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4 感染力
看著對面兩人旁若無人的表演，許攸真想給他們頒一座奧斯卡小金人。
奧，那個時候還沒有奧斯卡，也沒有小金人，看來許攸想當頒獎嘉賓的願望是實現不了了。
言歸正傳！
許攸自然能看出郭嘉、典韋兩個人是在嘲諷自己。
腐臭骯髒人家的氣息！自己都說了此人乃是自己的家僕，他們倆可不就是說我許攸腐臭骯髒嗎？
「混賬，你們什麼意思？竟然敢侮辱我！」
許攸大怒，他雖然做不到荀令留香的地步，但也是頗為注意自身形象，出入必有熏香洗浴。
看看對面兩人，郭嘉穿的還算得體，一身樸素的青衫，不顯華貴，也不顯落魄；至於典韋，一身粗布衣服，隨意地披在身上，這大冬天的居然還敞著多毛的胸膛。
而自己呢，錦繡華服、峨冠玉帶、就算是腳下的那雙鞋也足夠買幾十件郭嘉穿的青衫了。
你們有什麼資格說我臭，說我臟？
「子遠先生，你激動什麼啊？人嚇人，嚇死人啊！我說的可是真話，不信你自己聞聞看啊。」
許攸的怒喝，使得郭嘉被嚇得一個哆嗦。
（裝得還真像！）
但郭嘉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他不停地抖動著鼻翼，似乎真得有什麼臭味一般。
「好臭！好臭啊！」
嗅完以後，郭嘉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一臉厭惡，不停地抱怨著好臭。
那副神態完全不似作假。
外圍的百姓原本沒有聞到味道，可是此刻卻受到郭嘉的影響，紛紛信以為真，也學著郭嘉的樣子抽動著鼻翼，可是依然什麼味道都沒有聞到。
內圈的紈絝們看到百姓都如此，也被帶動，同樣抽起鼻子來，可是同樣沒聞到任何味道。
我們的鼻子壞了，聞不到？
很多人心理都這樣想著，其實也怪不得他們，主要是郭嘉演得太像了。
就連戲志才都是一臉孤疑，奉孝這是做什麼呢？
數月不見，奉孝的眉宇間多出了一股英氣，更加有了一分自信。
想不清楚，但是他知道郭嘉做事從來都有深意，所以一臉期待地看著場中的郭嘉。
真想知道，奉孝這幾個月變成什麼樣子了呢？
「奉孝，俺也聞到了，太臭了！」
唯有典韋，十分的配合郭嘉。
「那無忌，你能聞出來是什麼味道嗎？」
郭嘉隨口問道。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典韋，實在是他們也很想知道，什麼味道那麼臭我們卻聞不到呢？
「好像是什麼壞了的味道，具體俺聞不出來。奉孝你覺得呢？」
「我啊，我聞出來了。」
「什麼味道？」
典韋一臉期翼地看著郭嘉，似乎在請教世界上最讓人好奇的問題，那副摸樣弄得周圍的人都心裡痒痒了。
「是心壞了！心裡裝滿了壞水，就變黑了，最後就會變臭了。」
「奧，原來如此！」
典韋恍然大悟。
「哈哈！哈哈哈！……」
突然間，郭嘉和典韋相視大笑，神情里皆是戲虐。
此刻，全場誰還不知道郭嘉、典韋是在做戲諷刺許攸。
戲志才是第一個，畢竟是曹操的第一個謀主級的人物，智慧明達，又是郭嘉的知己，這對他來說不難明白。
不過郭嘉的改變還真是驚人呢！
從前，他可是對著自己和荀彧說話都要臉紅。可如今呢，即使是面對著這名滿洛陽的名士許攸，他嬉笑怒罵，從容自在，沒有一絲拘束。
很好，我就知道，郭嘉身體有一隻沉睡的巨龍。
而洛陽，會是刺激這條巨龍蘇醒的地方。
不過，他還會待我如初嗎？
畢竟剛才，他只是對我示意了一個眼神，什麼話都沒說。
誰都想不到，留名青史的戲志纔此刻居然在擔心郭嘉會不會待自己一如初見。
如此聰明的一個人竟然在患得患失！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心裡的那個小弟弟越來越厲害了，如今已經不下於自己了，將來更是不可限量。
如果是歷史中的那個郭嘉，戲志才應當不會有那種感受，畢竟那個郭嘉雖然智慧超人，但是卻沒有野心，常常沉醉於風花雪夜。
但是現在的這個郭嘉，卻有著為人主的自信與能力。
或許那種自信和能力還不成熟，或許郭嘉自己都沒有發現，但是戲志才，他發現了。
自信會感染周圍的人，那個典韋不正是如此嗎？
據春世仁說，他們第一次見典韋時，典韋是個在山裡餓著肚子的野人，雖然長得嚇人，但是心地還是純良的，連和郭嘉討要老虎屍體都不好意思說話。
可是此刻呢。
他雖然一口一口地說著的仍然是「俺」，可是語氣姦猾，演戲演得自己都看不出真假。
這樣的典韋哪裡還有當初的樣子呢？
真不知道這樣下去，這個老實巴交的巨漢會變成一個什麼樣的人。
不過管他是好是壞，我不就是喜歡郭嘉這種感染人的能力嗎？
無論是山裡野人，還是路邊乞丐，或者霸道一方的紈絝、聞名天下的文士，只要是郭嘉喜歡的，他都可以與之交好。
想想郭嘉身邊的那些夥伴，「野人」典韋一家，「乞丐」高順兄妹，「山賊」徐晃，「混混」李仁，曾經的紈絝「狗腿子」春義，「小魔女」張寧.……
這麼一群風馬牛不相及的人是如何聚在一起的呢？不就是因為郭嘉的這種感染力凝聚了他們嘛！
想想郭嘉交好的那些人，「寒門學子」戲志才，「王佐之才」荀文若，「第一紈絝」袁公路，「皇帝心腹」蹇碩，「青樓歌姬」來鶯兒……
當真是五花八門、三教九流，在階級分化嚴重的東漢，他們這些不同階級的人是如何全部成為郭嘉的朋友的呢？不就是因為郭嘉的這種感染力嘛！
但如果是郭嘉不喜歡的，管他是天下名士，還是橫行無忌的紈絝，亦或者是朝中權貴，他都不會給一分好臉色。
「奸詐小人」劉玄德，「黃巾小賊」唐周，「貪婪名士」許子遠，「袁家賢子」袁本初……
遇到這些人，郭嘉恨不得直接出手殺了他們。
有人說這樣是城府不夠的表現，是心機太淺的表現。
然而不就是這樣真實的郭嘉才會讓大家願意追隨、相信嗎？
想到這裡，戲志才露出了一絲笑容，看來有一天，自己要跟在曾經的弟弟後面了。
因為不知不覺的，他就要長成一棵參天大樹了。
ps：這一段像極了海賊里的路飛，自古至今，凡是領袖人物都應該有一種讓別人願意跟隨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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