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傳下筋斗雲

  至於老祖傳了童子七師弟什麼法術，石猴也沒問。


  因為自從童子成了七師弟后，就有了他自己的院子，也不用跟石猴住在一起了。而且吃飯也不用在一起了，因為五師兄也給了他一個百寶盒。所以想要見他，只能到藏書樓中找他。但找到他時，他正在聚精會神的讀書，也不便打擾。


  所以石猴能和童子七師弟說上話的時候越來越少了。石猴有時不免懷念從前，他和童子形影不離。或許童子以後只是自己的七師弟了！


  當然現在早課、站崗、下午課，七師弟都得老祖批准不用做了，書海就是七師弟的『道』。


  所以今天站崗又是石猴一人！不對，是一隻猴子。


  七年的時間並沒有給石猴的外貌帶來什麼變化，仍舊是剛從五彩石中蹦出來的樣子。


  今天站崗老祖難得的又說話了。


  「悟空！你的三十六式天罡步伐練的如何了？」


  「稟告老祖，三十六個竅穴中已有黃氣溢出。但弟子還是無法感覺黃庭的存在！」


  「善！黃庭在天，你現在可以學習騰雲駕霧之術了。」


  「謝過老祖！弟子疑惑怎樣才算是騰雲駕霧？」


  「一日之內游遍三山五嶽五湖四海！」


  「敬請老祖傳弟子騰雲駕霧之術！」


  「不急！不急！你先要學會爬雲。」


  「老祖，弟子如何爬雲？」


  「黃氣，氣也！自能上浮！以後背書功課你也不用做了。去吧！」


  「是！老祖。」


  站崗結束，石猴來到了傳道院廣場上，開始今天的下午課，先是九轉金身，然後是六合棍法。當然三十六式天罡步伐和七十二式地煞步伐還是要練的。


  九轉金身是一門橫練法術，練成之後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法術不傷。唯一弱點就是眼、耳、鼻。這一門法術是在石猴感悟到『氣』的存在後，老祖才傳下的。前期調動體外天地之『氣』捶打身體，以達到練體的效果。後期要采天地之『氣』於體內運轉，以達到養體的效果。


  六合棍法是一門戰鬥法術，原理是十二地支六合六衝，六合主防禦，六衝則主殺戮。每一合每一衝都代表著一式棍法，所以一共有十二式。至於練慣用的棍子嗎，是跟百寶盒要的，只是一根普通的齊眉棍。沒事，以後會有如意金箍棒等著自己呢！


  下午課結束，回到自己的竹屋吃過晚飯後，石猴沒有去上晚課，而是洗漱一番就躺在竹床上，體會著老祖今天說的話。


  黃氣，氣也！自能上浮！


  老祖這話的意思應該是：黃氣是一種氣體，氣體本身就能漂浮起來。


  但黃氣在我的竅穴中，怎麼讓它漂浮呢？還讓它帶著自己漂浮起來！難道要像氣球一樣，讓黃氣充滿自己的身體，然後自己就能漂浮起來？

  但是用了七年的時間，竅穴中的黃氣只是稍微的有點溢出而已。等它充滿自己的身體，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了！


  完全是無法體會啊！


  想不明白后，石猴又將目光投向了北斗叢星中的那三十六顆天罡星。


  夜晚三十六顆天罡星更加的璀璨！

  這三十六顆天罡星，石猴已經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但每次都看痴了。這次也痴了……之所以如此，都是三十六式天罡步伐在作怪！

  當三十六顆天罡星的光輝照耀到石猴身上的時候，石猴體內那三十六顆竅穴中的黃氣就開始順著星光向天空飄去，速度之快無法用肉眼看到。而每一顆竅穴中的黃氣都飄向對應的天罡星。


  但是三十六顆天罡星離石猴的距離有遠有近。當黃氣飄進最近的那顆天罡星上時，那顆天罡星照耀在石猴身上的光輝為之一變，變成一個道『氣』，而這『氣』被石猴無意識中吸進了體內，最終又被九轉金身法術用來養體了。所以『氣』又沒了！


  雖然沒有了背書的功課，但石猴還是堅持，每天使用上午的時間，繼續有選擇的背書。『這有選擇』都是七師弟幫他選擇的。而之前的晚課時間用來感悟爬雲之術。


  日子又在如此反覆之中過去了十九年，直到這天石猴終於能夠采天地之『氣』了！


  也是從這天開始，石猴開始了辟穀。


  也是從這天開始，石猴發現自己的九轉金身法術莫名其妙的竟然練成了，都不用自己再去采『氣』養體！

  也是從這天開始，晚上天罡星光輝所轉化的『氣』都存儲在石猴的身體中了。


  也是從這天開始，石猴發現自己吸氣的時候能夠輕微的飄浮起來了！雖然一呼氣就又落下了。


  也是從這天開始，石猴開始了練習爬雲之術。


  一開始吸氣只能漂浮離地一米，呼氣后又立即落地！


  三年後吸氣間能夠漂浮離地百米，只是輕飄飄的速度不快！但呼氣后就立即從百米高空摔了下來，幸好九轉金身練成，毫髮無傷。


  七年後吸氣間能漂浮上千米，而且速度極快。呼氣后還沒等落地又可吸氣飄起。如此呼吸間便可在空中上下漂浮。


  二十年後吸氣間能漂浮萬米，只用一眨眼的時間！呼氣稍微落下后又可吸氣上浮萬米。


  這天，石猴在幾次呼吸間便來到了第一重天，雲海盡在腳下，天邊有一條金龍在翻滾，頭頂是萬道霞光。


  落地后，石猴耳旁便傳來了老祖的聲音：「你雖已能夠騰空萬米，但只能上下，算不得爬雲。記住氣從四方來，歸於四方去！」


  石猴按捺住興中喜悅，恭敬的行禮道：「多謝老祖教導！」


  從這刻開始，石猴便思考這句話的含義。


  自己吸氣便能騰空，吸的『氣』來自天地四方。而自己呼的氣又歸於天地四方。之前只能上下，那麼現在如何能達到四方？

  如果自己能如『氣』一般，便能遨遊天地四方了！

  吸氣后不呼氣，將其存於體內，將自己變成『氣』，再隨『氣』而動。


  一開始只能稍微向前跳動一下，就再也無法憋住了，連忙呼氣。


  似乎找到了關鍵所在，如此練習后，經過十年時間終於可以達到吸氣間遨遊四方。


  這天石猴正在空中玩的很盡興，突然間眼前一變，就來到了站崗的地方。


  石猴連忙向殿門內行禮道：「不知老祖喚弟子前來有何法旨示下？」


  「本座神遊物外發現你已學得爬雲之術，現傳你一種騰雲駕霧之法！」


  「弟子多謝老祖！」


  「剛才本座觀你爬雲時總是一上一下，像是在翻跟頭，那就傳你筋斗雲！」


  「弟子謝過老祖傳道之恩！」


  一串文字突然從殿門內飄了出來，投向了石猴腦中。


  石猴恭敬的彎腰行禮，心中體會著筋斗雲法術的奧妙……許久之後才從感悟中回過神來。趕忙又再次謝過老祖。


  老祖傳下的筋斗雲無法用語言去表達，因為那串文字現在變成了一團氣，一團不停翻滾地氣，在自己的腦海中向前跳動不止。


  現在除了每月月初老祖講經的時候可以看到人外，平時宗門內也就只有石猴一人在四處活動！因為六師弟也學會了辟穀之術，所以已經以藏書樓為家，深入藏書樓深處。


  至於其他入門弟子，這些年來，石猴只見過五師兄，其他人一個也沒有見到過！就更不要說老祖了，除了能聽聽老祖的聲音外。


  聽童子說他們都在神遊物外，在追尋自身的道！

  雖然現在七師弟是最小的弟子，但他一直不出藏書樓，所以每月月初老祖講道時都由石猴開門，也還由石猴傳見外門弟子。


  每月見到這些人，看著他們容顏老去，石猴才感覺到時光在流逝。


  在這些求道者們中，之前的老者現在大多已經死去，而之前的孩童們也慢慢長大。老的面孔去了，也有了新的面孔出現。


  這些新的面孔都是經過外門弟子嚴格考驗后，才能成為求道者的。


  當然八位外門弟子也都老了，最大的悟耕都已經快到七十歲了，滿頭白髮！大家每次見面時，他們都恭敬地向石猴行禮。石猴每次都會請他們吃中飯，飯菜都是來自天南地北，是向百寶盒要來的。這也算是自己給外門弟子的一種福利吧。


  如此又過了十年，石猴雖然一直在感悟筋斗雲，但直到現在只能算是領悟到一點皮毛，離老祖說過的一個筋斗十萬八千里，差的實在是太遠了。


  結合爬雲之術，石猴現在一個筋斗也只能翻出千里遠。


  這日又是月初老祖講道，求道者們依次進門后，門外除了八位垂垂老矣的外門弟子，還站著八個孩童，孩童大多七八歲左右。


  相互見完禮后，石猴不由開口問道：「師弟師妹們這次來為何帶著八個孩童？」


  悟耕回答道：「六師兄見諒，我等外門弟子八人已經老矣，大限將至！不能再侍奉老祖左右。但外門傳承不能斷，所以今日特帶外門八位傳承人來拜見老祖。望老祖垂愛，傳他們八人道法！」


  聽到這話，石猴不由有些傷感，耳邊依稀能夠聽到當年初見悟樵時他的歌聲。歲月滄桑，如白駒過隙，一晃已經到了生離死別。


  石猴不由感慨的又向八位外門弟子行了一禮，或者說是向八位老人行了一禮。


  這次在老祖講道結束后，石猴聽到了老祖的傳音：「帶他們來大殿吧！」


  石猴知道『他們』是指外門弟子以及傳人。


  石猴帶領著他們來到了站崗的殿門外。


  八位老人拉著八個孩童立即匍匐在地，激動不已的齊聲道：「拜見老祖！弟子恭請老祖訓誡！」


  「甲子已過！你等外門弟子進門來吧！」


  八位老人相互攙扶爬起，慢慢走上大殿台階，合力推開大門。


  在門口站了這麼多年的崗，這是石猴見到殿門第二次打開！但和自己第一次完全不一樣。


  只見透過大門打開的縫隙有白雲溢出，耳旁似有仙鶴在鳴叫，百花之香就在眼前。


  待大門又自動關閉，老祖的聲音又傳了出來。


  「悟空！這一屆外門弟子就由你負責吧。」


  「是！老祖。還請老祖給他們賜下法名！」


  「了本圓可悟周洪普廣宗，法名以『周』開頭，依他們個人喜好，你為他們取吧！」


  「是！老祖。那弟子傳授他們什麼呢？」


  「道藏三千，佛法浩渺，前有百家，繼有宗派，盡在藏書樓中！讓他們自己去找吧！但法不傳六耳！去吧！」


  帶著八個孩童來到藏書樓，石猴向書架深處看了看，沒有看到七師弟的身影，有些遺憾。


  石猴又看向跟在自己身後的八位孩童。三個男孩五個女孩，都粉嫩可愛，麻衣粗布。


  石猴蹲下身來問道：「你們都叫什麼名字？」


  「石頭」


  「小花」


  「狗子」


  「小七」


  ……


  石猴摸了摸每個孩童的頭，又問道：「你們識字嗎？」


  八個孩童都點了點頭。


  石猴笑著說道：「那你們知道來這裡是幹什麼嗎？」


  八個孩童一齊搖了搖頭。


  石猴指了指身後的書架，說道：「這裡面有好多好看的書，你們都去找一本自己最喜歡的，好不好？」


  八個孩童歡呼一聲便撒腿爭相向一排排書架跑去。


  還有一個叫石頭的又跑了回來，天真的向石猴問道：「你真的是一隻猴子嗎？」


  石猴又點了點頭，拉過他的手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黃毛。


  一摸之下，石頭驚呼一聲，然後又跑到孩童們中間，嘰嘰呱呱。


  孩童身高太矮，只能拿到書架最下面三層的竹簡翻看起來，一個個稚氣的面龐帶著認真的神情。


  每個書架上的內容都是由低到高由基礎到深奧。最下面三層可以說是基礎中的基礎。只要識字都能看的明白。


  當石猴看著孩童的時候，藏書樓的門突然從外面被人推開了，石猴不由轉身看了過去。


  只見五師兄走了進來。


  石猴行禮道：「五師兄真是難得一見！這次怎麼來藏書樓了？」


  五師兄回禮后，笑眯眯地說道：「有些不解之處，經老祖指點讓我來藏書樓找找。師弟，這是新的外門弟子？」說完用手指了指那八個孩童，然後摸著自己的胖肚子。


  石猴點頭道：「是的！老祖讓我負責這八個孩童。我現在也不知該怎麼辦？還望師兄指點一二！」


  五師兄笑著道：「弟子多慮了！每日除了負責他們日常生活外，只要帶著他們做做早課就行了，至於其他的時間，就讓他們自己來藏書樓看書好了！」


  石猴沒想到就這麼簡單。之前站在這裡還想了很多。什麼幼兒園小班大班、什麼小學六年、什麼初中三年高中三年！什麼畫畫書法舞蹈象棋、什麼加減乘除朗讀背誦、什麼數理化等等！


  說完話之後，五師兄走向書架深處，身上寬大的道袍在走動間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