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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爭吵,爭吵!

  聽了丁謂的一番話,丁犍感到自己的腦袋裡彷彿進了許多大馬蜂般嗡嗡嗡亂響,木然的晃了晃腦袋,不知如何是好。


  丁謂伸手拍了拍丁犍的肩嘆氣道:「唉,人生就是如此,誰願意思想中整天時刻崩緊一根弦呢,有的人生之路一但踏上去是不能回頭的。」


  丁犍沒有再說什麼,站起身來道:「叔叔,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丁謂點了點頭道:「那好,你回去後有時間好好琢磨琢磨我與你說的這些話,還有要準備準備,三天後的早晨隨著我入朝,拜謝皇帝賜給咱們蔭補名額的隆恩,這可是必須要走的過場,馬虎不得的。」


  丁犍沒有再說話,向丁謂一鞠躬,走出了書房。


  丁謂也沒有送他,只是在丁犍身後長嘆一聲。


  丁犍出了丁謂府邸,來到大街上,感覺心裡敞亮的許多,抬頭看看天空中的太陽,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偏掛上高高城牆那兒,一天的時間竟悠然而去,路過一家食雜店時,他走了進去,買了些水果向家裡走去。此時他在心中油然而生了一種對父母親及胡鴿的抱歉,自己整天漫無目標的忙這忙哪,忽略了對親情的經營,真有些對不起這些離自己最親近人,其實有時想想,自己的打拚到底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親人們生活的更美好,更幸福嗎!


  可是,自己的親人在內心中感悟到生活的快樂與美好了嗎,感覺到幸福了嗎!

  年邁的父母本應早就該享受含怡弄孫的快樂,然後卻仍然是兩眼欲穿著的滿懷著希望在那兒盼望著。


  年輕的妻子本應得到丈夫應有的呵護與疼愛,然後自己卻竟然厚顏無恥的背叛了她。


  雖然自己親人們的生活物質上已經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可是精神上呢,是不已經被一些不可言喻的東西漂洗的過於蒼白。


  丁犍知道有些東西失去了就再難以找回,他仍然想去彌補,甚至就是像女媧補天那般,用自己的生命去煉出那五采之石,但是,許多的東西是能彌補的嗎!

  幸運,厄運都是公平的,絕不會厚此薄彼。有時一個人表面上看似得到了常人無可企求的身外之物,同時也會失去常人本應擁有的許多許多……


  丁犍手裡拎著一籃子水果,一路走回家去,前步剛剛邁進了店鋪門,辟面就挨了一陣臭罵,丁忠怒氣沖沖的瞪眼道:「兔崽子,你這一天到晚不著個家,這個家你還要不要。不要也好,我也不指望你,可是你也不能讓官府的衙役找上門來呀!我可與你丟不起這個老臉的。」


  丁犍本來想回家與家人們好好聚,沒想到剛進門就被潑一盆涼水,茫然道:「爹,我一進門你就不問青紅皂白罵,這到底是弄得那一出。」丁忠一指櫃檯上的一張紙瞪眼道:「什麼不問青紅皂白,你自己看看吧!


  」


  丁犍急忙將手裡提著的水果籃子放在了櫃檯下面,拿起櫃檯上的那張紙一看,只見上面寫道:「現有原冰櫃街居民王老大、李春天、黃四毛等二十餘人,聯名狀告清水街建材鋪業主丁犍與他們在冰櫃街開發項目中權益糾紛一事,本府已經受理,定於明日下午未時在府衙大堂審理,著你務必準時到達。」


  丁犍看后不以為然的一笑道:「爹,不就是開封府的一紙傳呼嗎,至於你破口大罵嗎!」


  丁忠「啪」的一拍櫃檯道:「放你娘的屁,你看哪戶正經的生意人家,天天讓官府找上門來了。你小子到好,自從在冰櫃街那兒搞了個什麼開發,官司就沒斷過,這是正經人乾的事嗎!」


  丁犍心裡暗暗感覺到好笑,爹呀,你真是少見多怪,這事在二十一世紀那是屢見不鮮的。便笑了笑道:「爹,這事與你無關,好好開你的店鋪吧!別操那些閑心。」


  丁忠道:「什麼,什麼,別操閑心,你小兔崽子以為我願意跟你操心呢,我問你,你是不是我老丁家的種。」


  丁犍點點頭道:「爹!看你說的,到什麼時候我也是你的兒子。」


  丁忠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道:「好!既然你還承認是我的兒子就行,那麼明天你去將這場官司子結了后,那兒也不準去,只管老老實實在家裡將這店鋪經營好就是了。」


  丁犍道:「爹,咱們這一大家子人,只靠這一小小的店鋪能養家糊口嗎!」


  丁忠又罵道:「放屁,怎麼就不能養家糊口,你從小長這麼大還不是靠這家店鋪掙得吃喝,現在翅膀硬了,竟然看不起祖宗的基業了,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丁犍爭辯道:「爹,我不是看不起祖宗的基業,只是眼下社會發展了,時代不同的,你看現在滿意大街都是開店鋪的,咱們現在是夾縫中生存,掙不到幾兩銀子的了。」


  丁忠虎著臉道:「掙不了幾兩銀子,也比你到處招搖撞騙強!」


  丁犍道:「爹。我搞開發那也是正當的生意,怎麼就成了招搖撞騙了呢。」


  丁忠鬍子翹了兩翹道:「你小子要不是招搖撞騙,開封府的衙役怎麼找上門來了,他們怎麼不去別人家,這事要是讓街坊鄰居們知道了,我這張老臉往那裡擱。」


  丁犍笑道:「爹,你這是老腦筋,經商做生意那能不發生些經濟糾紛呢,這是很正常的事。」


  丁忠冷冷的道:「正常,正常什麼,我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一直在作生意,怎麼從來就沒有你所說的什麼經濟糾紛呢!真是的!」


  這時,丁犍的母親從後院走了過來道:「老爺子,你能不能小點嗓門,這官府都找上門來的,你還嫌不夠丟人呀,非得大喊大叫讓左鄰右居都知道你兒子攤上了官司就好,你們爺兩不怕丟人,我可跟你們丟不起那個人的。」


  丁犍道:「娘,你怎麼也是那個想法,打個官司丟什麼人!」


  丁犍的母親道:「怎麼不丟人,你見過那個好人家打官司了。」接著嘆氣道:「咱們老丁家祖祖輩輩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從來不招災惹禍的,就是你整天貓三狗四的沒點正事,我這是那輩子做了缺德的事情,生了你這麼個不爭氣的東西,早知如此,還不如當初你一下生的時候,就將你扔到尿盆子里浸死呢,也省得現在丟祖宗的臉。」說著坐在一張凳子上抽泣的起來。


  丁犍急忙走上去輕輕錘打了她的後背道:「娘,你別發火,消消氣,都是兒子不好,不應招惹上這場官司。你放心等這場官司一了結,我就那裡也不去,守著咱家這個店鋪,好好的做生意,老老實實的作人。」


  丁犍的母親拉手丁犍的手道:「兒呀,娘知道你打小心就大,咱們家這個小小店鋪裝不下你,可是你就是想折騰也要等我與你爹都閉了眼后再折騰呀,到那時候我們老兩口是眼不見心不煩,你就是把這點家底折騰光了,也礙不了我們什麼閑事的。」


  丁犍一聽,這是什麼話,這比丁忠的痛罵,還讓自己難受,哽咽道:「娘,你放心,兒子以後再不瞎折騰了,就這家裡守著店鋪,伺候二老,再讓胡鴿給你們生個大胖孫子,咱們一家和和美美的過自己安穩的小日子。」


  丁犍的母親聽了撩起衣襟擦了擦眼淚破涕為笑的道:「那感情是好,來兒子,到後院去,娘給你做飯吃。」


  說著白了丁忠一眼,彷彿是說看你兒子一進門你就大呼小叫,一點用也沒有,還是我有辦法讓兒子回心轉意!

  丁犍隨著母親來到後院,走進自己的房間,只見胡鴿正坐在床上翻看著一本《廣平散記》的書,丁犍知道這本書上寫的都是些民間趣聞,野事,就如同現在的****差不多少,便沒好氣的道:「前面的店鋪里都吵翻了天,你卻跟沒事人似的,還有閑心在這裡看書。」


  胡鴿頭不抬眼不睜的道:「那是你們家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丁犍走過去一把奪過那本書扔在地下怒氣沖沖的道:「什麼我家的事,難道這裡不是你的家呀。」


  胡鴿從床上跳到地下,伸手指著丁犍的鼻子道:「丁犍,你欺人太甚了吧!」


  丁犍道:「什麼欺人太甚,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


  胡鴿針鋒相對道:「什麼時候欺負我你自己知道。」


  丁犍冷笑道:「笑話,我供你吃供你穿,整天將你供在家裡養得白白胖胖的,從來也沒動你一根指頭,你還不滿足,到底還想怎麼樣。」


  聽了丁犍這番話胡鴿再也抑制不住,眼淚如同小河般流了下來,嘶叫道:「丁犍,你真不是人,不錯!你是好吃好喝供著我,但我是人,不是你眷養的動物。我需要的是活回自己,你懂不懂?」


  面對著胡鴿的斥責,丁犍目瞪口呆,愣愣的看著胡鴿,不知道說什麼是好,因為他知道自己虧欠胡鴿的太多太多,可以說他踐踏了胡鴿的青春摧毀了胡鴿的夢想,。


  兩人怒目而視,這是他們結婚以來算一次爭吵,冷戰開始升級。


  正在做飯的丁犍母親聽到吵聲,手裡拎著鍋鏟里推門走了進來道:「吵吵吵,老的剛剛消停,你們兩個年輕的又吵了起來,有什麼話就不能好好說嗎,真不讓人省心。」


  丁犍急忙道:「娘,沒事,胡鴿只是在家裡悶得心慌,喊兩嗓子就好了。你先出去吧!」


  胡鴿擦了擦眼淚強笑道:「婆母,我只是在家裡呆得太鬱悶了,所以才無緣無故的吵了起來。」


  丁犍的母親道:「這樣就好,趕快洗洗臉出來吃飯,一個個弄得像花臉貓似的,成何體統。」說著轉身走了出去。


  胡鴿也不知道自己那裡來的勇氣與力量,一向逆來順愛的自己,竟然有了抗爭的勇氣。想想剛才丁犍那目瞪口呆,強詞奪理的樣子,胡鴿內心感覺有了一種人來沒有過的快感,是呀,脆弱的時候已經過去,人總會在磨難中成長的,有風雨中壯大了,要想不被無形的枷鎖所桎梏,就要有敢於掙脫枷鎖的勇氣,要想不被風雨所摧殘,就要迎戰風雨。


  胡鴿覺得過去自己與牛五之間的牽連,只不過是一種肉體上的快慰,心理上的刺激,現在她卻從內心感到,那似乎成為了一種精神上的支柱,來支撐著自己勇敢的面對現實,快樂的活好自己,活好當下。那怕有朝一日因為出軌的事情暴露了,自己會接受死亡的懲罰或者是酷刑,那麼艱險胡鴿也會坦然面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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