液出來。」
二狼手捧著礦泉水瓶上前,臉色怪難看的,皺著眉頭又上去問道:「何大哥,你怎麼又從水裡撈兩塊石頭上來呀,我怎麼看也都不是魚呢?」
何維這時候臉色也有些難看了,因為他心裡似乎也感到有些不對勁,同樣的謊言不可能連續說兩次,在說了,這種謊言也沒有必要啊,一想到這裡,他回頭看了看二狼,很奇怪的問道:「你確定我手裡拿的真是石頭?」
二狼沉了口氣,慢慢走上前,壓著聲音回道:「是呀,真的是石頭,您說我騙你有什麼好處呢,到頭還不是碰一鼻子灰出來。」
何維惶恐不安的又回頭看向手中的那兩條魚,發現的確是活蹦亂跳的,怎麼看也不像石頭,就連化石也不像。
何維開始慢慢的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立即將手裡的兩條魚狠狠的用力一恰,往腳下一砸,邁足一踏,將那血肉模糊的魚給壓成了「肉丸」。
魚體內的血很快就溢了出來,蔓延得滿地都是。何維見到這一幕,即可回頭看向二狼,問道:「你過來一下,看看這地上是不是血。」
二狼走過來一看,笑道:「嘿嘿,這哪裡是什麼血啊,明明就是水。」
何維這個時候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有問題,但也同樣質疑二狼的話到底是不是在欺騙著自己,但他並不敢很快確定,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只好先用瓶子取回了地上自己看到的血液。
期間二狼還在一旁不停的發問:「你取這麼多水回去幹嘛呀,咱們不是已經帶了水嗎?」
何維自然沒有理會他,而是繼續往車的方向走了回去,一邊往回走著,同時還不忘回頭看向那片河流。
二狼嘆了口氣連連搖頭,也只好跟了上去。
倆人回到了車裡,把車又繼續往前開,這個時候,方向盤上的喇叭忽然開口說話了,「請不要把車開走,不要把車開走。」
聲音傳到何維的耳朵里,使得他腦子裡感到有些害怕與不安,如果是之前聽到這樣的話可能還沒感覺到什麼,可現在一聽到這樣的聲音,心中便是充滿了無數的恐懼。
就當何維還在猶豫不決的時候,那喇叭上又一次發出了聲音:「快下車!快嚇車!」
這一次聲音很大,喇叭里像是拉開了嗓門吼出來的聲音,震得耳朵吱吱作響。
同時二狼也捂住了耳朵,背對著何維說道:「何大哥,咱們趕緊下去吧,這地方好像不太完全了。」
何維點了點頭,只好鑽著身體衝到了車下面,一直奔跑到了之前那條河岸邊。
然而眼前那朵又紅又黑的花,忽然一下長高了一截,左右輕輕搖著花瓣,下面就像是一條脖頸一樣。
何維見后,停了下來,忍不住驚道:「這花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快又長高了。」
二狼上前看了看,奇怪的反問道:「什麼花?哪裡有花呀?我怎麼沒看到。」
何維霎時氣得兩眼發紅,一回頭便沖著他罵道:「河邊那不是花那是什麼,又紅又黑的你沒看見嗎?」
二狼表情一下鬆懈了下來,笑嘻嘻的回道:「哎,您看錯了吧,河岸邊那明明就是一塊石碑,根本就不是什麼花。」
何維一聽,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看眼前那朵花,可他視野中的確看得清清楚楚,看就是一朵花,而且不停的在長高,越長越高。
何維這時候腦子裡幾乎已經是神志不清,想什麼事情都已經完全想不明白。他猛烈的搖了搖頭,扭過脖子看向二狼,問道:「喂,幫我個忙,去想辦法把那石碑給敲碎。」
二狼很是不能理解,便回道:「這沒工具怎麼瞧呀,用拳頭也瞧不碎啊。」
何維這時候腦子裡顯得更亂了,用手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壓低了聲音再次說道:「你在這給我等著,我去把那石碑用手摘下來,倒時候你仔細看好了,我是摘下來的,還是搬下來的。」
二狼驚訝的回道:「什麼?摘?那石碑可堅固著呢,你用手怎麼摘下來呀。」
何維道:「哎,你就別管那麼多了,我現在就去,你可看仔細了,一定要看仔細了。」
何維一回頭,忽然間發現眼前那朵話已經又長了三尺之高,幾乎和他的身高相差無幾,而且花瓣越開越大,幾乎形成了一張人形臉。
何維見后立馬就被嚇到了,根本就不敢在往前走一步。他立即想起了肚子里還有蟑螂可以幫助他,可這沙漠之中根本就沒有油,如果要把肚子里的蟑螂給吐出來,必須要找到一些香油。
二狼站在後面見何維半天不說話,立即詢問道:「怎麼了?您眼睛不會是真的花了吧,那真的是一座石碑,不是什麼花朵,你可得看仔細了,看清楚了。」
何維搖了搖頭,回身看向二狼問道:「對了,你身上帶油了嗎?隨便什麼油都可以,我現在急需要它的幫助。」
二狼搖了搖頭,道:「這哪有什麼油啊,這地方連食物都找不到。」
何維這時候突然想起車廂里有汽油,事實上不管什麼油都是可以的,只要是油,只要是能喝到肚子里的油,裡面的蟑螂就會一下變大,從喉嚨里慢慢的爬出來。
何維立刻跑到了那車的方向,剛來到車邊,裡面又傳出來了一陣喇叭的聲音:「請不要靠近車內,請不要靠近車內!」
何維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裡充滿了失落感。可他此時此刻也管不了這麼多了,立即就上去爬到車的底下,然而這個時候,那喇叭的聲音更響了,「請不要靠近車內,再一次警告!」
何維根本就沒有去理會,鑽道車底下,一打開車油罐,就把頭給完全湊到了裡面,「咕咚,咕咚」的開始猛喝了起來,一口接著一口,很快就把肚子給填得滿滿的。
何維喝飽之後,便從車底下鑽了出來,立即吐出了長長一截舌頭,將肚子里的蟑螂給吐了出來。而那蟑螂在出來的那一刻身體還是巨大的,可過了兩秒之後,身體就開始慢慢變小,到最後越變越小,成了一個拇指大的蟑螂。
這時候二狼立即迎了上來,奇怪的左右看了看,問道:「何大哥,你剛剛又在幹什麼呢?我怎麼看從你嘴巴里吐出了好多魚來。」
何維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在也沒有辦法去忍受,立即沖了上去狠狠的踹了他一腳,用兩隻手狠狠的恰住了他的脖子,這一次再也沒有鬆開,一推將其壓到了地上,同時嘴裡怒道:「你在騙我一個試試,我看你真的是活膩了。」
二狼一臉無辜的表情,痛苦的回道:「哎喲,我真的沒有騙你啊何大哥,我怎麼能騙你的,你剛剛嘴裡吐出來的的的確確是一條魚,而且是一條金色的鯉魚。」
何維緊握著拳頭面朝其臉部狠狠的打了一拳,罵道:「你還敢騙我,你剛剛明明說看見的是一塊石頭,怎麼就變成鯉魚了?」
二狼氣喘吁吁的回道:「我剛剛在河邊看見的的確是一塊石頭,可這一回看見從里嘴裡吐出來的就是一條鯉魚,我說的都是千真萬確啊。」
這時候,何維突然停了下來,整張臉幾乎都傻了,猶豫了一會之後,慢慢的鬆開了二狼,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期間面色毫無任何情緒在浮動。
二狼也趁機從地面上站了起來,嘴裡同時在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看起來已經是很疲憊了。
何維傻傻的發了一會呆,緩緩回頭看了看那邊的河岸,又轉身看了看眼前這輛車,莫名開口道:「那是什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