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8 來客
洛陽。
北城門。
無數百姓自發地聚集在城門外。
因為今日,將有一支勝利之師班師回朝。
而這樣的事情已經數百年沒有了。
如今的朝廷腐朽,朝廷中的各大勢力都忙於爭權奪利,大漢領土越來越不太平。
北疆有匈奴、烏桓、羌等外族不斷侵擾,南疆有蠻人氏族燒殺搶掠,而中間各州又是匪盜四起,百姓的生活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這一次雖然只是消滅了一夥山賊,但也是大漢朝廷難得的軍事行動,一定程度上滿足了百姓們的心理需求,使他們敢企盼朝廷能做出更多的有益之舉。
所以百姓們自發地聚集在城門外歡迎勝利之師,表達他們的擁護之情。
********
遠處的地平線,幾隻高頭大馬漸漸地露出蹤影,他們來了。
這隻軍隊顯然也沒想到會受到如此熱烈的歡迎,先是吃了一驚,隨後欣喜起來,誰會不喜歡別人的認可呢?
肆虐的西北風繼續呼嘯,可是沒有一個戰士感覺到寒冷。
此刻,他們的心是火熱的。
領頭兩騎衣著華麗,正是袁術和紀靈。他倆高昂著頭顱,看著前方列隊歡迎的百姓,意氣風發,臉上簡直樂開了花。
這次圍剿最出風頭的人就是紀靈了,第一場正面作戰他連斬對方五名頭目,狠狠地壓制了賊寇的氣勢,第二場夜襲他又生擒住了石林賊的頭目楊奉,威震全軍,如何能不驕傲。
而袁術就更是驕傲了,紀靈可是自己的部將,不管紀靈獲得多大的功績,最後可都要算在自己的頭上。
這一次之後,袁紹那個小人還拿什麼和自己比,袁隗還敢輕視自己嗎?
然而有人歡喜,就有人發愁。
車騎將軍何苗與淳于瓊此刻就躲在大軍中間,完全沒有了出征時的意氣風發,反而有些垂頭喪氣、灰頭土臉。
他倆貪功冒進,險些打了敗仗,若不是後來郭嘉發現了情況,他倆說不定都要死在石林山,這一次剿匪簡直就是他們的恥辱。
他們知道,蹇碩回宮后必然會向漢靈帝如實彙報情況,到時候他倆的表現都會為人所知,功績就不用想了,說不定還得遭受斥責,成為眾人眼中的笑話。
********
而在大軍最後方,郭嘉與荀彧並排騎馬前進著。
「奉孝,你看看這些百姓,都在為我們歡呼。只是一次小小的勝利就可以讓他們如此高興,若是我們能取得更多更大的勝利,何愁百姓不擁護,何愁大漢不中興啊!」
荀彧是個漢室死忠,一輩子都在為了漢室和曹操周旋,就連最後被曹操賜死也是為了漢室。如今見到這樣的場面,怎麼能不興奮。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漢室中不中興,苦的都是老百姓,有何意義?」
郭嘉雙眸緊閉,皺起的額頭帶著一絲憂愁,忍不住感慨道。
這話讓荀彧的笑容一滯,但他並沒有不高興,郭嘉的話雖然不合適但是確實是有道理的,聰明如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奉孝,還在為劉備的事情煩惱嗎?」
沒錯,那日朝廷大軍大勝,紀靈生擒楊奉,郭嘉等四人也抓住了徐晃,但是卻逃走了劉備。
據探子報告,姦猾的劉備根本就沒有加入戰鬥,他一直躲在下山的小路旁,趁雙方激戰的時候逃走了。
這讓郭嘉心裡總是不定,這一次來石林山的目的可就是為了殺他,卻偏偏沒有成功,郭嘉如何能放心。
「是的,劉備此人絕對不容小視,這次逃走了他,以後他絕對還會興風作浪,我心裡有些不舒服。」
將來的蜀漢皇帝,三分之一天下的主人,屢戰屢敗,屢敗屢戰,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個凡人。
「奉孝,我有一計,不知可否。」
看到好朋友不開心,荀彧還是出了個主意。
「什麼主意,文若快快說來。」
「嘿嘿.……奉孝應該知道,當今時代,名聲對於一個人來說重於一切,若是一個人的名聲壞了,那麼他在朝廷不會有任何機會,天下的名士也會避而遠之。如果我們把劉備加入石林賊的消息傳出去,傳令天下圍捕他,那麼這個人可就毀了。」
好主意,聽到荀彧的話,郭嘉瞬間來了精神。
歷史上的劉備發達靠的不就是自己皇叔的身份和忠義的名聲嗎,可是如果從現在就破壞了他的名聲,他今後還能有什麼機會?
「文若,此計甚好!但是還略微不夠。」
「哦,怎麼說?」
「我們可不僅僅要壞了他在天下士人心中的名聲,還要壞了他在天下普通百姓心中的形象。」
郭嘉很想知道,若是給劉備套上一個背叛與不忠不義的名聲,忠義無雙的關二爺和心直口快的張三爺是不是還會跟著他。
「天下百姓,有這個必要嗎?」
時代的局限性,還是限制了荀彧的眼界,在他心裡,天下還是士族的天下,百姓只是被統治者。
「文若,你若是小看天下百姓終究是要後悔的,高祖劉邦是什麼身份你不會不知道吧?」
「.……」
********
郭嘉沒有跟著大軍接受洛陽百姓的夾道歡迎,他如今還有更重要的任務,被抓住的徐晃可是被偷偷地送到了名人堂,郭嘉心中打定了要收服他的主意。
若是剛剛重生到東漢的時候,郭嘉自然沒有這種想法,但是慢慢地擁有了典韋和高順的他,心中對東漢名人的那種敬畏漸漸消失了,他們不過也只是普通人罷了。
典韋只是個吃不飽肚子的山裡野人,高順只是個救不活妹妹的固執青年,曹操只是個流連棲鳳閣的紈絝公子.……
如此,自己還要怕他們什麼呢?
就連郭嘉自己都沒發現,他骨子裡的那股自信與堅強正變得越來越強烈,不自覺地就會感染周圍的人。
然而到了家裡,郭嘉還沒有去找徐晃,高糖糖就來了。
「哥哥,家裡來了個客人,一副臭脾氣,問他什麼都不說,只說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