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不然
離開春意苑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在送走上官明誠與上官明否兩父子之後柯環竟然跑過來看望他，和她閑聊了一個多時辰之後才讓馮媽媽派人送她回上官府。馮媽媽自然是萬分地願意，曲一文這次雖然說讓她被批了一頓，但是能趁如今沒有犯下大岔子之下搞清楚這件事對她來說可是也算是大恩，她是個明白人，這點道理她還是懂得。
柯環的心意他多少是能感受到的，可是他實在是不敢再接受任何人的感情了，他覺得他實在不配，他也還不起。
回到北城郊黃點墨之處之時已經又過去了一個時辰了，本以為黃點墨已經歇息了，可是遠遠的還能看到屋中燭光擺動，開門一看伊人獨坐在木桌燭台之旁發獃，那時突然聽到門咯吱一來，猛然回過頭來正看到推門進來的曲一文。
「你回來了。」本是心中激動卻是生生地裝作很平淡，不過曲一文卻沒有這般矜持，上前抱住她便往裡屋中走去。
……
「這兒太舊，也不安全，我們搬到城裡去住吧，開一間小店，我當長工煉丹，你當老闆娘收錢怎麼樣？」曲一文撫摸著黃點墨的秀髮說道。
「嘻嘻，好啊，正好我這些年也有點積蓄，租用一間小一點的店鋪應該沒有問題。」黃點墨回答道。
「這倒不用，那趙文趙武乾坤戒中寶物不少，拿去典當了靈晶應該不會少，別的不說，光是他們那兩把冰火雙刀怕就能換取一間店鋪了。」曲一文道。
黃點墨聽后嗔了他一眼道，「那種方式的來的東西怕是不好吧，我再去找其他姐妹借點靈晶應該沒有問題，那些髒東西乾脆就扔了吧。」
曲一文不禁頭大，這墨兒想法未免也太書生氣了，不過卻是順著了她意。不過找人借用靈晶倒還是不至於，他手中這麼多靈草，煉製點珍貴的丹藥去找郭家三兄弟換點門路還是可以的。
後來十幾天里，曲一文都是在這破屋裡面一心一意地煉製各種丹典手記中記載的返虛期丹藥，什麼補天丹，晉神丹種種。他有時一邊煉丹還能一邊給黃點墨講解一些煉丹的常事與技巧，而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黃點墨居然對煉丹十分感興趣，而且天賦也是絲毫不差，曲一文伸手一探發現她居然有著火木土三靈根。
這種靈根在靈界可算是中偏上了，畢竟想曲一文一般五靈根之人又有幾人？只不過由於受到不秋丹的毒害，她的靈根早已經搖搖欲墜，如同風中殘燭。不過好在曲一文在經過五天的不斷嘗試之後，總算是在耗盡最後一份材料之前把那解毒丹藥煉製出來了。一爐六丹，曲一文立即給黃點墨服用了兩顆，在她狂吐了幾口黑血之後毒總算是解除了，不過靈根虛弱，傷及了根本怕是短時間之內補不回來的。
而剩下幾顆則是就給了黃點墨閨中好友，黃衣旌兒幾人。一個月之後曲一文就在郭家三兄弟介紹的幾家信譽頗高的的商行出售了手中一堆的返虛期丹藥，返虛期在這靈界已經算是高手一流了，因此這批丹藥自然是賣出了不菲的價格。然後在加上黃點墨手中的一些靈晶，直接在成南一條不算繁華的街道之上買下了一間不錯的店鋪，店鋪共有兩層，店鋪之後還帶有一個不大的後院，院中有幾間不錯的木房，正適合曲一文與黃點墨的需要。
至於郭家三兄弟，曲一文也答應以後以最低的價格為他們提供丹藥，這對他們來說可算是大機緣了，於是三人紛紛拜謝，硬是拉著他喝了幾十輪酒之後才離開。
「你看，我們也算有家了……」黃點墨依偎在曲一文懷中，坐在院子中鞦韆之上說道，「只是，你能在這裡呆多久呢？」
「不知道，也許很久，也許很快。只要我的實力提升到足以前往真靈域時我便會離開。不過我曲一文發誓，不管我去哪裡，我都不會拋下你，都會帶你在身邊，相信我！」
……
第二天曲一文的店鋪算是正式開張了，店名就叫做點墨丹閣，顧客只有郭家三兄弟。不過貨物卻是不差，從元嬰到返虛期丹藥都有，大多都是輔助聚氣打坐提升修為所用的，只有幾顆是突破瓶頸所用的，分別是培嬰丹，化神丹和煉虛丹，被曲一文拿來作為鎮店之寶。畢竟這種丹藥不但煉製非常困難，材料也是極其難得，其中幾味主葯還是從趙文趙武那兒得到的。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里，曲一文每天都和黃點墨煉丹，一起看店鋪，再教她煉丹，日子平淡而又溫馨，期間曲一文又煉製了一批解毒丹藥送去給了春意苑眾人，不秋丹這件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只不過依然不知道那所謂的「衍大師」是何人。曲一文甚至想要是能這樣就一直下去該有多好……
直到八月中旬的一天，一位特殊的客人來到了點墨丹閣。
「阿彌陀佛，這位女施主有禮了。」來者是一個身材高大的老和尚，正是當日指點曲一文之人。
「阿彌陀佛，大師有禮了，不知大師有何貴幹。」黃點墨問道。
「老衲路過此地，算到會有故人在此，所以特來拜訪。」和尚回答。
「哦，大師怕是算錯了，這點墨丹閣就只有小女子一人，小女子可不記得哪兒見過大師。」曲一文不願意讓人知道他與這丹閣的關係，黃點墨自然不會告訴和尚實情。
「哈哈哈。」老和笑著說道，「施主先不慌拒絕，你去告訴你家那位，就說白雲官道，頓悟車中。他自會來見我。」
「什麼白雲官道，頓悟車中，我可不知道。」黃點墨說完便往屋中走去，不再管那和尚，和尚也不生氣，樂呵呵地在店中找了張板凳便坐下來等待。
黃點墨進後院之後便直徑找到了正在修鍊的曲一文，並告訴他剛才之事。
「白雲官道，頓悟車中！是那位前輩！我這就去見他！」曲一文邊往外面趕去邊對黃點墨說道，這時一道聲音傳來，「哈哈哈，不必了，貧僧不請自來還望施主不要怪罪。」話音一落，老和尚就出現在了院子中。
「原來真是前輩光臨，上次承蒙前輩點撥之恩未來得及道謝，更是連前輩名字都不知道，實在是慚愧，前輩快快請進。」曲一文趕緊上前行禮。
和尚還了一禮之後便跟著曲一文進入了廳堂之中，三人依依落座。
兩人寒暄了幾句之後曲一文得知了他法號叫做「不然」，正在四處雲遊，說是當初見曲一文便覺得他與佛有緣，因此路過此地之時特地前來結個善緣。
曲一文見這不然大師高深莫測，心想怕是個世外高人，於是就把當初靈魔合一之後遇到的實力不進反退的困惑告訴了他，不然聽后呵呵一笑說道，「不知曲施主因何修仙？」
「為何修仙？」曲一文自問，想了一會兒后答道，「為了保護身邊之人，為了與天地齊壽，為了探明道之極致。」
不然聽後點點頭說道，「施主倒是有古修之風……哎，需知當初天地初開之時，地上相續出現了許多天賦異稟之士，他們吐納天地精氣為求長生，修的都是修身養性之法，誰知後來靈魔分離，清濁相異，資源大減，世間戾氣漸重，各種殺生鬥狠之功法相繼出現，到了如今為了能存活於世間已是不得不鬥，不能不鬥了……」
不然接著說道，「而施主所修之真元正是符合大道之法，所謂無坎真元三千道，佛法普世渡九天，我佛法雖然與真元同一高度，卻也是來自於修真元之道。」
「如果真是本源之元，可是為何晚輩總覺得修鍊之時力不從心，法術威力也是大不如前？」曲一文問道。
「猛虎雖強，可是幼虎又豈能傷牛？施主真元初成，自然如同那初生之虎。而至於修鍊之法，貧僧是佛門中人，對真元一力所知不多，不過真元既然是合自靈魔清濁二氣，修鍊時自然也需要同時擁有此二氣，施主既然有此大才領悟融合二氣之法，自然也能領悟化魔為靈，變靈為魔之法，那時必然能夠修為大進。」不然解釋道。
曲一文聽完再次陷入無限沉思之中，許久之後才恍然大悟般醒過來。此時不然正在桌邊大口地吃著齋與黃點墨聊得正歡。
「哈哈哈，施主慧根舉世無雙，貧僧佩服。」不然見曲一文回過神來說道。
「曲大哥當真有趣，竟然能獨自發獃這麼久，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呢。」黃點墨笑吟吟的說道。
曲一文趕緊對不然抱拳拜謝道，「承蒙前輩多次提點，晚輩永世難忘！還請受晚輩一拜。」
不然扶住他說道，「誒，小施主何必如此，施主如此慧根，能有所領悟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哈哈，若不是見施主面犯桃花，註定紅塵難斷，貧僧還真想接引施主去我佛門啊，哈哈哈。」
曲一文看了一眼旁邊的黃點墨，只見她含羞低頭，如同春曉杏花，不禁心中一暖對不然說道，「讓前輩見笑了。佛門之規律近來晚輩也有所了解了，晚輩的確不適合做佛門弟子。」
「哈哈哈，無妨，無妨。紅塵又何嘗不是一種歷練。紅塵中來，又紅塵中去，走過的路便是佛。只是有句話想要就給施主。」不然說道。
「請前輩賜教。」
「善惡由心不由天。還請施主勞記。貧僧雲遊四方，便要告辭了。」
「善惡由心不由天……晚輩必當銘記在心！晚輩送前輩。」曲一文說完，同黃點墨一起送不然出店門離去。
接下來的日子一如既往，曲一文每日不斷地煉丹，思索靈魔二氣轉化之法，而黃點墨則是跟著他學習煉丹，然後經營著店鋪。
時間一晃就是半年，期間曲一文去拜訪過上官明誠好幾次，每次都遇到了柯環那丫頭，這短短時間內曲一文覺得她比起初次見面之時改變了不少，學會打扮了，一身綠裙子如同出水荷葉，亭亭玉立，少了當時的那種小女孩脾氣，多了幾分嫵媚與成熟，卻又不失那股渾然的靈動氣質。倒是讓他想起了韓冰兒那個丫頭片子。
想到當初下界種種，不知不覺來到靈界已經一年有餘，卻是依然那麼弱小。
「時光如逝，伊人安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