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和尚
隱匿身影，悄然來到路邊樹林之中，只見前方有五六個剽形大漢正圍著一個光頭胖老頭，曲一文聽他們說了一會兒話，顯然是那光頭老者被人打劫了，而那幾個大漢正是攔路搶劫的匪類。
「這是去落城的必經之路，我若是不管他們搶完他還會來搶我，倒不如與這胖老頭聯手打跑這幾個匪人。」想到這裡曲一文立馬現身跳到老頭身旁。
「你是誰？」幾人倒是被嚇了一跳，厲聲問道。
「路見不平之人！」曲一文答道，然後轉過身對著光頭老者一抱拳道，「在下路過此地，見有匪人作祟特來相助！」
「阿彌陀佛，有勞施主。」老者雙手合十鞠了一躬之後便跟著曲一文和幾人打了起來。
幾人雖然氣勢洶洶本事卻是平平，老頭一陣掌法打出，白色靈力溫和卻又霸道，倒是看不出是什麼路數，只是被擊中之人都被一下擊飛出數十丈遠就倒地不起了。
最後六人被打暈了三個，打跑了兩個，還有一個被曲一文劍氣洞穿了心脈死掉了。
「阿彌陀佛，多謝施主相助。」老者走到曲一文身前行了一禮，曲一文見他相貌平平卻是身手不凡，絲毫不敢小覷，也是連忙還禮道，「前輩修為如此了得，倒是晚輩唐突了……」，曲一文估摸著就算自己不來，這幾個人也絕對撐不過這老者三招，自己倒是有些自大了，「不知前輩欲往何處？」
「阿彌陀佛，貧僧欲往南去一百里處的龍隱寺訪友，不料會遇到這等匪類，倒是多謝施主相助了。」
老頭一番話說得曲一文雲里霧裡，不過卻是知道人家在感謝自己，趕緊拱手說道，「前輩客氣，在下也正往南方落城而去，正好備有獸車，不如就讓在下載前輩一程？」
「阿彌陀佛，如此多謝施主了。」
曲一文駕車過來，載著老者一路南去。
「阿彌陀佛，貧僧看施主與佛有緣，不知施主如何稱呼？」車上兩人並排而坐，老者問道。
「晚輩曲一文，前輩說晚輩與佛有緣，不知佛是什麼？曲一文問道，心中卻想，「這老頭好奇怪，竟是說一些聽不懂的。」原來下界並無佛教，也難怪他不曾見過如老者這般的人。
「呵呵，天下萬物，世間五界無處無佛。」老者答道。
「哦？那佛究竟為何物？晚輩在家鄉可是重來沒有聽說過佛這一說。」
「救死扶傷是佛，路見不平是佛，捨身取義是佛，尊老愛幼也是佛。」老者答道。
「哦？」曲一文問道，「那善就是佛？」
「呵呵，善可不一定是佛。善可以是道，是俠，是義，可佛卻一定為善。」
「哦……」曲一文若有所思。
「呵呵，那施主可知何為善？」老者微微一笑后問道。
「嗯……有虎殺鹿，救鹿為善。」曲一文思考了一會兒以後說道。
「呵呵，你害得虎無食，說不定它已經餓了許久，就靠那鹿救命，被你這麼一鬧，豈不是害死了一頭無辜的虎？非善，非善。」老者搖搖頭道。
「……前輩所言有理……」
「如果施主是妖族，人族過來攻打妖族，殺你族人，辱你妻兒，占你河山，你待如何？」老者問道。
「當然是拼盡一腔熱血踏破西關。」曲一文昂首答道。
「可施主是人族，若是妖族如此又該如何？」老者問道。
「……」曲一文卻是陷入了矛盾，「還請前輩解惑？」
「呵呵，趕虎救鹿是小善，趨人屠妖趨妖屠人都是小義。需知世間萬物事事對立，卻又事事相依。今日鷹吃蛇，明日蛇吃蛋。妖殺人食肉，人也滅妖奪丹。世界分天地陰陽，靈魔清濁，陰中有陽，陽中有陰，恰如靈魔二氣一般，靈魔相融是為混沌，唯有靈魔合一……」
「如何？」曲一文聽得入迷趕緊問道。
「靈魔合一方為太一！」
「靈魔相融……靈魔合一……」曲一文喃喃自語，「前輩！可是如何合一？怎能合一？」
「你看我掌中有何物？」老者伸出手掌，裡面並無一物。
「一無所有。」曲一文老實回答。
「哈哈哈，可是我說它有天地一切！」
「一無所有……卻又有天地一切？……」
曲一文眼神迷離不知神之所往，喃喃地重複著老者剛才的話，一時間全然忘我，竟是陷入了頓悟之中。
……
「一切皆從無中來，一切皆歸無中去，今日之有，他日之無……今日之無，他日之有……」
此時他卻看不見，他體內靈魔二氣正在如同冰山融化一般兩兩相融，相互旋轉，黑白二色變為灰色，灰色之氣走化為無形，他體內的靈魔二氣越來越少，氣勢卻是越來越強。
日出日落，再出再落，轉眼之間兩天過去，而曲一文卻依然對外界渾然不知。只是他如今給外人感覺是靈力微弱如同一介凡人，卻是縹緲不定如同雲煙，說不出的詭秘。
直到第三天曲一文才回過神來，如夢初醒一般，卻發現身邊老者早已經不知去向了。
「前輩！前輩！」曲一文趕忙跳下獸車朝著四周大喊，而回答他的只有啾啾的鳥鳴和一陣陣的蟬叫，哪裡看得見半個人影。
「這位前輩必定是世外高人！哎……蒙人家指點卻是來不及說聲謝謝，實在慚愧……」曲一文嘆了口氣尋思著，然後北路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九個響頭。抬頭之時正好看到獸車車緣扶手邊上刻著四個大字「有緣再會」。
「有緣再會？看來前輩算出我們還有相見之日，倒時必定得拜他為師！」曲一文打定主意之後跳上獸車，繼續朝著南方趕路。
曲一文暗自琢磨，這次得貴人指點之後收穫巨大，那位前輩不但教給他做人修鍊之大道，還引導他解決了靈魔同體的問題。如今他體內看似毫無半點靈力，實力卻是與之前不可同日而語。
「以前總以為修為實力最是寶貴，父母留下的許多典籍儘是挑著打架保命的看，如今才知道原來修行可不只是打架殺人，一言一行，一個激靈都是修行，都可能有無窮力量。看來父母的眼界果然不凡，不然也不會留下這麼多修身養性，奇聞異事的典籍，看來我閑暇之時得慢慢研究一番了。」受到老者的啟發，曲一文取出早年被自己丟到烏神戒角落裡的一堆草紙書來，上面寫著《靈界諸事錄》，也不知是何人所著，從妖域到人族再到東海各地域的奇聞其事、奇物都記載了一大堆，有一些曲一文他倒是知道，有一些卻是不可思議，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獸車在廣闊的官道之上一路飛馳，到如今已是又過去了兩日，終於開始遇到行人，再行駛半日，曲一文的獸車周圍已是人車成群，絡繹不絕了。有的去他一般也是一個人拉著一輛車，有的是幾頭雄壯的梟馬拉的華貴大車，前面之人紛紛讓開道路，一看便是非富即貴，有的卻是穿著破破爛爛，宛如乞丐，有的又是獐頭鼠目，不似正當人……而在最前頭，落城城門赫然如同巨人般聳立，黑色的城牆後面不知道是怎樣的繁華，光看那一片片如碧玉般的磚瓦就能猜到。城牆之上無數士兵提著刀槍巡邏守衛，城門之處也是左右各一的士兵把守著，正門旁邊有兩個偏門，幾個士兵正挨個地檢查著出入的行人，而大門只能是那些乘著華貴大車的人才能通過，左右的士兵紛紛點頭行禮，好不氣派。
曲一文趕著車緩緩朝著側門走去，望著這一切與當初浪跡凡人城鎮何其相似。「修士與凡人又有何異？不過是力量略強，壽元略長的凡人罷了……」
正在他胡思亂想之際，轉眼便來到了門前，兩個士兵走向前來打量了他一眼后喝道，「出示身份令牌，繳納五十靈晶！」
「身份令牌……糟糕，忘了這一出……」曲一文心頭一驚，突然又計上心來，「對了，我不是有上官恥的令牌嗎？並沒有人知道他死了，不如就用他的身份行事，也方便混進上官家。」
趕緊摸出上官恥的身份令牌和五十靈晶遞給官兵，官兵不耐煩地接過去，口中嘮叨著，「像個娘們一樣，拿個令牌墨跡半天……」
「嘿嘿，有勞官爺，有勞官爺……」
官兵看過令牌之後突然一驚，趕緊又抬頭打量起曲一文，臉上瞬間堆滿笑容道，「喲……原來是上官家的公子，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該死！該死！牛曹這廝竟然讓公子走側門，當真該死！小的一定重重責罰於他，還望公子海涵……」
「什麼牛曹馬曹，倒是推脫得乾淨。」曲一文心中暗笑，不過嘴上卻說，「呵呵，官爺說的是哪裡話，在下不過是一介落魄族人罷了。」
那官兵一聽曲一文是個外來邊族，臉上阿諛之色頓消，身子也站的正了，不過說話倒還是客氣，「呵呵原來是外家公子，想必是來參加本家百年大比的吧，說不定公子能在大比之上一展雄風，給哪位長老相中了，說不定就一飛衝天了，呵呵。」
「百年大比？」曲一文心中琢磨著說不定上官恥遇害就和這大比有關，「好吧，既然答應幫你我就好好當他一段時間的上官恥吧！」
「借兄台吉言，若有騰飛之日必不忘此時兄台關照之情。」曲一文抱拳說道。
「哈哈哈，好說好說，在下潘尚武，兄弟在城中行走有什麼不便可以報兄弟我的名字，兄弟我雖然不是什麼大官，可是在這落城中還算小有勢力，絕不能讓你吃了虧了！」那官兵倒也豪氣，拍了拍曲一文肩膀說道，曲一文連忙道謝之後，那官兵才客客氣氣地送他入城，最後甚至連那五十靈晶都免了……
「百年大比……得去打聽一下具體消息……」曲一文想了一會兒后決定先去酒樓逛一趟，畢竟打聽消息最便宜的地方就數酒樓了。不過走之前他把自己的獸車給賣掉了，換來了八百靈晶倒是暫時解決了如今兩袖空空的尷尬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