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 比紗自盡
可是好久過去，第二名親信也沒有回來，這個時候，比紗的心突然沉了下去。
「廢物，這兩個廢物，一匹馬都搞不定。」比紗企圖靠怒罵減緩心中的不安，可是這種感覺卻始終無法消除。
所以，他決定親自出去查看。
可就在比紗剛邁出一步的時候，大地突然震動了起來，比紗險些被掀翻在地。
好不容易站穩，比紗卻聽到了萬馬奔騰的聲音，沒錯，作為匈奴騎兵，他對這樣的聲音非常熟悉。
不敢耽誤一秒，比紗立刻爬上縣令府邸的最高層查看，一群親信和大人緊跟其後。
然後，所有人都傻了。
他們看到，城西的方向，所有的馬兒都在狂奔，不顧一切地狂奔，甚至比他們駕馭的時候還要快。
咴咴——
嘶——
聿聿——
嗷——
伴隨著全城都是馬兒各種各樣的嘶吼聲，所有人都能聽出馬兒的痛苦，似乎在承受著什麼恐懼和疼痛，正是這種恐懼和疼痛讓它們不顧一切地狂奔。
撞碎籬笆，撞開泥牆，撞死匈奴騎兵……
這些馬頂撞一切擋在它們前方的東西，無所畏懼、也不躲閃。
明明，前方就是馬兒曾經的主人，甚至養育多年，可馬兒根本沒有絲毫減速地跡象。
馬兒已經完全認不出自己的主人，眼中只有奔跑，它們在殺戮著曾經的主人，它們在撞翻曾經的主人，他們在點燃曾經的主人。
嘭——
一個匈奴騎兵被被直接撞飛，身體狠狠地撞在牆上。
一陣咔嚓的骨頭碎裂聲隨之響起，口中吐出大口大口的鮮血，然後慢慢地從牆上滑了下來。
鮮血在口中噗噗地冒著，幾次之後，再無聲息。
嘭——
一座大帳被馬兒撕開，突如其來地闖入獃獃看著的匈奴騎兵人群中。
前一刻，他們才慢慢控制了混亂的情況，將火勢減輕，心中鬆了一口氣。
后一刻，五千隻狂奔的駿馬成為了新的殺人機器，再次讓他們陷入了死亡的危機。
嘭！嘭！嘭！嘭！嘭！
一個穩准狠的五連撞，五名匈奴騎兵飛上了天，落下來之時，幾乎全是有出氣沒進氣。
轟的一聲，馬兒也隨之倒地，連續五次的猛烈碰撞，讓它的頭部也是鮮血直流，似乎是哪裡受了致命傷，倒在地上抽搐幾聲，永遠安息了。
嘭——
一個匈奴騎兵被撞倒在地，幸運的是，他居然沒有死：不幸的是，接下來他面對的是無數只緊跟其後的匈奴馬。
「啊！救命啊！啊！救救我！啊！救……」
匈奴騎兵半坐在地上，一邊恐懼地向後退縮，一邊嘶聲喊著救命，企圖逃脫之前最愛的馬匹。
可是這樣的速度哪裡能跑過狂奔的馬兒，轉眼之間，人就被淹沒在了馬潮中。
「啊……啊.……啊.……」幾聲慘叫之後，再無一點聲音。
伴隨這幾聲慘叫，比紗的心一突一突地跳，好似要破開胸口逃出來一般。
待馬潮過後，比紗借著衝天的火光，尋找著匈奴騎兵的屍體。可哪裡還有什麼屍體，地上有的只不過是一灘爛肉罷了。
咻——
一隻馬兒猛地穿進火光之中，再出來之時，已經成為了真正的火馬。
嗷——
馬兒仰天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痛苦叫聲，將每個匈奴騎兵的心都揪住了，揪地慌亂而恐懼。
隨後，火馬爆發出了難以想象的速度，瘋狂地蹦跑著，凡事被它撞上的匈奴騎兵，即使沒有當場死亡，也會成為火人。
只是這樣一匹馬，就將一個區域再次化為火海，將無數個匈奴騎兵變成火人，製造出更加可怖的混亂。
五千匹匈奴好馬，又有多少會變成火馬，這些火馬又能將多少區域點燃？
比紗看不清，也算不出來。
他唯一能看到的是，整個埒縣都陷入了火海，幾乎所有的匈奴士兵都即將死去。左賢王交給自己的五千先鋒大軍很快就會因為一把大火而全軍覆滅。
「圖裡，快躲開！躲開！」然而圖裡還是被一匹火馬撞飛，當場死掉。
「牙也力，快跑！跑啊！」然而牙也力還是被一匹全力奔跑的駿馬追上，裝得全身粉碎。
「雷火，快滅火！快找水滅火！」然而雷火身上燃起的火光越來越大，直到最後完全將他吞噬。
……
全城都是慘叫聲，全城都是匈奴騎兵的屍體或者飛灰。
比紗的哀嚎和叫喊救不了別人，也救不了他自己，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個部下慘死，卻什麼也做不到。
「啊！.……」
比紗發出一聲悲憤的嘶吼，若是平常，這聲音甚至可以震破旁人的耳膜。
可在今晚，他完全淹沒在埒縣的一片混亂之中，甚至很多人根本聽不到。
「郭嘉！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然而這句話，已經小到比紗自己都聽不清楚了，叫得太久，喉嚨已經嘶啞，只能發出一些「呃！呃！」的聲音，沒法正常說話。
撲通一聲，號稱左賢王帳下第一勇士的比紗跪倒在地，醜陋的臉上淚水直流。
此刻的他想要將郭嘉千刀萬剮，可是卻連站起來的勇士都沒有了。
馬兒漸漸靠近，直到這個時候，比紗才發現為什麼馬兒為什麼會不顧一切地狂奔。
原來，所有的馬兒背後都被點燃了，是火燒的痛苦讓他們在奔跑。
比紗明白了，一定是郭嘉在退出埒縣之前就做好了準備，在城中四處都準備好了火油和點火的東西。
趁著自己晚上毫無防備的時候，他又悄悄溜了回來，點燃這些東西，造成極度的混亂。
這種火攻原本不足以摧毀比紗的大軍，畢竟郭嘉只有一千人，即使借著大火也很難將比紗的軍隊全軍覆滅。
可是郭嘉卻想出了這招點馬尾巴的計策，用匈奴人的馬殺匈奴的人，自己甚至不用一兵一卒，就能取得完勝。
「左賢王，比紗對不起你！」
悲鳴一聲，比紗舉起彎刀，伸向了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