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曲線晉陞

  竟然沒有通告費？韓東從小姑涼的眼神里讀懂了一切。好吧，就當做公益了。


  未來記憶里韓東接受過地方廣播台的採訪，對廣播站並不陌生。校廣播站播音室空間不大，到處都是錄音設備。


  「要不要化妝？」韓東覺得自己的臉色有點蒼白，需要補補妝，以免影響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


  小姑涼又翻了個白眼，忍不住吐槽，「我們這是播音，不傳送畫面，不需要化妝，也沒有通告費，ok？「要不是校廣播站的安排，她都懶得理這個土包子。


  「可以開始了嗎？」小姑涼一進入狀態，神情立馬認真起來，糯糯的普通話，也變得十分標準。韓東真想撬開她的小嘴，看看裡面是不是安裝了什麼機關。


  韓東示意自己ok，小姑涼調試后開始今天的校園之聲。「各位同學下午好，今天的校園之聲校園名人欄目，請到了法學院最強新生韓東做客。韓東給大家打個招呼吧？」


  「大家好，我是韓東，韓庚的韓，東方神起的東，不過我不是棒子，我是龍的傳人…」


  韓東還沒介紹完，就被李奕如打斷了，「可以了，韓學弟」。李奕如還從沒見過一個嘉賓，臉皮有韓東這麼厚。再不打斷他，估計這期節目，就要變成他的脫口秀了。


  韓東有些莫名其妙，這次自我介紹感覺良好，很愛國很主旋律，為什麼要掐了？


  「韓學弟，聽說你最近拿了一個大獎，能給大家介紹一下嗎？」李奕如進入正題。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獎」，韓東呵呵笑道。李奕如露出一絲微笑。這傢伙雖然臉皮有點厚，但是還蠻謙虛的。


  「這個獎怎麼形容呢，通俗地講，在濱海市法理學領域，我可以自豪地吹吹牛逼了。」李奕如粉臉脹得通紅，你現在就是在吹牛逼好么？

  「韓學弟，我們是直播，請注意你的用詞好嗎？」李奕如一臉巨汗。這位爺的嘴怎麼跟雞屁股似的，臟不拉幾的。講話也不經過大腦思考。


  「騷瑞騷瑞，讀書少，沒文化。我說的吹牛逼，我的意思是吹牛，你懂我的意思吧？不是你想的那種性行為。」韓東連忙解釋道，生怕美女主播和觀眾誤會。


  一群正在校園裡曬太陽的大學生，聽到廣播差點栽倒在地。我擦，現在的校園之聲，是越來越開放了，當眾談性啊。


  咳咳，李主播差點被一口水嗆死，我哪有那麼想。「韓學弟，我們是正規節目。聊聊你的學術生涯吧？聽說你還發表了很多論文？」李奕如差點就要罷演，但良好的職業素養，讓她硬著頭皮繼續。


  「沒錯，我猜你要問我，最滿意的是哪一篇吧？我的回答永遠是，下一篇。」李奕如幾乎要抓狂了。站長從哪裡找來的奇葩，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我們今天的節目就到此結束，感謝您的收聽，我們下期再見。」李奕如不知道韓東接下來，還有什麼無厘頭的對白，索性罷工了。


  「喂喂，主播，不是說好採訪半個小時嗎？還沒結束呢！」韓東對訪談意猶未盡。他好不容易接受一次訪談，即使是校園廣播，也全力以赴，儘力展現自己最有魅力的一面。


  「今天的採訪就到這裡，請回吧。」李奕如小姑涼心裡鬱悶得不行。


  「李主播，你是不是覺得我的台詞太多了，擠佔了你的發揮空間？請再來一次好嗎？就一次，我保證，不再搶你鏡頭。」韓東覺得自己還可以搶救一下。李奕如竭力忍住要暴走的脾氣，頭也不回地衝出了播音室。


  濱海市中級人民法院400多人的大會議室內座無虛席，今天召開的是2006年度的幹部選拔大會。宋青書也報了名。實際上他每年都報，但都沒什麼卵用，都在初選階段就被刷下來了。一則資歷太淺，二則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成績。


  今年是他第三次報名，政治部公布的名單里，宋青書通過了初審。這是個信號，宋青書心裡跳了一下，說明開始有領導注意他了。


  今年濱海中院準備選拔十名副處級幹部，十名正科級幹部。宋青書參加的是正科級崗位選拔。副處級崗位，他還不夠格。飯要一口口吃，著急只會噎死，宋青書穩打穩紮、步步為營。


  跟他競爭的人不少，他抽到的競職演說號是30號，也就意味著至少有29人跟他競爭。如果是去年，他會感到絕望。但現在他渾身是鬥志。韓東帶給他的幾波經驗，已經讓院長都注意到了他這一號人物。這次競選，他勢在必得。


  在漫長的等待中，宋青書終於開始上台演講。下面是四百雙眼睛，還有院領導灼灼的目光。他看了看台下居中正坐的馬院長，後者正面帶微笑地注視著他。院長都在看我，宋青書勇氣倍增。


  「各位領導、各位同事，我是民一庭宋青書，我參加工作的時間不長，在座的各位都是我的前輩。我這次競選的是研究室信息處副處長職務。」


  他剛說完，下面的同事紛紛交頭接耳起來。你一個民事審判條線的法官，不去競爭辦案部門的崗位，去跟綜合部門較什麼勁。莫非是為了搏出位，強行裝逼？

  從報名情況來看，絕大多數法官都是專耕責任田，不會競爭跨部門的崗位。他們對本部門的工作比較熟悉，而且其他部門的位置也有很多人在盯著。像宋青書這樣，跨部門、跨條線，從一線辦案部門，直接競爭二線綜合部門的人，簡直是打著燈籠都難找。


  連院領導都有些不解。只有馬院長似乎猜中了他的心思，饒有興趣地聽他演講。這小子多半是沖著自己那句——誰能獲得全國法官論壇一等獎，就提拔誰做研究室主任來的。也罷，如果你真能做到，本院長兌現承諾又如何？


  「之所以競選這個崗位，我自認為在調研領域取得了一定的成績。今年我總共發表了兩篇論文，一篇在《人民法制報》，一篇則獲得了濱海市法理學年會一等獎。我的另一篇論文，順利通過了濱海市法官論壇的初選。」


  下面嘰嘰喳喳議論的聲音更加熱烈。宋青書這兩篇論文都分量十足，放眼整個法院，都是實打實的成績。眾人這才明白，宋青書這小子是有備而來啊。


  我說一個辦案的法官，去競爭一個行政部門的崗位，原來是為了曲線晉陞啊。高，實在是高！

  眾所周知，公務員晉陞，從科員到副科是一道坎。而在濱海中院，副科級不過是小兵，只有到了正科級，才有領導崗位。宋青書這小子真是人不可貌相，竟然另闢蹊徑尋求晉陞。


  只是院領導會讓你如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