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做客鬼差家
馬面回答道：「那倒不至於永遠留在地府！那些殘破的鬼魂只要補全身體就行了。所以他們經常攔路搶劫，搶胳膊！搶腿！搶頭！用來湊齊一副身體。」
「你們鬼差到時會不會阻止？還是任由這些殘破的鬼魂搶劫？」石猴又問道。
馬面回答道：「鬼差只負責勾魂，三天之內將鬼魂送到望鄉台，然後引領鬼魂前往迷魂殿接受閻羅王審判。過瞭望鄉台就不再保護這些鬼魂了，所以之後的一路上發生了什麼都不會去阻止。」
石猴看了看一直被牛頭馬面用鐵鏈牽著走的猴鬼，就將鬼頭金牌貼在了它的額頭上。畢竟大家都是花果山的猴子，雖然不認識，但也算是自己的重子重孫了。
於是由牛頭馬面在開道，牽著猴鬼走在前面，石猴跟上，一路平安無事的連過惡狗嶺、金雞山、野鬼村。途中貼在猴鬼額頭的鬼頭金牌大顯神威，惡狗見了不敢叫，金雞見了不敢鳴，野鬼見了跪地不起。
惡狗嶺的惡狗大多是大黑狗，齜牙吐舌，雙眼凶光暴露，一副蠢蠢欲試的樣子。
金雞山的金雞全是大公雞，羽毛閃爍著金屬的光澤，雞冠鮮紅，雙爪可抓破頑石，不時顧盼自威。
野鬼村的野鬼簡直慘不忍睹，缺胳膊少腿的那還是模樣好的，大多數都有如一塊破布，身體上下到處都是破洞。有些甚至有如一陣青煙，似乎隨時都能魂消煙滅。
野鬼村也不是正真意義上的村子，只是一處山窪，古藤老樹的好不凄涼。
第一次看到那些枯藤老樹，石猴還是有點好奇的。在這沒有陽光照射的地府中，竟然還有植物，當然之前的彼岸花不能算是正常植物，彼岸花是地府特產。
石猴上前扯了扯那些枯藤，已經認不出它原本的樣子了，只剩下一些纖維。那些老樹有如一個個向天抓去的爪子，瘦骨粼粼的。
嫌棄的看了一眼那些枯藤老樹，牛頭驕傲的說道：「我和馬面這樣的勾魂鬼差，雖然職位是低了一些，但在這地府中也是人人羨慕的美差！因為我們可以正大光明的前往人間，看遍人間大好山水！還能時不時的帶上人間幾顆好花好草，在地府鬼市上賣上幾個小錢。」
聽了這話，石猴好奇地問道：「難道其他鬼差不能前往人間？」
馬面解釋道：「人是人！鬼是鬼！人鬼兩別。除了工作需要外，地府之中，哪怕是閻羅王都不能擅自進入人間！違者天規處置！」
這麼嚴重？石猴追問道：「難道就沒有其它辦法？人間和地府不會就這麼隔絕吧？」
馬面搖頭說道：「當然不會如此隔絕！但這天界、地界、冥界之間的事都有專門的鬼官負責！閻羅王坐下有六案功曹，左班是：天曹、地曹、冥曹，右班是：神曹、人曹、鬼曹。這六案功曹中地曹和人曹專司人間之事。等一會兒石猴道友如果想面見北陰酆都大帝，就要先見天曹和神曹兩位中的一位，向他申請進入酆都城。」
走過野鬼村就見一條大道直通遠方，盡頭依稀能看到一些建築。
牛頭指著那些建造對石猴說道：「那是迷魂殿！閻羅王審判鬼魂的地方。也是地府中日常辦公的場所。我和馬面在那兒都有個小院子，算是安了個家。」
提到了家，馬面露出了辛福的笑容，腦海中浮現出自己夫人的面孔，當然自己兒子那調皮的樣子怎麼少的了。
牛頭最受不了馬面這個樣子，不就是有了老婆孩子了嗎！話說自己什麼時候能娶個老婆？
石猴見到馬面這個樣子，不由好奇地問道：「馬面，不知你給你的兒子起了個什麼名字？」
一旁牛頭這時起鬨道：「還能叫什麼名字？大夥都叫他小馬面！等他長大了就叫他大馬面。」
對於牛頭這話，馬面也不惱他，畢竟是幾百年了的搭檔了。而且牛頭說的也是實話。
馬面笑著回道：「我兒子並沒有名字。小馬面就是他的名字。等我退休了，他就接過我的差事，他就是以後的馬面！」
提到了馬面的兒子，石猴心中早就有一個疑惑，之前是和馬面不太熟，因此沒好意思問出口，但現在可以問了。
石猴對馬面問道：「馬面，你兒子生下來是人？還是鬼？畢竟你和你老婆都是地府鬼差！」
馬面回答道：「鬼和鬼生下的兒子當然也是鬼！像我兒子這種鬼是不能轉世投胎的，而且只能在地府任職。」
石猴追問道：「你兒子是不是只能接任你的差事？他能不能在地府中做其他事？」
馬面遺憾地說道：「不能！因為在我生他之前就已經在鬼曹那兒報備過了。他將會接過我的差事，否則他也不能出世！」
牛頭插話道：「地府之中可不是說生就能生的！唉，我現在要趕緊找個老婆生個小牛頭！否則讓一個陌生的鬼接任我的差事，我可是對不起八輩子祖宗！」
真沒想到這地府中還搞起了計劃生育，生娃之前先打申請，未生育先安排工作。而且還是家族遺傳工作。
「那你兒子是個什麼樣子？」石猴又問道。
牛頭替馬面回答道：「馬面生的兒子當然也是馬面了！馬面什麼樣子，他兒子就是什麼樣子。以後我的兒子也和我是一個樣子！」
想到以後自己兒子的樣子，牛頭哈哈大笑，很是高興。
聽到牛頭這話，石猴心中嘀咕道：「難道你就一定會生兒子？這都什麼年代了，還這麼重男輕女！沒聽說過女兒是爸爸的小棉妖嗎？」
馬面說道：「像我和牛頭這種勾魂鬼差，每次出差都是趕路，女娃可是幹不了，只有男孩才能吃的了這個苦。到時鬼曹會施法讓牛頭只生男孩的。」
牛頭這時向石猴邀請道：「等我兄弟向崔判官交了差事，石猴道友可否到我們家中做客。到時可以請大嫂做一頓大餐。嫂子做的飯菜可是最好吃不過來。」
石猴連忙謝過，答應一定去。石猴也好奇這地府中一個家庭會是什麼樣子？
沿著大道向前走去，遇到的鬼魂也越來越多，這時牛頭馬面也開始一臉嚴肅，沒有絲毫想要再說話的意思。石猴也只好閉起了自己的嘴巴，好奇地打量著每一個奇奇怪怪的鬼魂。
還沒能看清迷魂殿，石猴就看到了一條長長的隊伍，這個隊伍一眼看不到頭。隊伍一旁有著許多黑袍鬼差拿著一個本子在登記著什麼。
牛頭馬面向前將猴鬼交到了一個黑袍鬼差手中，又拿出猴鬼的路引讓他登記畫押。
那黑袍鬼差接過猴鬼后，將猴鬼安排在了隊尾。
一旁牛頭馬面恭恭敬敬地雙手捧起猴鬼路引，對著遠方迷魂殿說道：「牛頭馬面在此交差！請崔判官審查路引。」
話音未落，路引便自己飛起，眨眼間就消失了蹤影。
原地等待一時三刻后，見崔判官沒有什麼責問，牛頭馬面便起身，然後一臉輕鬆的來到石猴身前。
這時牛頭才一臉放鬆地對石猴說道：「不知石猴道友想不想去見見三百年前的老猴子鬼魂，它現在就在這隊伍之中。」
既然已經來了，那就見見也好。雖然現在老猴子已經喝了孟婆湯忘了前世記憶，但自己可沒有忘了他。
馬面叫過來一個黑袍鬼差，對他吩咐一番后。黑袍鬼差在本子上翻看了一下，就找到了花果山的地名。
在黑袍鬼差的帶領下，石猴見到了三百年前猴群猴子的鬼魂。老猴子、馬猴、大腳等等。只是現在他們都失去了前世記憶，有如木偶般隨著隊伍向前移動。
石猴看著他們不由有些感傷，轉頭向馬面問道：「他們能夠重新投胎做人嗎？」
馬面回答道：「這就要看他們的功德了！積累的功德到了，自然可以投胎做人。否則下輩子還是畜牲！」
功德？功德是什麼？石猴繼續問道：「功德是什麼？怎麼看一個鬼魂的功德？」
牛頭說道：「功德是一個人的善惡，對天地萬物的貢獻。至於如何看一個鬼魂的功德，我們兄弟是知道的。地府之中有生死簿，可以查看萬物生靈的功德。而且地府有傳言，十萬功德可成神成佛！」
十萬功德成神成佛？不知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這功德可是一個好東西！就不知道這功德是怎麼計算的？十萬是多是少？
但是自己好像已經從生死簿上除名了，因為自己已經得長生道果了。
於是石猴追問道：「那我從哪裡可以知道我的功德值？」
馬面想了想回答道：「石猴道友既然已經得道長生，自然就不能從生死簿上查看。現在石猴道友可以算做神人，那就只能通過天壁查看。聽說這天壁還是上古時期女媧大神補天留下的。」
又是女媧大神留下的東西！看來自己和女媧大神真是有緣。但誰讓自己是女媧大神補天時遺留的五彩石孕育的呢！
想到五彩石，石猴才回憶起自己似乎將出生時的五彩石碎塊藏在了一出石縫中。當初自己還想用這些五彩石碎石打造菜刀來著。看來要找個機會將這些五彩石碎石取出來。
交了差事，崔判官一時又沒有新的派遣。牛頭馬面便邀請石猴到他們家做客。石猴欣然答應了。
大道直通迷魂殿，但牛頭馬面的家卻在迷魂殿一旁。所以便就此離開了大道，但也離大道不遠。
離迷魂殿越來越近，就越發覺得迷魂殿很是雄偉，灰色的檐角高高翹起，有如展翅高飛的雄鷹。
但遺憾的是沒有差事在身便不得靠近迷魂殿四周，還不時有鬼差四下巡視。
所以石猴並沒有見到迷魂殿真顏。更不用說是在迷魂殿中辦公的閻羅王等等。
牛頭和馬面的小院子並不是他們自己建造或者買的，而是祖祖輩輩遺傳下來的。兩個小院子緊緊的挨在一起，灰牆灰瓦的也不是很大。一小塊菜地，外加上三間房屋。
牛頭馬面的父輩都已經不在了，而牛頭一個人住也是無聊，便和馬面住在一起，順便可以蹭飯。
馬面剛推開自家院門就見一個大小夥子從門內跑了出去，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蹤影。
石猴好奇地看了過去，一旁牛頭就沖馬面大笑道：「一定是大侄子又惹的大嫂發脾氣了！大侄子這是出門避難去了。」
馬面對石猴邀請道：「真是讓石猴道友見笑了！我這個兒子一貫調皮，從不服從管教。每次惹禍都會離家躲上幾天。石猴道友請進門。」
剛才馬面的兒子從自己眼前一跑而過，石猴都沒來得及看清他的模樣，還是有點遺憾的。這小馬面真的和馬面張的一模一樣嗎？
聽到了門口牛頭馬面的說話聲，院子內走出了一個黑袍鬼差婦人，只是一般女子模樣，並沒有奇奇怪怪的鱗甲角羽之內的，就是皮膚比較蒼白。
牛頭見了婦人趕忙稱呼：「大嫂」，石猴便也叫她大嫂。
見石猴叫自家妻子大嫂，馬面連忙說：「不敢不敢！」
小院中有一石桌几張石凳，幾人便分別坐下。大嫂忙著端茶送水、布置點心零食，然後又去忙乎飯菜酒食。
小院內一角有一個小小的花壇，裡面都是一些人間尋常花草，但看得出有人時常打里。
當左屋炊煙冉冉、飯香味四溢的時候，一種家的溫馨便浮上心頭。
飯菜茶水都和人間一樣，只是口味更加情切。簡簡單單的一頓便很快吃完了。
石猴向馬面問道：「這地府之中的吃食似乎與人間並沒有什麼不同？還有這鬼魂也要吃飯嗎？」
牛頭吃完飯後便去找人玩耍去了，現在只有馬面陪著石猴。
馬面回答道：「尋常鬼魂當然不用吃飯，最多就是享受一些人間香火罷了！但我們是鬼差，似鬼似人，修為不夠還是要吃飯菜的。再說這些飯菜都是地府從人間專門採購的，都是人間之物。地府可種植不了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