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九十二個小朋友
節目組詢問周導之後,下午呦呦跟朋友一起去滑冰場的活動得到了批准。
至於顧家這組的直播間,則採取兩邊切換的方式,正好也避免了出現無聊過程的情況。
不過呦呦這邊,即便這兩人只是無聊的坐在車上不說話,直播間的觀眾們竟然也能自顧自聊得很開心。
【鏡頭!!!攝像師大哥們聽得見嗎!!!鏡頭請給我們懟近一點謝謝!!!!】
【十分鐘!!!我要這位美少年的全部資料!】
【沖著丁堯小弟弟來的我當場給大家表演一個爬牆!弟弟看我!】
【這顏值衝擊我傻了,現在路邊隨便一個素人都可以長這樣的嗎?】
【這位弟弟考慮出道嗎?簽公司了嗎?什麼時候出道?準備出道我立馬連夜建站做手幅,弟弟你啥都不用做光憑臉就一定是大火的命啊!】
【那麼問題來了,難道就只有我一個人注意到呦呦說自己跩過別人褲子的事嗎?】
【+1全國都知道有位叫談睿的小朋友當眾光屁股了吧】
【呦呦不介意的話能組個哥哥局嗎?我也不是饞這些弟弟,姐姐們就是想交個朋友】
攝製組這邊也收到了部分直播間的激烈反響,坐在副駕駛上的一位攝像師主動cue話題:
「呦呦,你願意給大家介紹一下你的朋友嗎?」
不知道從小包包的哪個犄角旮旯摸出一瓶兒童指甲油的呦呦,正低頭專心地給雍澤修長好看的手指上塗指甲油。
聞言她抬起頭,對著鏡頭眨眨眼道:
「他的名字叫雍澤,是我的鄰居。」
一向話多的呦呦這時候倒惜字如金了,攝像師只好再循循善誘:
「呦呦跟差這麼多歲的哥哥關係這麼呀,你們平時都玩什麼呀?」
雍澤仍是那副十四五歲的模樣,和五歲半的呦呦放在一起,的確是差距過大。
通常這個年紀的大哥哥,是不屑和這麼小的小朋友玩的。
然而——
「玩這個呀!」
呦呦把她塗好的手伸到鏡頭前,給舉著攝像機的叔叔看。
「好看嗎?好看嗎?」
眉眼雋秀的少年和小手指上的紅色指甲油,有種……非常詭異的反差萌。
雍澤有點無奈:「呦呦,待會兒就要下車了。」
「唔……所以?」
「可以擦掉嗎?」
「你不喜歡我給你塗的指甲嗎?」
「也不是不喜歡……」
「那就是喜歡啦!」呦呦開心地收好指甲油,「我只帶了一個顏色,下次再給你多塗幾個好不好?」
原本這一根手指頭還讓雍澤有些困擾,不過一聽下次還要多塗幾個,對比之下雍澤也就沒那麼為難了。
「那好吧。」
嗓音溫柔脾氣好的少年,無可奈何地接受了自己娘里娘氣的手指甲。
明明就是很平淡沒什麼特別的畫面,但不知為何,觀眾們看著看著就忍不住露出一臉的溫柔姨母笑。
【不知道為什麼就莫名感覺被治癒了呢】
【國欠哥我已經說累了】
【到哪裡能撿到這麼甜這麼寵的鄰居哥哥?我立馬收拾行李搬家!】
【莫名有種她在鬧他在笑的歲月靜好的感覺……】
【雖然年齡差過大但請允許我磕一秒青梅竹馬的cp!】
【嗚嗚嗚弟弟小小年紀真是天生蘇感,但十四五歲真是想想就有罪惡感……】
為雍澤的年齡而扼腕的觀眾還挺多,不過要是雍澤能看到,一定會告訴她們——
想多了,如果按妖怪的年齡算,他比她們大好幾百歲呢。
沒多久節目組的車就開到了附近一家冰場,這家冰場是國內某家大型滑冰俱樂部旗下的連鎖店,不光開冰場,俱樂部同時也培養出了不少國家隊的冰壇明星。
「……鞋帶要繫緊一點。」
雍澤怕呦呦崴腳,又蹲下給她重新系了一遍。
「今天人不多,但是也要小心,冰面很硬,雖然戴了護具,摔一下也會很疼。」
這也是雍澤一直不喜歡滑冰的原因。
他剛出生一百歲左右,還尚不能化形時,就偷偷離開長澤山,跑去了靠北方的一座山裡玩。
作為一隻原本生活在草原和南方深山裡的獅子,雍澤第一次見到湖水結冰,好奇地在岸邊伸出爪子想要試探——
結果一不小心就順著冰面滑出老遠,驚慌失措之下還磕掉了一顆牙。
……也算是童年陰影了。
給呦呦系好鞋帶后的雍澤看了一眼人來人往的冰場,在心裡嘆了口氣。
「不然……我們還是請個教練吧?」
冰場里有專門的教練,還有退役運動員開設的滑冰班,很多新手來冰場都會請一個教練帶著,也比較安全。
坐在小凳子上的呦呦看著面前半蹲著的雍澤,瞪大了眼。
「你是不信任我嗎!?」
雍澤還沒來得及解釋,他是擔心自己摔倒連帶著也害她摔了時,呦呦就著急強調:
「我、我雖然只學了一節課,但是那一節課到最後我已經可以自己滑著走了!真的!」
怕雍澤不信,呦呦還站起來想滑給他看看。
場外換鞋的地面沒那麼平穩,呦呦又有些著急,左腳踢右腳踉蹌了一下。
「小心——」
雍澤立馬起身扶住了。
呦呦剛說完就被自己打臉,不好意思地低著頭,小臉像金魚一樣一鼓一鼓,生起自己的氣。
大部分觀眾看了只覺得她像個搖搖晃晃的小企鵝,畢竟呦呦的小短手小短腿還沒長開,肉乎乎跟蓮藕一樣,大家喜歡的並不是一個十項全能的小天才。
因此呦呦這模樣倒完全在觀眾們的意料之中。
只不過一片叮囑呦呦注意安全的議論里,又混進了些許不和諧音。
【無語,自己又不會逞什麼能?到時候摔出問題誰負責?】
【就不能消停點不惹事嗎?動不動就哭哭哭,搞得好像誰欺負她一樣,導演能不能切其他人?其他人不香嗎??】
【顧啟洲是不是想捧女兒出道啊,幹啥啥不行,每一期還都給這麼多鏡頭】
又來了。
周導看著因為這些一看就是故意挑事的言論而炸開鍋的直播間,一時分不清那些越來越多的對呦呦表示不滿的觀眾,有多少是職黑,有多少是真實觀眾。
或許兩者都有,因為人的情緒是很容易受到煽動的。
眼看著提出質疑表示不滿的人數有些上升,越來越壓不住的時候,鏡頭那邊的呦呦已經和雍澤一起走上了冰場。
旱冰鞋和冰刀鞋滑起來的感覺有些微妙的區別,冰刀鞋要輕一些,而且因為是刀片而不是輪子,所以更好操控方向,對於會滑旱冰的人而言,真冰上滑要容易一些。
所以如果只單純的滑著走,不做什麼花樣動作,對於呦呦而言並不困難。
「看吧!」
找到一點感覺的呦呦很自豪地回過頭,對場地邊扒拉著欄杆的雍澤說:
「我都說了,我還是會一點點的!」
雍澤默默地給她比了個拇指。
支持呦呦的觀眾們這才找到反擊點,問那些說呦呦一無是處的黑子們打不打臉。
但杠精就是杠精,總是能找到與眾不同的杠點:
【只是能滑著走而已,她不是以前就上過旱冰班嗎?這最多也就是正常操作而已,真是沒得吹了連這個都能誇】
【等著吧,待會兒滑冰要是摔了又得哭,到時候是不是又要說哭也很正常?】
正常的觀眾們:???
那不然?五歲小孩還哭不得了??
雖然大部分觀眾心裡還是很敞亮,知道這些人是在故意挑刺,但到底還是被攪亂了看可愛小朋友的好心情。
就跟原本只希望小朋友快樂長大的家長,一旦別的家長開始比較衡量起來,也是忍不住想讓自己孩子一較高下。
畢竟不爭饅頭也要爭口氣啊!
可他們又知道呦呦並不是什麼天賦異稟的天才,因此這口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上憋得難受。
而鏡頭裡終於重拾面子的呦呦開心得神采飛揚,完全不知道她的姐姐粉媽媽粉們都在為她暗中鼓勁。
她調轉方向滑回雍澤面前,伸出手來:
「來吧!我牽著你!」
昂著小臉向他伸出手的小姑娘笑容燦爛,水葡萄一樣的眼眸嵌在粉白的小臉上,明亮剔透得像在發光。
然而——
「不了。」
身姿挺拔的少年狀似從容,雙手卻牢牢攥著場地邊的扶手。
穿上冰刀鞋前還溫柔淡然的優雅少年,穿上冰刀鞋之後,已經有了四肢僵硬,同手同腳的傾向。
「我覺得這裡就很好,你放心去玩吧。」
呦呦:?
她撓撓頭,有些不解:「可是,我們來這裡不就是為了教你……」
「我想了想,這種事情還是要看緣分的。」雍澤一本正經地狡辯,「你跟冰場應該比較有緣分,但是我可能跟這裡沒什麼緣分,所以呦呦你還是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因為雍澤這一出死不撒手,直播間里的爭執倒被小小蓋過去一會兒:
【哈哈哈哈怎麼忽然人設崩塌了??】
【剛剛還從容淡定的美少年怎麼慫得還挺倔強?】
【哈哈哈完了完了我已經被美貌糊住雙眼了,就算不是冰場上飛舞的美少年也好可愛啊555】
原本雍澤覺得自己這套說辭糊弄呦呦應該完全夠用,然而呦呦卻一叉腰,十分瞭然道:
「雍澤哥哥,你這話我逃避做數學題的時候已經用過啦,我媽媽說就算沒有緣分,只要足夠努力,也可以把緣分強行續上的!」
說這話時的小姑娘大義凜然,頗有種雞湯公眾號的勵志。
當然,郁瀾的原話不是足夠努力,她說的是足夠有錢。
雍澤愣了一會兒,看她如此自信篤定的模樣,他遲疑半響,最後還是試著鬆開了欄杆,遞給了她一隻手。
呦呦剛剛自己滑了一段距離,稍微找到了一點竅門,因此一邊牽著雍澤一邊跟他說正確的滑行姿勢,居然還教得有模有樣的。
而此時,被節目組請來的一位前花滑選手,也已經來到了這邊的冰場附近,她就在旁邊的一個專業場地教省隊的選手,現在是被節目組請來幫忙的而已。
「……就是那個小姑娘嗎?」
攝製組的工作人員:
「沒錯,那個就是要拜託您照顧一下的小朋友,您也不用怎麼教,就帶著他們稍微學點動作,有點進步就可以。」
她點點頭,正要過去時,忽然被另外一個教練打扮的女人攔住了。
「小林你那邊還有學生,耽誤了她們晚上還得加練。」
這個盤著長發的女人眉心有著深深溝壑,看上去有些不苟言笑的凶勁,工作人員都被她的氣場震住。
「這邊我來吧,選手的訓練情況我剛好檢查完,正好閑著。」她還禮貌性地詢問工作人員,「我來也是一樣的吧?」
工作人員哪裡敢有意見,儘管身後有人跩他,他還是說:
「一樣一樣,勞煩您了。」
盤發女人點點頭,換上了冰刀鞋上了場。
等她走遠了,才有個常看花滑比賽的工作人員緊張道:
「完了完了,你怎麼就答應讓她去了呢??你知不知道她是誰啊????」
他茫然道:「不知道啊,她誰啊?」
「她叫尹鶴意,是拿過錦標賽金牌,帶出過好多奧運冠軍的前國家隊教練!」
「那、那不是挺好的?」
「好什麼啊,你知道她還有個外號叫什麼嗎?」
「……什麼?」
「花滑界大魔王。」
「……」
「據說被她帶過的選手,沒一個對她沒有心理陰影的。」
按照呦呦平時慢半拍的笨蛋勁……
完了,這一期她估計要在全國觀眾面前,當場表演花式爆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