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7 弓箭手覆滅
山風呼嘯，這一年冬天，太行山脈里的風特別的冷。
「將軍，讓我再試一次吧！」宋憲再次向呂布抱拳請命，冷風吹起他的衣衫，那是早就被鮮血染紅的衣服，和著不知道是他自己還是敵人的鮮血。
此刻的他已經感覺不到冷了，身體的過度消耗幾乎讓他忘記了一切。戰鬥！再戰鬥！因為心中失去信念，宋憲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倒下。
「不用了！」呂布微笑著拒絕了，這是呂布第一次對宋憲笑，卻讓宋憲覺得無比溫暖，儘管是在這瀕臨死亡的情況下。
「將軍，是屬下無能！」宋憲哭了，或許是因為他太累了，或許是因為他就要死了，又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是為什麼。
「宋憲，你做的已經很好了！」呂布拍了拍宋憲的肩膀，送給宋憲一個熊抱。
是啊，已經是第七次突圍失敗了，若是一般人，說不定早就累死了。而宋憲此刻還能站在呂布面前，的確是做的已經很好了。
要怪也只能怪鞠義太老道，自從吃了呂布的兩次虧之後，他就變得非常的謹慎，從第一次宋憲佯裝突圍，鞠義就沒有上當。之後的六次，更沒有給并州軍任何機會。
「我……」
宋憲還想說話，卻被呂布揮手打斷：「下面，就交給我吧！」
交給你？你的確厲害，戰無不勝，說不定全天下也找不到比你更強的人。但是你一個人又能如何應付近七千敵軍的攻擊呢？
看看我們，如今只剩下不到七百人了，而且全部都是殘兵敗將，幾乎人人帶傷，甚至很多人都失去了戰鬥力。這樣的情況下，你還能做什麼呢？
「是，將軍！」但宋憲還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能夠陪著這樣的將軍一起赴死，或許也不錯。
反倒是魏續，早已經嚇得跌坐在一旁，可是也沒人管他了。
并州軍全軍覆滅，似乎只是早晚得事情了，但鞠義還是等不及了。
「廢物，五個時辰了，你們居然還滅不掉并州軍！」鞠義大聲呵斥著副將。
「將軍，是屬下無能。」副將只能默默承受著，心裡卻非常不爽，你能你上啊！你不是也被呂布打得跟狗一樣慘嗎？
「只……只是將軍，實在.……實在是呂布太強了，我們一時之間.……」
「住口！」鞠義憤怒地打斷了副將的話：「無能就是無能，居然還敢狡辯！」
「屬下不敢！不敢！」副將嚇得直接跪了下來，畢竟鞠義在先登營的積威還是很重的。
「哼！」看到副將求饒，鞠義心裡好受多了。其實他也知道，對手是呂布，不可能那麼輕鬆就拿下的。只是今天吃了呂布兩次虧，鞠義心裡一直憋著火。
「罷了，調集弓箭手，準備射殺并州軍吧！」
「是！」副將轟然應命，快速傳達命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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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這下糟了，鞠義準備了弓箭手。可并州軍此時已經無力抵抗，到時候必然全軍覆滅啊！」春義大呼不妙。
「嗯，不錯。」郭嘉點頭答應。
此時的呂布畢竟還是太年輕了，對上經驗老道的鞠義，卻是很難是對手。
「奉孝，俺們快去救呂布吧。」典韋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手中的雙戟早已饑渴難耐。
「別急！」郭嘉還是攔住了典韋。
「奉孝，都這時候了，怎麼能不急？」看到郭嘉還是這麼淡定，典韋急了。
「典黑子，主公自有主張，你可不要放肆！」徐晃喝到。
「俺……俺也是心急。」典韋訕訕地摸了摸頭。
「好了，聽我吩咐。」郭嘉也不計較，迅速安排了策略，圍魏救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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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準備，搭弓，瞄準……」山下，副將正在指揮弓箭手。
「將軍，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突然，一個士兵出聲問道。
「奇怪的聲音？」副將一臉疑惑，只是把耳朵伸長了。
果然，有聲音，好像是什麼從天而降一般，發出強烈的破空聲，咻——
副將條件反射地抬頭看天，卻看見了他這一輩子最後的一幕。
一塊巨大的石頭從天而降，正在副將的上空，不偏不倚。
「啊！.……」副將驚恐地大叫一聲，想要躲避巨石，可是身體卻明顯地跟不上思維。
轟隆——
一片血雨應著巨響飛舞開來，灑在每一個弓箭手身上。
待聲音停歇，大家發現巨石下的副將已經被壓成了肉泥，早就沒有了人形。
嘔——
儘管看多了生死，甚至親手殺過人，但當這些先登營士兵看見副將的慘狀后，還是仍不住地想要吐出來。
尤其是掛在他們身上的那些不知道是鮮血還是肉渣的東西更是讓他們腹中翻滾不已，瞬間虛弱了下來。
這麼大的聲音自然也引起了鞠義和呂布的注意力，甚至所有戰鬥中的士兵都有一瞬間地獃滯，紛紛思考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呂布自然大喜，無論如何，這是有人在幫他們，絕對是一件好事。
而鞠義卻是莫名其妙，據他所知，太行山裡的并州軍只有三千人，全部在這裡了，那麼那又是什麼人所為呢？
鞠義抬頭看去，卻發現原來自己的弓箭手隊伍正站在山崖下，怪不得會有這麼大塊的石頭飛下來。
不好，就在這時，鞠義心中突然生出一個無比不妙的念頭。
能掉下來第一塊石頭，那為什麼不能掉下第二塊呢？
「快跑！快離開山崖下！」鞠義大聲吼叫著。
弓箭手們先是一瞬間的獃滯，隨後想起了副將的死相，個個都恐懼起來，拔起腿就要跑，可終究還是遲了。
「冀州的雜碎們，都去死吧！」
隨著一聲大吼響起，無數的石頭從山上落下，這些石頭有大有小，千姿百態，但共同點卻是它們可都是要命的。
咻——
咻——
咻——
隨著石頭劃破空氣的聲音，山崖下想起了無數恐懼的叫聲。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啊？」
「天啊！這是怎麼回事啊？不要啊！不要！」
「啊！.……」
轟隆——
轟隆——
轟隆——
隨著無數的石頭落地，山崖下揚起一層厚厚的飛灰，沒有知道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唯有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和偶爾濺起的紅色血雨讓人心驚膽寒。
「將軍，該怎麼辦啊？」鞠義身邊的一個親衛問道。
「我……」事發突然，鞠義又能有什麼辦法呢？更何況這些從天而降的石頭可不會聽他的命令。
鞠義也只能在心裡默默祈禱，希望發生奇迹，這些弓箭手可是經過自己多年訓練的老兵，如果他們都……鞠義簡直無法想像這樣的損失。
然而當飛灰落下，鞠義心裡所有的祈禱都破滅了。
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副慘絕人寰、讓人心生寒意、忍不住想要嘔吐的凄慘景象。
五百弓箭手，死去了十之八九。有的被砸中腦袋，紅的、白的噴了滿地；有的被大石頭砸中腰腹，竟然被攔腰砸斷，變成了兩半，上半部分還在呻吟，下半部分卻沒有了動靜；有的像副將一般被砸成了肉泥，沒有了人形.……
這卻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剩下的那些被砸中卻沒有死掉的。
「好痛啊！將軍，救救我啊，我的腿沒了。」這弓箭手躺在地上，仔細看去，他的腿還在，只是上方壓著一塊巨石，地上留著大片的鮮血。很顯然，他的腿即使還在，也不會有用了。
「將軍，救我啊，我跟了你七年了啊。啊！好痛！」此人被巨石壓住了右面的半個身子，看巨石下落的程度，估計他的右半邊全廢了，這個人應該也活不下去了。
這些活著的人不停地慘叫著，在紅色血液和殘肢碎體的煉獄里爬行著、哀嚎著，場面之凄慘讓許多老兵如墜冰窟，身體都無法動彈。
「兄弟們，行行好，給我一刀，殺了我吧，我好痛！」那被巨石壓住半邊身體的老兵吐出一口鮮血，嘴裡祈求著，身體抽搐著。
身體上承受著無與倫比的疼痛，讓他想要昏迷過去都不行，生不如死，他只能旦求一死。
咻——
一隻鐵戟從山崖上飛下，準確地插入這名老兵的胸口。
噗——
老兵全身猛地一個抽搐，吐出一口鮮血，眼睛一閉，再無生息。
可你若仔細去看，就會發現這名老兵死的時候臉上帶著笑容，似乎是在為能解脫而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