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男兒本心
布瑞斯隨手一招，樂器的旋律瞬間改變，在慷慨激昂的交響曲樂章里，一個有些扭曲的靈魂從利昂的體內緩緩飄出。
「父親！」韓賽爾剛想動手就被晨曦按住。
「稍安勿躁，不會讓你失望的，相信我！」晨曦輕聲勸道。韓賽爾扭頭盯了晨曦一會兒，很艱難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他本意只是想將利昂擒獲，好找到拯救自己父親的方法，但實力上的差距卻讓他無可奈何，為今之計，只有依靠晨曦了。
扭曲躁動的黑色靈體被緩緩抽出，布瑞斯不由放鬆了許多。「真是足夠邪惡與暴戾的靈魂，還真是合我的口感，不過這算是我自己的戰利品。你們還需要另付報酬才行！」這位地獄王者一臉奸笑的望向晨曦等人，不懷好意的說道。
「不著急，布瑞斯陛下，接下來說不定有驚喜呢！」晨曦的話音未落。利昂那沸騰扭曲的靈魂深處便傳來一聲狂狼的嚎叫，一個遍體長毛的巨大狼人虛影出現在虛空中。
「是哪個來自地獄的渣滓，敢動我以掃的獵物，你是想再起戰端么！」狼人僅僅只是一個虛幻的影子便讓晨曦等人心生戰慄。
「以掃？還真是老朋友啊，你這條可憐的喪家之犬，我記得當年的條約里可是有那麼一條，契約法陣中的東西歸我們地獄所有的！」布瑞斯渾不在意的說。
「可條約也有規定，被我咬到的獵物靈魂歸我所有，這個人是被我先咬到的，該死的亡國蛆蟲，把東西留下然後滾回你的地獄！」以掃的虛影惡狠狠的說。
傳說布瑞斯生前是一名酷愛音樂的國王，在遙遠的上古時代，也確實有著很多神性生命統治著人類的部落或城邦，例如九州神話傳說中的很多上古神明，同時也還是一些部落酋長。但隨著幾個大型宗教的不斷整合擴張，這個位於紅海之濱的小城也沒有幸免於難。所以，在傳說當中，布瑞斯這位魔王是很講究排場和面子的存在，以掃如此侮辱真是刺到了他的痛腳。
「夠了，有人生沒人養的野狗，既然談不攏那你也給本王留下吧！」布瑞斯手中的里拉琴琴弦一顫，原本激昂的交響曲瞬間變成了凝重的喪歌，無數污垢的邪氣從召喚陣中不斷湧出，將以掃的巨狼虛影狠狠裹住。
空氣中充斥著兩個神級強者的領域氣場，原本枯竭的自然靈力此時突然開始變得充裕。但晨曦等人卻完全無福消受這份來自地獄的贈禮，這些污垢暴戾不堪的骯髒靈力一旦進入身體就會對靈魂帶來不可逆的損傷。
「速退，不是我們能參與的！」凱文大喝一聲帶頭離開。但韓賽爾關心自己的父親，卻死賴著不肯離開。晨曦見狀一咬牙，也跟著留了下來，這倒是讓韓賽爾有些感動。
「你小子還真看得起我啊！」白澤的聲音懶洋洋的傳來，這些從地獄泄露出來的氣息最可怕的便是侵蝕污染靈魂識海，但晨曦的識海中有白澤鎮守，這些對普通人來說是劇毒的廢氣反倒成了他的大補之物。無數靈力被晨曦的身體吸收，刺激著《巫訣》的運轉，源源不斷的從精魄脈輪轉化成磅礴的氣血之力。
但韓賽爾明顯沒有這樣的好運氣，在地獄魔氣的浸染下，他的身上泛起一層朦朧的乳白色光華，但卻顯得極為薄弱。這些魔氣可是連天使都能墮落的東西，何況只是一個三階人族修士。
「小子好膽，本王的東西你也敢偷！」布瑞斯顯然佔據著上風，作為上古魔神，他實力本就比以掃要強上一分。再加上身後又有著正統契約法陣的支持，對付一個寄托在利昂體內的以掃精神烙印，也算是壓倒性的優勢。不多久，巨狼的虛影便慢慢黯淡下來，隨即化成碎片消散在空氣當中。清閑下來的布瑞斯自然也就發現了晨曦偷竊靈力的「惡行」，不由怒喝道。
「不好！」晨曦沒想到以掃本尊就在附近卻依然剋制不了這個地獄魔王，看來地獄的力量遠比想象中的要強大許多。他本來打算著，以地獄法陣魔王的力量打破禁錮利昂精神識海的枷鎖，卻沒想到這枷鎖本就是以掃的精神烙印，更加沒有計算到的是，布瑞斯的實力竟然如此強勁。
「人類小子，你知道比戲弄一個國王更可怕的事情是什麼嗎，那就是戲弄一個來自地獄的國王啊！自作聰明的小東西，我還缺個樂奴，不如就由你來擔當吧！」布瑞斯陰沉沉的笑道，氣息有些不太穩定，看來解決以掃的印記並非像看起來那麼輕鬆，但即使這樣也不是晨曦能夠抗衡的！
布瑞斯隨手一招，利昂全部的靈魂就要透體而出，只是出乎布瑞斯意料之外的是，在那無盡的黑暗扭曲靈魂之內是一個光亮奪目如同小太陽的核心。無數的影像和聲音從這個光球中傳出，在晨曦等人眼前呈現出一個虛幻的景象。
「爸爸，你這麼晚要帶我和妹妹去哪裡啊？」、「爸爸，我學會使用弓箭了，你能給我做一把真正的弓么？」……「親愛的，哪怕註定淪落地獄，我也要保護好你！」、「你可以拿走我的靈魂，但還請讓我可以始終陪著她，無論是變成何種模樣！」……
光球中蘊含的記憶是利昂作為一個父親和丈夫最美好的記憶，對孩子的關心、對妻子的愛慕都化作他最寶貴的財富，即使被以掃將靈魂扭曲到極致，也依然被小心翼翼的保管在靈魂的深處，也正是這份源自愛的堅持，利昂始終沒有徹底墮落，這讓他的靈魂總是處於一種不太穩定的狀態，表現的很是木訥和遲鈍……
「爸爸、媽媽……」被魔氣襲染的韓賽爾痛苦的喊道，光球最後流露出的信息，說明他的母親是先遭到的不幸，而利昂則是義無反顧的出賣了靈魂保護在旁邊。這些信息讓韓賽爾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向利昂衝去。
「小心……」晨曦來不及擦乾眼中的淚便想拉住韓賽爾，卻發現只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