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美人之計

  「這一切只是一個導火索而已，安格斯礙於父親在人族的威望，將此事暫且揭過，但罅隙的種子卻已然種下！」莪相苦澀的說道，「時間轉瞬即逝，幾年太平時光過去，迪盧木多逐漸長大並進入費奧納武士團，以其卓越的武功、俊朗的外表和豪爽的處事方式得到了大多數武士的認可，其中就包括我的兒子奧斯卡。」


  「有『戰場絞肉機』之稱的奧斯卡，據說是被您的父親芬恩當做費奧納武士團的下一任首領來培養的。也正是奧斯卡帶頭質疑芬恩，武士團才在短時間內被國王一系分化瓦解。」晨曦稍有些疑惑的說，「我倒是好奇，身為芬恩嫡長子的您，在武士團中又是怎樣一個身份！」


  「我……」莪相稍稍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晨曦會如此直接的問出這樣的問題。沉默了片刻之後才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我並非父親眼中合格的戰士……」


  「你知道……我的母親在懷孕時被德魯伊的變形術詛咒，這也導致我的體質和常人多少有些不同。」莪相悠悠的說，「我的靈魂感知極為敏銳，氣血又太過羸弱。這樣的體質，即無法承受戰陣搏殺的痛苦也無法支撐費奧納最基礎的戰士訓練。」


  「為什麼不去做一個德魯伊？」晨曦覺得莪相應該是一個天生的施法者。


  「因為殘留詛咒的影響，我的靈魂中有一些雜質，這導致我在施法時會極度不穩定。」莪相苦澀的搖了搖頭，「而父親每次看到羸弱的我，就想起身世凄涼的母親，所以我們父子之間的關係也極差。」


  「……」晨曦搖頭嘆息，莪相的母親被德魯伊洛林變為一隻麋鹿，結果被不明所以的芬恩一箭射殺。這段悲劇在凱爾特久久流傳，甚至在近現代的很多文藝作品中也被大家拿來改編引用。


  「我從小沒有母親的撫育，所以一隻渴望得到父親的承認。為了改善自己的體質，我開始在整個大陸遊歷，尋求變強的方法。直到有一天露宿在郊外的商隊中，聽聞了里拉琴的演奏聲，我決定做一名吟遊詩人，把諸神和英雄們的故事傳揚四方……」莪相臉上露出一抹寧靜的神色，顯然很是懷念那段離家出走，背著一把里拉琴浪跡四方的日子。「後來，我在曠野上遭遇了牝馬女神埃波娜，從馬蹄踏地的聲音中，我學習到了使用聲音來進攻的法術。」


  「牝馬女神埃波娜？」晨曦不由愣了一下，這可是凱爾特神話中的大人物，雖然並沒有多少傳說留存於世，卻是得到羅馬人認同的少數凱爾特神明之一。據說，當年渡海而來的羅馬人對這位英姿颯爽的女戰神極為欣賞，甚至不惜將她的塑像擺入了萬神殿中。


  「後來我才知道，這是父親擺脫海神馬南南給我的照顧。」莪相輕輕笑道，「他一直在關注著我，只是我們父子之間有太多的隔閡，彼此都無法主動卻說什麼……在那場遭遇之後，我發現自己極為適合吟遊詩人這一職業。隨著我在聲音方面的造詣越來越強，終於有一天，我在聲音的震動中感觸到了源自空間的波動法則。」


  「所以你就重新回到了費奧納？」


  「沒錯，我回去了，還帶上了我的孩子！」莪相爽朗的笑道，「雖然掌握了空間法術，但我依舊無法掌控武士團。武士團需要的是一個可以帶領大家衝鋒陷陣的勇士，而非在陣后高談闊論的法師。但我的兒子奧斯卡卻展現出了極為強大的戰士天賦。這讓我父親極為開心，並將奧斯卡當做繼承人來培養。」


  「孩子的母親是……」晨曦會然產生了一股八卦的興趣。


  「就像你想象的一樣，所以奧斯卡在戰鬥天賦方面甚至超過了我的父親。只可惜，他母親厭倦了凱爾特的爾虞我詐，追隨羅馬的腳步離開了我們……」莪相望向漫天的星空，眼神中滿是緬懷。


  「這麼說，你和你兒子之間並無爭執？」


  「怎麼可能，我對團長的位置並無心思。我苦苦追尋的，只是一份來自父親的認可而已。而他身為父親的心，從他願意為我俯下身子祈求諸神開始，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莪相聲音中滿是堅定。


  「那你的父親他們……又如何落到了死神丹的手裡？」


  「王國承平日久，費奧納武士團逐漸脫離了戰鬥。貴族們更願意整日飲酒狂歡而不願意再行征戰。父親在國內的威望一降再降，而來自康馬克國王的陰謀算計卻沒有一絲的停止。」莪相緩緩的說，「父親告訴我，武士就像是寶劍，一旦沒有了戰爭，再好的寶劍也只能化為朽鐵。國王這種懷柔的法子很高明，高明到父親毫無還手之力。」


  「康馬克以凡人之身卻在上古諸神縱橫的時代中留下屬於自己的名號，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在晨曦看來，這位國王絕對是一個謀略高手。


  「但這一切也只是開端而已，康馬克國王最致命的一步棋是爭取到了迪盧木多的支持。迪盧木多以維護我父親聲望的名義，不斷和王國貴族發生衝突。這些衝突一方面使迪盧木多在費奧納武士團中收穫了莫大的聲望，另一方面也使父親好不容易維持的平衡場面分崩離析。原本處於中立狀態的很多貴族也因此背離而去，而父親卻無法用明面上的方法來對付迪盧木多！」莪相繼續說道。


  「原來如此，看來芬恩和迪盧木多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早期君臣相合的場景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罷了！」晨曦聞言終於明白那些上古神話中的不合理之處，為什麼迪盧木多一副全心全意維護芬恩權威的形象卻和芬恩的關係一降再降。


  「但即使是迪盧木多也不過是康馬克國王手中的一顆小小棋子而已，國王用來收買迪盧木多的籌碼之一，就是他的女兒，年輕的公主格蘭妮。但就在兩人熱戀的時候，康馬克由一手導演了將格蘭妮嫁給我父親的戲碼……」


  「不是你父親主動求婚的么？」


  「父親在母親去世之後就再也沒有結婚，幾十年都過去了，又如何會在自己一大把年紀的時候追求一個花瓶！」莪相不屑的說，「迪盧木多的一系列小動作使得武士團和貴族們之間劍拔弩張，為了緩和這一局面，很多人都希望父親可以迎娶一位王室成員來緩和雙方之間的關係。只不過，這一切都是康馬克國王環環相扣的計策而已。」


  「美人計？倒有些像是我們九州東漢末年那一出大戲！」晨曦輕聲笑道，這計策看似簡單卻勝在環環相扣。總體而言，康馬克國王比之東漢末年的司徒王允還要高明一些。董卓是因為色心而娶貂蟬，而芬恩卻因為大勢所迫而不得不妥協。唯獨迪盧木多，很稱職的完成了呂布這一角色的演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