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心心懷鬼胎的楊麻子
一連四五天果然給楊麻子發現了問題。【零↑九△小↓說△網】
楊麻子發現,這個牛五不但每天穿著新衣服招搖過市,而且時不常的跑到小酒館里要上兩盤小菜,一壺老酒,美滋滋的喝上幾杯,這些在正常人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事情,可是放在牛五的身上就不能不讓楊麻子產生許多的疑問。
楊麻子心中暗想,牛五一向是好吃懶做,家裡從來沒有隔夜糧,怎麼突然間就闊綽起來了呢,他是從那裡弄得銀子呢!
楊麻子肚子疑問越多,對牛五的盯梢就越緊,因為他想,盯下去,一直盯下去,我就不信你牛五不露出馬腳的,到時候,我就給你來個黑吃黑狠狠的敲上牛五一竹杠。
漸漸的七八個時間過去了,雖然沒有發現什麼,但楊麻子仍然是「咬定青山不放鬆」緊緊的盯著牛五的一舉一動,工夫不負有心人,機遇總是給有準備的人留著的。
陰曆十五這天,楊麻子早早的就起了床,躲在自家的草席棚子里,透過草席的縫隙,目不轉睛的盯著門前那條坑坑窪窪的黃土路,因為他知道,這是牛五每天出入的必經之路。
楊麻子趴在草席後面,只盯得脖梗子發酸,一直到辰時,才見牛五的身影從草席棚子里晃了出來。
此時,楊麻子就如同狗看到了骨頭那般,一下子睜大了那綠豆般的小眼睛,只見牛五的蛋青色儒生服,已經換成了醬紫色的儒生服,並且手裡還裝模作樣的拿了一把摺扇,搖晃著走了過來。
等牛五從的草席棚子前走過去后,楊麻子才從草席棚子里走了出來,躡手躡腳的跟在了牛五的身後。
此刻,牛五正沉浸在既將與心上人見面的幸福之中,根本沒注意到身後有人在盯梢,嘴裡吹著口哨,屁巔屁巔的向前走去。
楊麻子生怕驚動著牛五,始終與他保持著視線內的距離。
就這樣,一路跟蹤到了冰櫃街,牛五駕輕就熟的向四周看了看,一轉身消失在那片小樹林中。
楊麻子躡手躡腳了走了過去,慢慢向樹林深處潛去,漸漸的就聽到了一陣喘息之聲,楊麻子伸出手輕輕扒開遮擋在眼前的樹枝,向喘息的方向一看,不禁大吃一驚,只見牛五與一個女人緊緊擁抱親吻著。
楊麻子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那個女人竟然是胡鴿,於是便悄悄的從樹林子里退了出來,垂頭喪氣的向家裡走去。
楊麻子一邊走一邊嘴裡罵道:「他媽的,真倒霉。一大清早看到這穢氣的事!」自己本以為牛五去什麼地方偷盜呢,如果抓牛五個現行,還怕敲不來銀子。
走著走著,楊麻子忽然停下了腳步,伸手拍了拍腦門,恍然大悟道:「我說最近牛五那小子花錢那麼沖,原來是胡鴿背著丁犍給的呀!哈哈,這回沒敲著牛五的竹杠,那就敲敲胡鴿的竹杠,順便還可以那個。」
想到這裡,楊麻子那斑斑點點的臉上竟然湧現出了一片如同醉酒後了酡紅!
哈哈,當你覺得自己有些事情做得很神秘的,千萬別忘了,小人的眼睛是鋥明瓦亮,萬萬不可粗心大意。
防火、防盜、防小人,頭腦中要時刻做到警鐘常鳴。
冰櫃街陳琅的門市前停了兩輛裝著磚瓦、砂石、木料等建材的牛車。
陳琅一邊指揮著雇來的裝修工將建材從車上往下搬,一邊向四周張望道:「丁犍這小子怎麼還沒來,是不是又去泡妞了。」
正當陳琅念叨之際,就見丁犍匆匆忙忙向這裡走來。走到近前丁犍笑著對陳琅道:「陳公子,對不起,家裡又點事情來晚了。
陳琅擺擺手道:「丁兄,千萬別這樣說,誰家過日子沒有些大事小情的呢。再說了,你又不是僱工,來晚一些沒關係的。」
丁犍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走到牛車前俯身就去搬木料。
陳琅急忙攔住他道:「呀,丁兄,你這大掌柜身份,怎麼能幹這出大力活的呢!」
丁犍道:「什麼大掌柜小掌柜的,閑著也閑著,出會力透透汗更好。」
陳琅指著那幾名僱工道:「這活你要是幹了,他們不就得清閑了嗎!」
丁犍滿是同情的道:「他們出苦大力的也不容易的,不要對人家那麼苛刻的。」
陳琅搖晃著腦袋道:「丁兄,此言差矣,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就連咱們的孔聖人都說過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有些人一出生就是做苦力的命。」
丁犍苦笑道:「陳琅,你這種想法可不好,是歧視勞動者!」
陳琅振振有詞的道:「我這怎麼就是歧視勞動者呢!」
丁犍一指街道兩邊的建築道:「請問,這些個房屋是不是他們蓋的,這平整的街道是不是他們鋪的。」
陳琅點頭道:「是的,可是你看這裡每一間房屋是屬於他們的,街道上每天行走的都是些什麼人!沒看到有人在詩中寫道,陶盡門前土,屋上無片瓦。十指不沾泥,鱗鱗居大廈。這就是對這個世道真實的描述。」
正在這時,謝金吾從遠處走了過來道:「兩位談到的這麼熱鬧,聊什麼呢!」
丁犍急忙一拱手道:「哦,原來是謝公子,不知怎麼有閑心到這裡來了呢。」
謝金吾道:「丁掌柜,你也知道我從你手裡買了幾家門市,這不過來看看,想將這些門市利用起來,做些生意。」說著一指陳琅道:「這位老兄是那位,丁掌柜你能不能為謝某引見引見。」
原來陳琅認識謝金吾,可是謝金吾並不認識陳琅。
丁犍道:「哦,那好,這位是陳琅,開封府府尹陳老大人家的公子。這位是謝公子!」
謝金吾聽了抱拳施禮道:「原來是赫赫有名的陳大公子,久仰久仰!」
陳琅回禮道:「謝公子,我這也是浪得虛名,那你比得上你這位王欽若大人門下高足名聲赫亮。」
丁犍一聽,這兩位怎麼一見面就是言語中暗暗較上了勁,急忙道:「謝公子、陳公子,你們兩們位都是人中龍鳳,一時瑜亮,正應相互敬愛才是。」
謝金吾哈哈大笑道:「哈哈,丁掌柜說得對,今天咱們三位能在此偶遇,說來也是有緣分的,我看不如這樣,晚間由我做東,大家小聚一次如何。」
陳琅剛要開口推辭,丁犍從背後拉了他的衣襟一下,陳琅便閉了嘴沒有出聲。
丁犍笑道:「這真是再好不過的了,我也早就想與謝公子這樣的青年俊傑是一起攀談攀談,長長見識。謝公子,不知晚間我們在那裡小聚為好。」
謝金吾沉吟了片刻道:「大酒樓太過於吵鬧,小酒館又過於偏僻,我看咱們就去甜水街的同心樓坐坐如何?」
丁犍點點頭道:「那好!」
謝金吾向陳琅、丁犍一拱手道:「那就這麼定了,兩位老兄,晚間酉時咱們同心樓見。」
陳琅、丁犍也拱手道:「晚間見。」
謝金吾走後,陳琅不解的道:「丁兄,你說這位謝金吾怎麼主動跑來與咱們哥們套起近乎來了呢!」
丁犍狡黠的一笑道:「陳公子,這就是謝金吾與你的不同之處,這也說明謝金吾是個很有心計的人,將來在仕途上一定會大有作為的。」
陳琅道:「是嗎,我怎麼就沒有看出來呢,你能不能仔細說說,讓我長長見識。」
丁犍道:「好吧!那我就仔細給你分析分析,你看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陳琅笑道:「你說吧,我洗耳恭聽!」說著還故意掏出了一塊手帕,擦了擦耳孔,權且代表洗耳恭聽。
丁犍道:「陳公子,你這個人就像一碗水一樣,內心裡藏不住事情,對人的好惡都寫在那張臉上,而謝金吾則恰恰相反,他對人的好惡,從來不表現出來,這就充分說明,此人很有心機。」
陳琅茫然道:「我說丁兄,你與謝金吾也只不過是見過兩次面而已,又沒有過多的交往,怎麼就能知道他很有心機呢。」
丁犍一指自己的臉道:「察言觀色!」
陳琅道:「察言觀色。」
丁犍道:「對,察言觀色!難道你沒注意,剛才你拿話嗆人家謝金吾的時候,你拉個大長臉,就像誰抱你家孩子跳了井似的,而謝金吾卻是始終面帶微笑,談笑自若,這說明什麼,說明謝金吾是位能幹大事的人。」
陳琅不屑的道:「是嗎,我怎麼沒看出來呢!」
丁犍道:「你就等著瞧吧,有朝一日這位謝金吾一定手握重權,當上朝庭大臣的。」
陳琅譏笑道:「呀,你就是因為他將來能當上大官才巴結他的呀!就算有朝一日他當上大官有什麼了不起的,咱們也不指望他吃飯呢。」
丁犍擺擺手道:「錯,你這種想法是大錯、特錯的。雖然我們是不指望他吃飯,但是多一位朋友多一條路的,多一個敵人多一堵牆的道理你總該懂得吧!」
陳琅道:「這個我懂!」
丁犍繼續引導道:「既然你懂,那麼為什麼還要排斥謝金吾的!」
陳琅撓了撓頭皮道:「我不是故意排斥他,而是在心裡天生就對他有一種反感。」
丁犍不解的道:「你對他有什麼反感,你們兩人過去也沒有什麼接觸的。」
陳琅搖搖頭嘆氣道:「唉,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丁犍看了看陳琅沉思了片刻恍然道:「哦,我懂了,一定是你在家裡聽陳知府說過謝金吾是王欽若的得意門生,所以就在心裡先入為主,認為謝金吾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因此才在心理上產生了排斥感的。」
陳琅老實的點頭道:「可能是你說的因素吧!」
丁犍走上前拍了拍陳琅的肩膀道:「陳琅,他們老一輩有他們老一輩人的生活方式,處事哲學。我們年輕人有自己的生活天地,生存方式,我看你應該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來才對。」
陳琅道:「那你說我應該怎麼對待這位謝金吾呢?」
丁犍道:「這很簡單,只有八個字!」
陳琅詫異道:「八個字?那八個字?」
丁犍道:「相互尊重,和睦相處!」
陳琅聽了嘴裡喃喃道:「相互尊重,和睦相處!」許久才啪一拍腦門道:「丁兄我懂了,哈哈,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呀。」
丁犍看著陳琅道:「相通了就好,記住,你要想將自己的生意興隆起來,就要有海納百川的胸襟。」說著指著不遠處了一座三層樓道:「看沒看到,那就是謝金吾買的門市,剛才聽他說話的意思也想自己在這兒開家店鋪的,到那時候你們豈不就成了街坊鄰居!」
陳琅不解的道:「成了街坊鄰居又能怎麼樣,兩家個幹個的買賣,互不干涉的。」
丁犍語重心長的道:「陳琅,咱們的老祖宗說過與鄰為善,其樂無窮。說得就是鄰里之間要相互照應,相互關心的,一個人連鄰居都處不好,能做好生意嗎!」說到這裡丁犍頓了頓又道:「做生意,重要的是得有人捧場的,謝金吾在這裡開店鋪,你在里開西餐廳,正好兩家可以捧捧場的。」
陳琅道:「就不知謝金吾能做什麼生意,我們又怎麼能相互捧場的。」
丁犍淡然一笑道:「你管他做什麼生意呢,既然他開店鋪了,那麼這裡的客流量就會有所增加,客流多了,前去你的西餐廳吃飯的人就會多起來,這叫相輔相成!」
丁犍一席話說得陳琅眉開眼笑的豎起大拇指道:「高,丁兄實在是高,真得有商業頭腦。」
丁犍笑了笑道:「這算不了什麼,我這只是就是論事而已。走吧,咱們兩人進樓里看看,那些僱工乾的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