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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入宮

  小刀王在球囊兩側割開深口,斷筋,擠出卵囊,將豬苦膽剖成兩片,貼在傷口上,豬苦膽又黏糊,又能止血消腫。


  楊真意識回歸,卻已經疼的說不出話。額頭青筋亂跳,汗水早已經濕透了全身,火熱的大炕,並不能給他提供一絲溫暖。


  這時靈機一觸,一股精純的精血已聚於小腹,一股細微的真氣已經遊走於全身,疼痛稍減。


  楊真這才記起自己剛剛提升至二層的《童子功》,強忍疼痛按照腦海中的方法引導著真氣的運行。自己十幾年的童子之身雖說不夠渾厚,但是少年的火氣卻衝勁十足,小腹處的勁氣直衝咽喉璇璣大穴。


  二層白雲訣已成,這時真氣綿綿如白雲,連綿不絕,似無窮無盡。《童子功》自帶的減傷和陣痛效果,讓下體快速的癒合,疼痛頓減,比起開始,已經勉強能夠忍耐。


  三人看著楊真扭曲的面容漸漸平息,大吃一驚,忙伸手去探楊真的鼻息。


  楊真猛地睜開雙眼,那手頓時止住。


  楊真看著三人的表情,已知道三人的意思,居然還有力氣調笑道:「三位師傅莫非以為我撐不住了?」


  老六師傅收回手擦了擦自己額頭的虛汗,似乎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有些不知所措。


  楊真感受著真氣與疼痛的交鋒,這已經在忍受的範圍之內。開口又說到:「劉師傅且放寬心,我還要撐著殘軀來報效諸位的辛苦呢,怎敢還給大家們添麻煩。」


  老六師傅細細聽著,不知道楊真說的是真話還是反話。只是訕訕笑道:「楊公子虎父無犬子,這份忍耐和毅力是俺等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楊真聽到虎父二字,心中的怒火勃然爆發,身上《童子功》飛速運轉,渾身赤紅,頭冒青煙,整個屋子竟然被激的滾熱。


  這股威勢來得快去的也快。楊真馬上調整了自己的心情。如果連別人的無心之過,這簡單的兩字都忍不了,還如何在深如江海的皇宮中苟且偷生?於是默默運轉神功,閉上眼睛再也不言語。


  老六師傅哪還不明白自己在慌亂之中說錯了話?只是這份忍耐與果敢,怎麼尋思也不會出現在一個普通少年身上,也只有楊將軍這等人中龍鳳的後代方能如此。在他們這些平民百姓心中,楊將軍依然是他們的守護神,想必他是有說不出的苦衷才不得已叛國的。


  本想辯解幾句,化解一下父子兩人的恩怨。卻被大劉師傅急急搶了話頭,這種兩頭不討好的話,哪是他們這些從事賤業的人能議論的?他急忙說道:「楊公子沒事俺們就放心了,我看你這份威勢,未來必不可限量,苦盡定會甘來。在此還請稍忍,只差去勢便算成功了。」


  看到楊真微微點頭,三人對視一眼,開始了手上的動作。


  去勢,這一步分寸很重要。擱淺了留有餘勢,時日久了,便會凸出來,還要再割一茬。


  割深了,癒合後會深陷為坑,撒尿時,淋漓不止,尿不幹凈,身上臭不可聞。


  小刀王是多年的老手,自然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用手指在根部掐算,算定尺寸,迅猛一刀,楊真就從此基本就告別男兒身了。


  那話兒血淋淋吊著,隨著繩子擺盪。


  此時,老六翹起蘭花指,輕拈起一根麥秸稈,精準插入尿道。麥秸稈的作用,是不讓肉芽長死,封住尿口就不好了。


  楊真有些後悔練了《童子功》,這是達摩祖師年輕時創的曠世絕學,疼痛對於它來說只是磨礪自身的飼料。如果再疼一點,也許他會昏過去,不用體會那種骨肉分離的痛苦和悵然若失的心情。


  楊真靜靜聽著三位師傅的議論,知道自己已經徹徹底底變成了一個閹人。


  這種痛苦,遠遠勝出了那感受的疼痛,新世紀的觀念以及這些年接受的文武教育,都讓他對自己現在的身份充滿了自卑和厭惡。


  這種恨,甚至超越了家破人亡的恨,那是對自己無能的憤怒。


  變強並復仇,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至於重新長出來,在真的去勢以後,他只覺得是天方夜譚的神話。


  那割下來的東西,按規矩是由刀匠存著,未來這去勢的徒弟發達了,都會用重金贖回。


  只是楊真身份特殊,要經過驗證登記后與宮裡寶貝房存著。


  割下來的東西怎麼保存?用香油炸透,瀝油。


  然後,將一黃色油綢布包,內裝八寶散。所謂八寶散,是以石灰、珍珠末、潮腦、樟腦面、麝香、沉香、透骨草、辰砂混制而成。


  聞著外面炸貨傳來的異香,楊真喉頭聳動,差點嘔吐出來。


  過了些許時候,小劉師傅舉著一個帶著一個紅布裹的木盒進來,意思是紅步(布)高升,那木盒裡傳來剛才楊真聞到的味道。


  小劉師傅說道:「楊公子,此物俺等三人本是要物歸原主。只是天家下令,我等不敢不從,只能委屈你稍忍年月,待到發達之時,靠自己的本事取回了。」


  楊真強忍嘔吐,看也不看那個盒子:「一切就拜託劉師傅了。」


  小劉師傅將盒子遞給老六,仔細觀察了楊真的傷口,竟然看到有些結疤,不由得暗自稱奇。「這辮子是割完了,看楊公子的恢復水平,恐怕幾天就能下地,恢復的這些天還要清湯寡水對付一下。」


  話音剛落,門已被推開,一個白面無須的宦官挺著胸進來,大聲喊道;「楊真已凈身完畢,還請跟咱家進宮侍奉天家。」


  三位刀兒匠大驚,往常人凈身完,怎麼也要幾個月清湯寡水吊著命慢慢恢復,即使這樣,生死還要看老天爺的意思。縱然楊真身體異於常人,但也要卧床休息幾日方可下地。這剛凈身完就要被喚去幹活,莫非是怕楊真死的慢?


  「張公公,這可如何使得?咱們都是去過勢的人,剛做完的哪能下地幹活?公公可否通融通融,待到楊公子歇息幾天,到時定會對您感恩戴德,那時候在您手裡還不是任勞任怨。」老六開口求道。


  「咱家也是奉命行事,再說了,楊公子有今天,有位故人可是期待已久了,又怎麼會嫌早呢?她知道了這事兒,可是吩咐咱務必今日請到的。」說完一揮手,幾個小太監就要來解機關。


  「師傅們不必如此,今日求情之恩,日後必有厚報。既然早晚要走這一遭,不如這就跟著張公公去了。」話音一落,楊真手腳腕上的牛筋已被他自己齊齊拽斷,牛筋斷裂的巨響,震得眾人耳膜發痛。


  幾個小太監被震得一哆嗦,有些停滯不前,那公公一怔,很快恢復了正常,只是再也不敢看楊真的眼睛,含糊道:「楊公子好俊的功夫,只是這皇宮大內,可不是有功夫就能無法無天的。」


  「這就不勞公公費心了。」楊真仔仔細細的記下了張公公的面貌,睚眥之怨,無不報復,否則還配當太監?起身笑道:「公公引路吧,故人故人,咱家也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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