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陳大公子問計丁犍
兩個人來到街上,丁犍指著自己家店鋪對面的一家茶館道:「咱們也別往遠了去,乾脆去那裡吧!」
陳琅點點頭道:「可以!」
丁犍、陳琅兩人走進了茶館,茶博士見了急忙迎上前道:「歡迎丁掌柜光臨,雅間里請。」
兩人走進雅間,丁犍對茶博士道:「上好的龍岩毛尖來一壺,再來兩盤茶點。」
茶博士道:「好咧,兩位稍等!」很快茶水茶點就端了上來。
丁犍接過茶壺就要向杯子里斟茶,陳琅急忙搶了過去道:「還是我來給你倒茶吧!」
丁犍搖搖頭詫異的道:「陳公子,你今天是怎麼了,竟然客氣起來。」
陳琅笑道:「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找你是有問題請教的,既然是請教,那麼你就上升到了先生級的地位,所以就必須由我來給你倒茶的。」
丁犍笑道:「咱們哥們什麼請教不請教的,這麼客氣幹什麼?」
陳琅將杯子里倒上了茶,坐了下來道:「丁掌柜,你別看我平時大大咧咧的,可是要說辦正事,還是十分講究的。」
丁犍只好道:「好的,不知道陳公子有什麼事情?」
陳琅嘆氣道:「唉,丁掌柜,你說我也是二十五六歲的人了,總不能天天伸手向老爹要錢花吧,萬一那天老爹的官位沒了,或者駕仙鶴西去,我指望誰呢?」
丁犍點點頭道:「公子想的很對,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的,再說了咱們堂堂男子漢大丈夫,不能總是啃老吧!」
陳琅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道:「丁掌柜所言極是,所以我就想找點事情做做。」
丁犍道:「不知道公子想做什麼生意,是不是缺少周轉資金,需要多少,只要是干正經的事情,多了不敢說,拿出二三萬兩銀子還是不成問題的。」
陳琅搖了搖頭道:「丁掌柜,你想到那裡去了,我今天來不是朝你借錢的,而是向你問計的。」
丁犍道:「哦,不知公子要問什麼,只要我丁犍知道的,一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陳琅咳嗽了一聲道:「嗯吭,丁掌柜,你看我不是在冰櫃街那兒有家店鋪嗎,我想利用起來,開家買賣,可是就不知道做什麼生意好?」丁犍道:「哦,原來是這事呀,那你讓我好好琢磨琢磨再說。」說著坐在那兒慢慢的吃起了茶點,許久,丁犍「啪」一拍桌子道:「陳公子,常言道民以食為天,我琢磨最好開上一家大酒樓,保准能贏利的。」
陳琅沉吟了片刻搖搖頭不無擔心的道:「丁掌柜,你也知道,這東京汴梁城裡,那有名的大酒樓少說有七八十家的,咱們再開酒樓能掙到錢嗎!」
丁掌柜道:「能,一定能的,酒樓多怕什麼,關鍵的是要學會競爭的,在競爭中求生存,求發展嗎。」
陳琅向前探了探身子道:「你能不能說清楚些,怎麼個在競爭中求生存,求發展?」
丁犍深沉的道:「那就必須做到人無我有,人有我精。」
陳琅囁嚅道:「人無我有,人有我精。咱們這汴梁城要說別的沒有,這美食可是數都數不過來的,怎麼才能人無我有呢。」
丁犍淡然一笑道:「那也不一定盡有盡有的吧。」
陳琅道:「汴梁城是天子腳,可以說是天下美食薈萃之地,怎麼能說不是盡有盡有呢。」
丁犍道:「那麼,我問你,這東京汴梁有西餐嗎!」
陳琅愣了愣神道:「西餐,什麼是西餐?」
丁犍哈哈大笑道:「哈哈,怎麼沒聽說過吧,聽都沒聽說過,那你一定也就沒吃過了。」
陳琅老實的點點頭道:「丁掌柜,我陳琅可以說吃遍汴梁城所有的大小酒樓飯店,可真得就沒吃過西餐,你快與我說說什麼是西餐!」
丁犍道:「所謂的西餐,就是西方國家人吃的餐飲。他們那裡的人與咱們的飲食習慣不同,喜歡吃一些半生不熟的食物,不過營養卻是十分豐富的。」
陳琅不懂裝懂的道:「哦,原來這就叫西餐呀!」
丁犍點點頭道:「所以我想你如果開一家西餐廳的話,一定能掙到大錢的。」
陳琅苦笑著搖搖頭道:「先別說掙錢不掙錢的,我就是真開個西餐廳,到那裡去找大廚。」
丁犍一拍胸脯道:「大廚不用找了,我就會做西餐的。你雇位中餐廚師,我教他幾天就能學會的。」
陳琅道:「行嗎,那玩意是那麼好學的嗎!」
丁犍道:「一理通,百理通,不論中餐還是西餐,其實都是大同小異的,如果是名真正的廚師,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掌握了西餐加工要領的。」
陳琅點點頭道:「行,我相信你的。」
丁犍又道:「西餐最主要講究的就餐環境與服務質量,因此,你的店鋪裝修要別具一格,服務人員也不能像其他酒樓一樣雇些男人,最好雇一些漂亮的女孩子,加以培訓后再上崗,這樣保准能一炮打響的。」
陳琅擺擺手道:「得得,這些個我都不懂,前期的準備工作就都交給你了,就算哥們求求你幫忙。」
丁犍道:「陳公子,你說這話就見外了,咱們哥們誰跟誰呀,過去你也沒少幫我的忙,反正現在我也閑著沒事幹,就幫你張羅張羅吧!」
陳琅一聽高興的道:「好,不愧是做大買賣的人,說話辦事就是爽快。」說著端起茶杯道:「在此,我陳琅以茶代酒,感謝你鼎力相助,兄弟我要是發了財的話,不會忘記你丁掌柜好處的。」
丁犍道:「那好,這事就這麼說定的,明天咱們就去冰櫃街店鋪那兒看看去,我先將室內裝修的草圖畫出來,然後就開始裝修,爭取在四月中旬開張。」
陳琅看事情已經確定下來,便喊道:「結賬!」
茶博士應聲走了過來,丁犍道:「陳公子,你到我這裡來,怎麼好讓你結賬呢。」
陳琅從袖子摸出了一塊碎銀子「噹啷」一聲扔在桌子上道:「些許小錢,何必推來讓去的呢!」說著就向茶館外面走出。
茶博士急忙抓起桌子上的銀子,放在嘴裡咬了一下,驚喜的道:「我說今天早晨,一起床就聽到喜鵲在喳喳的叫,哈哈,這真是天賜窮人一錠銀。」
陳琅、丁犍兩人來到街上,陳琅向丁犍一拱手道:「丁掌柜,那麼事情就按咱們剛才說的定了,明天我在冰櫃街店鋪那兒等你。」
丁犍點點頭道:「好,一言為定!」
陳琅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轉身搖著摺扇子,邁著四方步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他要回家向櫻桃報喜,讓小娘子看看陳大公子,不僅只知道吃喝玩樂的。
丁犍目送著陳琅的背影搖搖頭笑道:「沒想到陳大公子也要做生意了。」說罷,轉身向家裡走去,那知剛剛一回頭,就見秋菊正在信忠建材店鋪的門前躑躅,茫然的有些不知所措。
丁犍知道秋菊一定是來找自己的,想上前去招呼,又怕左鄰右舍看到了說閑話,便用力咳嗽了一聲,企圖引起秋菊的注意,可是也不知道秋菊在想什麼,愣是沒有聽見。
丁犍想了想,彎腰從地上拾起了一塊小瓦片,扔到了秋菊的腳下。秋菊悚然一醒,抬頭一看是丁犍,馬上面露驚喜的走了過來。
丁犍轉身向街角處走去,兩人裝做出一副互不相識的樣子,一前一後走著。
轉過了街角,來到了相鄰的甜水街,丁犍走進了一家客棧道:「夥計,給我開一家上等的客房。」
夥計手腳麻利的給丁犍開好了客房,將鑰匙遞給丁犍道:「客官,這是客房的鑰匙,二樓丙字一號,你自己上去嗎,客戶里的物品一應俱全,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話再喊我。」
丁犍接過了鑰匙點了點頭,並沒有直接上樓,而是來到客棧的門外,向站在不遠處的秋菊招了招手。
秋菊看了急忙邁著小碎步走了過來,兩人走進了客棧。
夥計看到丁犍出去片刻,馬上領來了一位姑娘,知道這一定是偷情的,見怪不怪的笑了笑道:「兩位,樓上請。」
秋菊紅著臉,將頭依在丁犍的臂膀,彷彿這樣別人就看不見自己似的,大有一副掩耳盜鈴的樣子。
丁犍倒是沒有在意,只是沖著夥計點點頭,因為他知道,像這樣上等客棧的夥計,是很講職業道德的,等結賬時只要給了夥計足夠的小費,夥計就會替客人嚴格保守秘密的,不然沒有了這些偷腥的客人光顧,客棧的收入就會大大減少,夥計的日子就不會好過,這就是生態鏈的使然,哈哈情人開房,自古有之的。
丁犍挽著秋菊徑直進了二樓的客房,關上門后,丁犍就迫不急待的擁抱著秋菊親吻起來。
秋菊用力推開丁犍道:「真是的,每回一見面你就想著那事,一點也不知道關心人家。」
丁犍詫異道:「我怎麼就不關心你的。」
秋菊沉著臉坐在床頭上道:「你關心我,你要是關心我為什麼不問問我這麼著急來找你有什麼事情!」
丁犍自我感覺良好的笑道:「你來找我能有什麼事情,不就是想我了嗎!」
秋菊嘆了口氣道:「唉,你整天就想著美事,那知道這些天我的煎熬呢。」
丁犍不以為然的道:「你能受什麼煎熬,是不是你老娘又伸手向你要銀子了,這個好說,一會我回家裡拿五十兩給你,你娘看到銀子就眉開眼笑了。」
秋菊狠狠的瞪了丁犍一眼道:「不是我娘的事情,是我自己的事情。」
丁犍撫摸著秋菊的秀髮道:「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秋菊一扭身子道:「你也不是不知道,心事我早就有,現在肚子又有事了。」
丁犍吃驚的道:「啊,肚子有什麼事了。」
秋菊將頭埋進丁犍的胸脯喃喃的道:「哥,最近這幾天我總是噁心,難受,你說是不是懷孕的。」
丁犍道:「不會吧,我們每次都是十分小心的。」
秋菊生氣了一推丁犍站了起來道:「小心,小心有什麼用,難道你保證就懷不上了。」
丁犍急忙安慰道:「秋菊,你先別著急呢!是不是懷孕,我看還是先找個郎中把把脈再說吧!」
秋菊噗的又重新坐回到床上道:「要去你去,我可丟不起那個人。」
丁犍道:「這有什麼丟人的,那個女人不懷孕生孩子。」
秋菊「啪」的給了丁犍一記耳光道:「胡說,你看過那家黃花姑娘懷孕的。」
丁犍這才恍然大悟道:「對不起,真得對不起,這一著急,我忘了你還是姑娘了。」
秋菊又從床上跳到地下一手掐腰,一手指著丁犍的鼻子道:「好,丁犍,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是不是想推卻責任,像抹鼻涕那樣把我甩了。」
丁犍道:「姑奶奶,你能不能小聲點,這是在客棧,讓人聽著好像怎麼地似的。把你甩了,你看看我是那樣的人嗎!疼你愛你也來不及呢。」
秋菊這才轉怒為喜道:「量你也沒那個膽,告訴你,你要是敢把我甩了,我就一把火將你家的建材店鋪燒了,大不了咱們同歸於盡。」
丁犍道:「我的姑奶奶,你千萬可別這麼想,過些天我就與老爹商量商量把你娶進丁家的。」
秋菊點點頭道:「行,我暫時相信了你的話。」
丁犍道:「相信就好,那麼咱們去找個郎中把把脈吧。看看胎位穩不穩。」
秋菊白了丁犍一眼道:「沒想到你這方面懂得還不少呢。」
丁犍涎著臉皮道:「再怎麼著我也是結過婚,過來的人嗎!」
秋菊搖了搖道:「我不想去看郎中的,那樣多難為情!」
丁犍道:「你是誰呀,汴梁城的郎中都認識你,咱們去防禦那裡找個郎中把把脈,相信那裡的郎中不會認識你吧。」
秋菊沉吟了片刻點點頭道:「那好吧!」
兩人下了二樓來到櫃檯那兒,丁犍掏出了六十文錢遞給夥計道:「夥計,我們出外有點事,這間客房先給留著,這是五十文錢的客房錢,十文是給你的賞錢。回頭還有賞賜的。」
夥計接過錢,眉開眼笑道:「好咧,客官你放心辦事去吧,客房給你留著。你老還有什麼要求只管吩咐就是。」
丁犍擺了擺手道:「回見!」
丁犍、秋菊兩人出了客棧的門,正好有兩名轎夫抬著一項空轎走了過來,丁犍上前攔了下來,掀開轎簾對秋菊體貼的道:「秋菊,路途有些遠還是坐轎子去吧。」
秋菊嫣然一笑,點點頭美滋滋的坐進了轎子里,此時她的感覺自己就如那公主一般,享受著一種令人倍感溫馨的呵護。
轎夫抬起轎子問丁犍道:「客官,到那裡去。」
丁犍道:「去御街,皇城南門。」
轎夫道:「好咧!」接著喊了聲道:「小姐坐穩了。」抬起轎子忽悠忽悠向御街方向走去。
來到皇城南門,轎夫將轎子輕輕放下道:「客官,到地方了。」
丁犍掏出十文錢遞了過去道:「兩位辛苦。」說著掀起轎簾道:「秋菊,到地方了下轎吧。」