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7 金麟豈是池中物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潁川荀家有子荀文若，姿態偉美，文才出眾，心思敏捷。中常侍唐衡有女唐心，顏色秀美，溫婉賢淑，大家閨秀。朕特賜兩人大婚，結成連理，相愛一生。」
原來如此，漢靈帝這是要給荀彧和唐心小姐賜婚呢。
蹇碩把聖旨合起，交給荀彧，而此時的荀爽臉上已經樂開了花。
皇帝賜婚，這可是莫大的恩寵啊！
向來只有皇帝最喜愛的子女或者是立了天大功績的臣子才能得此殊榮。
今日漢靈帝賜婚荀彧，足以說明他對荀家、對荀彧的偏愛，荀爽怎能不開心？
院子里的一幫人欣喜若狂，假山後的一群人卻面色平靜，他們都在仔細觀察傳說中的太監究竟是什麼樣呢？
「大哥哥，這個太監好像和正常人長得沒什麼區別呢。」
的確，正如典滿說的一樣，這個蹇碩除了面白無須，與正常人沒有任何區別。
完全不是郭嘉想的那種弓著腰，塌著背，腆著臉，奴顏婢膝的樣子。
相反，蹇碩身形高大，身材雄偉，臉色剛毅，頗有武人風采。
怪不得漢靈帝如此地看重他，甚至黃巾之亂後設置西園八校尉時，封賞他為上軍校尉，是為八校尉之首。
「黑大個，這個蹇碩的武藝怎麼樣？和我比誰更強一些？」郭嘉突然間來了興趣，自從有了武將手套之後，他打架鬥毆的慾望也是不斷變大。
「哼！和你比起來，他還算是個高手，若是我的話，只需要一招就可以拿下他。」典韋鼻孔朝天，語帶不屑。
的確，論起武力，典韋有這個自信，整個三國時代也只有呂布和趙雲可以遮其鋒芒。
郭嘉張大嘴巴，瞳孔放大，面色一滯，一臉的尷尬，知道你比我強那麼多，可也別說的那麼明顯啊！
真是一點臉都不給我留啊！
典韋威風夠了，收了全身的氣勢，再次看向郭嘉，終於發現了郭嘉的臉色不正常。
「奉孝，你怎麼了，生病了嗎？」
說著，典韋還把手背貼到了郭嘉額頭，仔細的感受了一下。
「不發燒啊，難道是其他地方出問題了？」
然後，他再度伸手摸向郭嘉其他地方，想看看郭嘉到底是生了什麼病。
「我……」郭嘉簡直氣的說不出話來，但是明明知道典韋是無心的，他又能怎麼樣呢？
只能匆忙伸手擋住典韋兩隻寬厚的手掌，趕緊開口解釋。
「沒事！沒事！我只是在想其他的事情而已。」
「原來如此，沒生病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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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荀家三傑和蹇碩也是相談甚歡。
荀爽和蹇碩高坐堂上，而荀彧和荀攸恭敬地坐在堂下。
「荀郎中，陛下賜婚可是莫大的榮耀，即使是皇子皇女都不一定有這樣的殊榮，可見陛下對你荀家的看重，你們可不要讓陛下失望啊！」
蹇碩語氣平靜，卻惟獨加重了「失望」兩個字，讓荀家三人心中一凜，他們都知道蹇碩這是在敲打他們了。
荀家三人立刻起身，遙對著北面皇宮的方向恭敬地一拜。
「蹇侍中，我荀家先祖荀子乃是儒家大能，我荀家也是向來遵守三綱五常，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荀家時時刻刻都不敢忘，這一點還請你放心。」
荀爽這是在暗示蹇碩，我荀家必定能做到君為臣綱，永遠效忠漢靈帝。
「不錯，荀大人之心我已明白。我大漢獨尊儒術，而荀家也是儒家一脈相承的血脈，相信陛下知道后，必然龍心大慰！」
蹇碩一直平靜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語氣里也帶了親近之意，荀爽的回答他很滿意。
他的意思也很簡單，只要你荀家一直跟著陛下，陛下自然不會虧待你們荀家，以後加官進爵都不是問題。
「既然如此，還請蹇侍中在陛下面前多多美言幾句。」荀爽一邊說話，一邊將一隻鼓鼓的錢袋塞入蹇碩手裡。
蹇碩也不客氣，順手就收起來了錢袋，腰部再次挺直，坐的端莊正直，只是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些。
「荀郎中以及荀家的忠心，我自然會向陛下如實稟報，還請大人放心。」
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即使是漢靈帝身邊最親近的心腹也是見錢眼開。
好一番儂好阿拉也好的寒暄，賓主盡歡。
時辰不早了，蹇碩起身，已經是打算離開，可是走到大堂門口時，卻又突然回身，用著只有荀家三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輕地說道：「聽說荀家最近來了一位客人？」
「蹇內侍指的是郭嘉？」
荀家三人都有些驚訝，蹇碩可是漢靈帝身邊最得信任的公公，平時見的起碼都是三公九卿、大將軍一個級別的人，怎麼會注意到郭嘉呢？
「可不是我關心郭嘉，而是另有其人。」蹇碩語帶神秘。
「哦，是誰？」荀家三人更加好奇了。
這一次蹇碩沒有說話，只是伸出一隻手指向著上方指了指，就轉身走人了。
而荀家三人卻是徹底驚住了。
上方就是天空，天空自然指的就是天子，也就是漢靈帝，是他在關注郭嘉？
這！
確實是太令人吃驚了，整天在皇宮裡只知玩樂享受不上朝的漢靈帝居然會關注一個沒什麼名氣的寒門學子。
如果不是蹇碩當著他們面說的，他們怎麼也不會相信。
「叔父，你的知己好友郭奉孝似乎不是凡人啊，剛來洛陽幾天，連皇帝都知道了。」荀攸一邊說話，一邊盯著荀彧的反應。
荀彧自然能夠感受到荀攸的目光，但他也不在乎，滿臉傲然地說道：「奉孝本就不是凡人，他的才能更勝我十倍，只是苦於家世不好罷了。」
從來不會驕傲的荀文若說到郭嘉時竟然驕傲得不行。
荀攸一滯，然後疑惑地問道：「叔父，你真就這麼看好郭嘉？」
「也許有一句話，恰好能夠用來形容他。」
荀彧臉帶喜色，目光淡定，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剛才驕傲的神態有什麼不對。
「什麼話？」
荀攸迫不及待地問道。
「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變化龍！」
嘶——
荀爽和荀攸都是倒吸一口涼氣，荀彧對於郭嘉的評價已經不能說是高了，而是過了。
龍是什麼，神話傳說中的神獸，要麼用來形容九五之尊的天下之主，要麼就用來形容萬中無一的英雄豪傑。
荀彧竟然把郭嘉比喻成即將化龍的金魚！
荀彧不以為意地轉頭回屋，只留下荀爽和荀攸在寒風中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