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一次生意
沒過多久,號碼的另一頭果然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聲音很柔和,像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何維連忙道了一聲:「你好啊。」
「你是誰呀?打我電話幹嘛?我認識你嗎,有病啊。」
聽筒的另一頭忽然傳來了這女子的謾罵聲,頓時弄得何維有些不知所措,他還天真的以為自己打錯了號碼,可仔細一看,紙條上的號碼和顯示框內的號碼確實一模一樣,於是又低聲的問了一句:「你好,牆壁上那張斬妖除魔的紙條是你貼上去的嗎。」
「哦哦,是我貼上去的,你是個道士吧,剛才實在不好意思,那你先來我家吧,地址在陵園裡的正數二排第三個墳頭。」
何維忽然聽到這句話,心裡有些慌亂,還以為對面說錯話了,又仔細的問了一遍:「墳頭?你家住在棺材里嗎?去陵園幹嘛。」
「啰嗦個啥,你到底來不來,不來我就先掛了。」對面的語氣顯得很不好,看起來似乎已經很不耐煩一樣。
「哦哦,來來來,當然來啦,那你等著我吧,我這離陵園也不遠,走兩步就到了……」何維這一句話還沒說話,對面就把電話給掛斷了,聽筒里傳來「嘟嘟」的聲音。
何維走出電話亭,左右看了看四周的情況,街道上車水馬龍,到處都是來來往往的行人,看起來不像之前那樣陰森了,又好像完全進入了另一個新世界一樣。
他順著街道一直走,沒幾分鐘就走到了聽筒里女子說的地點,來到了墳頭前。這座墓碑上貼著一張黑白照片,照片里是一個女人的頭像,披著一頭長長的黑髮,能清清楚楚的看見那女子的面孔,她在照片里對著何維微笑。
何維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座墳頭,墳頭草都已經枯萎了,每一處角落都長滿了雜草,看起來就是一座普通的墳墓。何維第一時間就是想繼續打電話給這女子,問她究竟在哪一個地方。
可他身上並沒有帶手機,於是只好朝著墓碑前大聲問候了一句:「你好,我已經來了,請你現身吧。」
這句話說完,周圍仍然是靜悄悄的一片,無聲無息,萬籟俱寂。何維見墳墓里沒有任何迴音,隨後又問了一聲,可仍舊聽不到那女子的聲音,無奈之下,只好轉身離去。
剛拔腿走了兩步,墓碑上又發出了一句問候:「進來吧。」
何維下意識的扭頭看向眼前的那塊墓碑,發現並沒有任何反應,而剛剛那三個字,的確聽得一清二楚是一個女子說的,可身後卻一個人影也沒見著,使得何維渾身上下忽然感覺到極為不自然。
他為了再一次聽到那女子的聲音,又邁開腳步朝著前方走了兩步,身後又傳來了那女子的問候:「進來吧。」
這一次何維心裡早有準備,立刻扭頭望向身後,可令他沒想到的是,身後依然沒有任何身影,只看見那一座枯萎的墳墓前面聳立著一塊堅硬的墓碑。
這一次何維也沒有在繼續前進,又走向之前的那座墳墓,仔細楸了一眼墓碑上那女子的照片,發現有點眼熟,似乎之前在哪裡見過,可腦海里就像被針扎了一樣,總是想不起來那女子究竟是誰。
何維無意識的開口問道:「你好啊,請問你在哪呢,你讓我進來,這根本就沒有任何門,除了一塊墓碑,連個洞都沒有,怎麼進去呢?」
這一句話剛落,墓碑又再一次發出了相同的三個字:「進來吧。」而且音調幾乎都一樣,這樣何維感覺到有點奇怪,立刻跑到墓碑的後方去一探究竟,可到了墓碑後面才發現,之前根本就不是什麼人在說話,墓碑的後面藏了一台老式的錄音機。
而且這台錄音機看起來也極其眼熟,銀白色的殼子,似乎之前都已經見過很多次了,當他把錄音機打開的時候,徹底被驚呆里,因為錄音機裡面根本就沒有任何磁帶。
錄音機之前是插在土裡,露出半截機身,像是有人故意為之,而且周邊的泥土都是像剛拋開的一樣,錄音機應該是剛放進去不久,而就在同一時間,何維的身後又傳來了一陣笑聲。
這一次聲音同樣是從背後傳來,可並不是從墓碑里傳過來的聲音,這聲音讓他感覺到那女人好像就站在自己的身後,把嘴湊到了他的身邊,發出一陣慘淡的苦笑聲。
何維立刻回頭看向後方,眼前立即呈現了一個身穿紅色衣服的女子,不過她這身紅色衣服看起來並不像是一個女鬼,衣服的款式很新穎,穿到身上看起來很潮流,像是一個正常的女人。
「請問是你嗎?」何維顯露出驚訝的表情問道。
「是我呀,怎麼了?看起來不像嗎?走吧,帶你去我家,我們好好談談吧。」說完,女子轉身一步步朝著陵園的大門處走去。
同時,何維也低眉順眼的緊跟了上去,倆人一直走到了大門處的一棟小房子里,看起來像個小洋房,一樓還有車庫,女子打開了門,走入了客廳里。
倆人一起來到了客廳里,坐到了沙發上,客廳看起來極為豪華,傢具也很奢侈。但何維在沙發上根本就坐不住,立刻反問了一句:「你之前為什麼要說家裡住在墳墓里?就不能直接告訴我,你家的地址嗎?」
女子笑了笑,面無任何錶情的回道:「哎,我這也是沒辦法呀,家裡車庫鬧鬼,無奈發帖尋找道士來驅魔,可這幾天打電話給我的都是一些來無理取鬧,騷擾我的人,沒有一個是真正的道士,後來我就不敢隨意說真實地址了。」
「那你怎麼就能確認我是一個道士呢?你難道就不怕,我也是個壞人嗎?」何維疑惑的看向她又問道。
「我看你衣服穿著很樸素,髮型也不誇張,看起來就算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不像是個壞人。」女子一邊說著,一邊從桌上拾起一壺茶,倒在了玻璃杯子里,伸手遞給了何維,又說:「喝點東西吧。」
「不了,我們還是先談談價錢吧,你願意出多少錢?」何維表情立馬便得有些嚴肅起來。
「我也正想說這事呢,之前打電話給我的那幾個道士,開的價格都很低,有些人只要幾百塊,甚至有些人只要幾十,但我心裡很清楚,他們並不是真的來抓鬼的,而僅僅只是想來騷擾我而已……」
「好了,先停一下,我能先了解了解,你到底撞到了些什麼鬼嗎?」何維打斷了那女子的話,問了一句,何維之前自己也做過鬼,他心裡痛切知道鬼的致命弱點,無論是什麼鬼,都是非常貪財的,只要有錢,就一定能收買。
女子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盒薄荷味的香煙,塞到嘴裡點燃后吸了一口,又看向眼前的何維,說:「事情要從上個月開始說起,有一天早上,我正準備去上班,進入車庫裡,可那輛車無論如何也啟動不了,油箱下面還一直流淌著紅色的液體。」
「後來實在沒有辦法,只能坐公交車去公司上班,但就在走出車庫的那前一刻,我的汽車的引擎蓋里發出了一串小孩的哭泣聲,回頭過來看的時候,聲音又忽然停止了,可只要一離開那汽車,那小孩的聲音就會再一次的傳到耳邊。」
「到後面的幾天里,詭異的事情接連不斷,聲音不僅僅只是在車庫裡能聽見,就算是在卧室里,廚房裡,客廳里都能聽見小孩的哭聲,特別是晚上在床上睡覺的時候,總是能感覺到那小孩就睡在自己的身旁。」
「好,先停一下,我先問你個事情。」何維打斷了那女子的話,又開口輕聲道:「請問你有孩子嗎?」
「有。」女子很肯定的回答了一聲,隨後又說:「但根本就沒生出來,懷了兩個月的時候就已經墮掉了,胎兒在肚子里根本就還沒成型,怎麼可能會變成鬼呢?」
「嗯,很好,我已經知道了,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談談價錢了。」何維扭頭左右看了看這間客廳,回過頭來又接著說:「我看你這間小別墅挺豪華的,估計買下來得花三百多萬吧,這一次的費用我就收你十分之一的房錢好了。」
「什麼?三十萬?你怎麼不去搶,我去寺廟裡求一個平安符也才花三十塊的香火錢而已啦。」女子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誇張,整個身體幾乎都要從沙發上蹦起來了。
「竟然你相信你身上帶的那塊平安符,那我們就沒什麼好談的了,話不投機半句多,告辭。」何維說完,便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便轉身面朝大門外走去。
「喂,等等,小師傅,我真沒有三十萬呀,價錢能不能在商量商量。」女子急匆匆的從沙發上蹭了起來,飛快的跑到何維身前,攔住了他,表情也顯得很緊張。
「那你有多少?」何維突然停下了腳步,開口問道。
「我家裡一共的積蓄就三萬多塊,真的沒有多餘的了,如果還要湊錢就只能把房子賣了,可賣了以後我住哪呀。」女子表情顯得有幾分可憐,但光馬著個臉不下雨,像是特意裝出來的一樣。
「咦?這是個好注意呀,你看你把這小洋房賣了就不行了嗎,賣了以後你在去買個便宜點的二手房,我可以專門負責給你介紹,怎麼樣。」
就在他們倆人在客廳里對話的時候,那小孩的哭泣聲忽然間從客廳里響起,一邊哭泣著,一便嘴裡喊著媽媽,整個客廳都在回蕩著那小孩聲音。
女子突然焦急的喊道:「小師傅,你聽見了嗎,就是這個聲音。」
「聽見了,聽見了,你急什麼嘛,我問你個事情,你家裡有沒有臭豆腐之類的東西,或者臭一點的東西都行。」
「有啊,有啊,我這就去冰箱里給你拿過來。」
過了一會,女子從冰箱里取出幾塊臭豆腐,塞給了何維,然而客廳里的這哭泣聲始終沒有停止。何維接過臭豆腐之後,立刻塞到了嘴裡,就在這一刻,何維的雙手突然往外展開,嘴唇張得比橘子還大,舌頭裡一下爬出來了無數只細小的蟑螂,成群結隊的從舌尖上鑽了出來。
眼前的這一幕可把那女子給嚇壞了,雙腿一發軟,就坐到了地上。而從嘴裡爬出來的那些蟑螂,不停的在地面上飛快的爬行,整個客廳里到處都是蟑螂的蹤跡。
就在這些蟑螂布滿了整個客廳的時候,小孩的哭泣聲終於停止了,同時還發出了一陣慘叫聲,那小孩彷彿在空氣中說:「呀,好多蟑螂呀,救命啊,咬得我胳膊好疼呀。」
這聲音反反覆復的在客廳里回蕩,弄得整個空間的氣氛一下就變得無比詭異。同時,地上的那女子全身早就癱軟了,她雙眼傻獃獃的望著何維那噁心的身體,舌頭黑漆漆的一片,裡面的蟑螂不斷的往外爬行。
過了幾分鐘后,小孩的聲音停止了,何維立刻將嘴唇一收,客廳里的蟑螂都很聽話的紛紛爬回了何維的舌頭裡,往他的喉嚨里順著食道鑽進了肚子里。
何維見蟑螂都爬了進來,立刻扔下了手裡的臭豆腐,一搖一晃的走到了那女子的身前,拖著很低的聲音說:「沒嚇著你吧,你現在也看到了,什麼是真正的道士,真正的道士,收的價格自然要對得起他那一身的道術。」
這時候女子額頭上一直不停的冒著冷汗,遲遲沒有緩過神來,僵硬的身體拖在地面上一動也不動,過了好一會,才吞吞吐吐的開口回道:「看……看見了,您……您真的是道士呀。」
「那當然了,你剛剛不是已經親眼所見了嗎,難道還不相信嗎,你認為我收你三十萬很貴嗎,不瞞你說,我接的上一筆生意,那老闆可給了我三百萬呀,你區區三十萬都要墨跡半天,要是我不高興了,說不定就不做你生意你,到時候那小鬼又來找你,我可不負責哦。」
何維一邊得意洋洋的笑著,還不停的在吹噓著自己,也許是他從來都沒有過這種感覺,第一次大展神威的他,幾乎都快讓他傲到天上去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